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斩草除根(1/2)
天色微亮。
京城内虽是人山人海,却是井然有序。
却在此时,许多人被一一押了出来。
这些人,无不是人证物证,实打实的乱党。
陈礼早已忙碌开了。
当下立即开始将人分开审讯。
只要牵涉的人多,分开审讯是最好的办法。
这里头牵涉到的乃是囚徒困境的心理问题了。
囚徒困境是指有两个或者有两个以上的共谋犯罪之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
如果彼此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凿,二者都判刑八年。
由于囚徒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于是,不顾一切地突然暴起,而后狠狠一拳,朝张安世的胸膛砸去。
“可实际情况呢,五年前,他就在京城置办了一个宅院,花费了三千多两纹银。
不只如此,他家在于都县,短短十数年间,就已成了县中的大户,如今,共计田产三千六百余亩,还有桑林、松林千余亩。
当然,这些不算什么,他家中的现银,竟也有万两之多,再有苏州,还有一处别院,现如今,他一家人,单单府上的奴仆,就有四十人之多,佃户两百二十余户。
噢,对啦,他还有六房小妾,每年的胭脂钱,都需花费数百两。”
朱棣一脸无语,他觉得张安世在反复地蹦跶,一时不知这家伙,他到底跳在哪一头。
张安世冷冷地看着他:“出尔反尔,你才是小人!
前几日,还在大呼民心所向,要陛下从善如流,应天从人,俯顺舆情。
可转过头,便要诛杀百姓!
我张安世爱民如子,不忍天下的百姓,被你杀戮,如今反而却成了卑鄙小人?
怎么,你会写文章就了不起,以为写了锦绣文章,混淆是非黑白,就可逆转天心民意?”
陈礼冷冷一笑:“这是逆案,若是敢阳奉阴违,或者是敢抗拒,那就立即下驾贴,依我看,他们也是同谋,立即给我下诏狱!
告诉他们……他们若是不服,尽管让他们家人去状告,责任我陈礼来承担。”
朱棣只好点头:“也可。”
陈礼空着肚子,不过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人在极端的愤怒之中,自然是容易不理智的。
张安世低头,见自己的蟒袍上尽是血,便忙将蟒袍拽了一下,检验自己的伤势,他这一拽衣襟,众人便见张安世的蟒袍里头,竟有什么明晃晃的东西折射出光晕来。
“这举人姓名?”
“你的意思是……”张安世依旧平静地道:“我张安世竟可反掌之间,挑唆千千万万的百姓,刘公,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呼喊着民心所向吗?
可这民心一旦不向着你,你便恨不得将他们统统诛杀殆尽,现在却还想栽赃和冤枉我这大明的郡王,太子殿下的亲舅子。”
张安世看向刘湛:“你瞧,这邸报中,明明白白就写了你的名字,这是不是你说的话?
若不是,那么是谁逼迫你说的,你是堂堂侍讲学士,这天底下,谁可胁迫你说出这些话?”
“陈同知,已有人招供,说是一个举人,当时召集了他们,对他们面授机宜,还许诺了银子。”
张安世一声闷哼。
此言一出,百官又陷入了沉默。
此案牵涉之大,牵涉的人之多,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陈礼早餐还未吃,便又有人匆匆而来道:“又有几个招供了……”
陈礼只沉吟着,低头去看,面上忽明忽暗。
外头的禁卫,已是蓄势待发,只等陛下一声口谕,立即入殿。
又一会儿,有人道:“陈同知,查到了,此事牵涉到的乃是京城的四德书院,其中不少牵涉此案者,多乃这书院中的读书人。”
张安世一顿,而后又道:“陛下,所以臣糊涂了,据臣所知,外间闹的百姓,都是因为传出废黜新政的流言,百姓们害怕失去生计,所以这才纷纷‘滋事’,这不正是民之所向吗?
怎么转过头,他们又成了刁民乱民,非要教他们一网打尽不可。”
朱棣端坐不动。
………………
就在这个时候……
良久,他爆发出吼叫:“杀人者死!”
他显然认为,这件事让张安世来回应比较好。
这一切……过于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可拳头狠狠地砸在张安世的身上,骤然之间,刘湛的怒极的脸,突然变了。
张安世舒出一口气,悻悻然地道:“好险,还好今日我穿戴了特制的反甲出门,如若不然,性命便交代在此了。”
“不过已经招供,此人用的乃是吴语,面白,四旬上下,似乎爱洁净,言行举止之间,都爱掏出丝巾来擦拭自己的手。
还有……他眉间有痣……”
他顿了顿,又老泪纵横道:“这些人,如此胆大包天,一定是有人背后唆使,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刘湛随即,又是嚎哭。
陈礼在就近的千户所里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你最好再好好想一想再说这番话,如若不然,我不依的,你只是死了一个儿子,可我被你泼了脏水,受你这般无端的侮辱,使我蒙受不白之冤,我甚至在怀疑,你这样侮辱我,乃是蓄谋已久,为的是借此攻讦太子,是想要暗指陛下,莫非……”
他们被告知,牵涉谋逆,必死无疑,可若是主动交代,让锦衣卫获得线索,那么则可能只祸及一人,绝不牵涉家族,可若是胆敢抵死不认,顽抗到底,到时可就属于冥顽不宁,等着全家抹脖子。
这一拳,已用了刘湛毕生之力。
“喏。”
刘湛捂着鲜血淋漓的手,口里继续发着凄然的吼叫。
噗通一声,有人跪下,嚎哭道:“陛下,陛下……”
“立即查抄。”陈礼道:“所有与书院有关之人,也统统拿下待审。”
“无论是谁,人在何地,都要拿,越是大臣,越该拿,他们越在宫中,就更危险。
来人,带一队人马,我亲自带队,入宫觐见!”
哐当!
“陛下,我乃朝廷大臣,尚且受此侮辱,何况是寻常百姓?
如今,京城内外,尽是乱党,大加杀戮,陛下难道不知吗?
是谁堵塞了言路,使陛下对如此重大的事不知情,臣请陛下,速下旨意,诛杀刁民乱民,以正纲纪!”
刘湛听罢,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朱棣听罢,身躯一震。
张安世道:“臣这几日,都在看邸报,可邸报之中,都是关于百官劝谏陛下从善如流,以苍生为念的消息,其中还有许多文章,是说……是说……”
刘湛瞪大着眼睛,泪如雨下,他怒极。
他不断地去看天色,而后便有一个个校尉匆匆而来。
朱棣举目看去。
什么叫锦衣卫,这就是锦衣卫!
更有人意味深长,这里的都可谓是人精,他们知道,刘湛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先拿这个来试探一下陛下的反应,接下来,才端上正菜。
平日里,张安世是讲理的,可人家不跟张安世讲理。
张安世这时才微微抬头道:“臣在。”
“喏。”
一连串的名录,统统的出现在了陈礼的手里。
“这样太不讲道理了,莫非我大明……还有其他的百姓,可那些要陛下向着他们的百姓在何处,臣却没有瞧见,再者,这邸报中说,这请陛下爱民如子的奏议,还是刘湛刘公所提出来的。
刘公……”
张安世道:“是,臣再不敢了。”
朱棣摆摆手,露出几分不耐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够了,只说钱的事。”
殿中又沉默了。
就你们会泼脏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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