第414章 此乃阎王殿(1/2)
吴氏那样的地方大族,和当地的士人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这一点也不让人惊奇。
所以胡广虽是想要否认,可最终还是老实承认了。
张安世道:“此案牵涉之广,教人瞠目结舌,上至文渊阁大学士,下至翰林院的寻常翰林编修,亦有不少都牵涉其中。”
张安世顿了顿,接着道:“若是寻常的案子,倒也罢了,偏偏此乃逆案,那些曾与吴氏等勾结之人,必然是惶恐不安,陛下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这些人想来也心知肚明,只要锦衣卫继续查下去,迟早有一天可能会查到他们的头上。”
胡广见张安世没有顺着他与吴氏的交情继续深究下去,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张安世却继续道:“既然被查获只是迟早的问题,那么狗急跳墙也是必然的。
陛下……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京城的水搅浑,因为也唯有如此,方才可以让陛下和锦衣卫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方面。
这也是为何前些日子,对于新政的抨击愈演愈烈,太平府之所以人心惶惶,也尽都来源于此。”
朱棣颔首道:“直到今日,他们依旧还死不悔改,一群杀千刀的货。”
张安世抿嘴笑了笑道:“表面上看,是太平府的情况危急,锦衣卫这边进退失据。
可实际上,在臣看来,这其实何尝不是机会呢?
这岂不是证明了,这些人已被逼迫到了绝路,不得不狗急跳墙?”
“正因如此,所以皇孙殿下……倒是办了一件好事,那便是在此人心惶惶之际,稳定人心,率万民陈情!
若非如此,这些人想要一个个捉拿,倒实在不太容易。
却偏偏这一次陈情,却给这些已到了绝路之人,自以为抓住了一次机会。
所以臣料定,他们必定不会错失此良机,所以……在万民陈情之时,臣早已有了布置,一方面,令锦衣卫蛰伏,随时候命,观察异常的举动。”
朱棣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拿!”
有人大悲,高呼:“陛下,再不敢了。”
此人愣了一下,却还是道:“下官于谦!”
张安世叹息道:“杀人会给人留下创伤的,而救人不一样,救人能引发人的愉悦和满足。
所以这等糟糕的事让阿舅来处置,你好生去和军民百姓讲清楚好了。”
张安世则按着腰间的刀柄,站在原地,吁了口气,而后大喝:“带下去。”
“可若是他不喜者,他只需斥责几句,便可教此人身败名裂。
他们都说朕这个人,独断专行,杀伐果断。
真是可笑,最是杀伐果断,杀人不见血的,不是恰恰是他们这些人吗?
朕用人,尚且还知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总还懂得宽恕。”
朱瞻基听得极认真,道:“孙臣明白了,此乃文之贼也。”
张安世摆摆手,吁了口气。
张安世却是扫了一眼众大臣,随即道:“陛下,有不少人,就在百官之中。”
张安世愕然抬头,这才发现是一个文吏。
朱棣眯着眼道:“原本读书是好事,可读书的人一多,久而久之,彼此就各有千秋。
而先读了书的人,为了让所有人臣服于自己,便会利用自己名望还有人脉,对后进者打压,党同伐异,久而久之,这天下的读书人,要嘛就是他的同类,要嘛就是他的、门生故吏了。
你也别以为,他辞了官,便觉得此人淡泊名利。
他们的名利之心,可大的很。
在他们看来,做官如探囊取物一般,他的亲族、同窗、门生做官者数不胜数,这官对于寻常的读书人而言,乃是进身之阶,可对这样的人而言,不过是一个累赘负担而已。”
“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朱棣听罢冷笑。
他冷着脸,一双虎目,始终没有去看这些熟悉的面孔。
朱瞻基立即道:“当然也是灭族。”
朱瞻基却在一旁道:“既如此,你为何要勾结乱贼,莫非也是要做前元的余孽吗?”
张安世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大怒道:“胡说八道,你几时看见的!
好啦,乱党的事,交给我。
可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稳定人心。
你既是太平府的三等吏,这个时候,应该去去各府县,讲述朝廷关于新政的旨意,这是头等大事。”
张安世于是笑吟吟地道:“来长史府多久了。”
而后,张安世开始唱名。
余下的大臣,一个个神色颇为紧张。
“这天下的读书人,若能进这样的书院深造,便算是大幸,而这些人在书院学习之后,或是回到本乡也开设书院教授子弟,又或入仕为官,可谓是遍布天下。”
朱棣继续问:“是否手无缚鸡之力?”
不过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做,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太平府的局面,解决了隐患是一个问题,如何重拾信心,促进发展才是至关紧要的事。
说着,当即先走一步,众人只好散去。
张安世听到于谦二字,不由眯起眼睛看着这人。
“好啦,就此别过,赶紧去好好办事,阿舅手头还有许多事要处置。”
一个个人被押起来。
这人道:“乃是家祖。”
朱瞻基:“……”
当然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被诛杀的这些人,任何一个,放在当今天下,都有巨大的影响力。
朱棣最后吩咐道:“记得抄家!”
说罢,朱棣道:“此案,都由孙儿来裁处吧。”
此人脸色惨然,哽咽道:“草民祈陛下饶了草民一命,从此之后,愿……愿为陛下鹰犬。”
“是。”朱瞻基老实回答。
“还好。”张安世如释重负。
“喏。”
“谁说他们是恶人?”张安世诧异道:“好恶是相对的,就如在你眼里,你的皇爷爷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可若是在建文的臣子们眼里呢?
同样的道理,我是你的阿舅,你是不是也认为阿舅是好人……可在有些人的眼里,阿舅照样是十恶不赦。”
他细细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人很年轻,却看上去稳重,只是……好像很不开心。
朱瞻基道:“孙臣明白了,皇爷的意思是,不要被这些人骗。”
张安世深深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才道:“若是太祖高皇帝和陛下,会怎样做?”
朱瞻基居然低头,认真地斟酌起来,最后突出四个字:“抄家灭族!”
“三日。”
张安世回到栖霞时,已是夜深。
校尉们一拥而上,将人按倒在地。
朱棣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道:“这叫引蛇出洞?”
朱棣手指着这人,面色冷峻。
这人道:“正是。”
朱棣赞许地看了一眼朱瞻基,便兴致勃勃地道:“倘若是你,这样的文贼,你当如何处置?”
朱棣指着被押解的其中一人:“也包括了此人吗?”
抛下这句话,朱棣便再不愿多留,干脆地摆驾而去。
朱棣没有再说什么,只笑了笑。
而被朱棣所指之人,却是一个儒生模样之人。
此情此景,对百官而言,好像度日如年一般,时间过得很慢。
天空已经披星戴天,张安世一脸疲倦地落座,他继续审视着白日里緹骑们整理的卷宗。
朱瞻基说得斩钉截铁!
朱棣诧异地看着朱瞻基,连同这百官,也不禁胆颤。
朱瞻基神色认真地道:“阿舅说过,大破才能大立,历来成大事者,没有不被人骂的,一件事的好坏,应该人有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何须管顾他人非议呢?”
朱瞻基露出一丝不解,皱了皱眉道:“可是我们杀的不是恶人吗?”
这人摇摇头道:“臣虽姓吴,却是婺州兰溪县人。”
“另一方面,却也与皇孙私下沟通,布置下了天罗地网,便是只等这些人露出马脚,便可立即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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