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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份显赫的委托人(5/7)

就在这一天的晚报上,有一个消息,我非去告诉福尔摩斯不可,无论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个消息简短地报道说:本周五,在由利物浦开出的裘纳徳轮船卢利塔尼雅号的旅客名单中,有阿得尔博特·格鲁纳男爵,他将到美国处理重要财产问题,回来再和维奥莱特·得默维尔小姐——这个显贵的老将军的独生女——举办结婚典礼,等等。

当我念这段消息时,我的伙伴那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绝对冷静的、聚精会神的样子,但我看出来,他受到了一定打击。

“礼拜五!”福尔摩斯大声说道,“只剩下3天时间了,我以为,这混蛋是想躲避危险。

不过,他肯定跑不了。

华生,我保证他跑不了!

现在,请你帮我做点儿事。”

“我正是为你做事才来的。”

“那么,好的,请你从现在开始,花24个钟头一心一意研究中国瓷器。”福尔摩斯没做什么解释,我也没问任何问题。

长期的经验使我学会了服从我的伙伴。

不过,当我离开福尔摩斯的住所走到贝克街上时,我的头脑开始思考,我到底如何去执行如此奇怪的一个命令。

我坐马车到圣詹姆斯广场的伦敦图书馆,把这个问题交给我的朋友罗马可思,他是图书馆的副管理员,后来,我就挟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回到我的住所了。

据传闻,一个仔细记录下案情而能在下个礼拜一就质问证人的律师,还不到礼拜六,就把他勉强学来的知识忘得精光了。

当然,我不敢自称是中国瓷器的权威。

不过,那天整整一夜(除了中途短暂休息),直到第二天整个上午,我的确勤学强记了大量的名词术语。

从那本大部头上,我了解了著名的烧瓷艺术家的印章,中国神秘的甲子纪年法,洪武、永乐的标志,唐伯虎的书法,以及中国宋元初期的盛世,等等。

第二天晚上,我去看望我的伙伴时,我的头脑里装满了这一切新知识。

福尔摩斯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从报纸的报道中你是无法猜出这种情况的,他用手托着自己那裹满绷带的头,坐在他习惯坐的安乐椅中。

“亲爱的福尔摩斯,”我说,“要是有人相信报纸上说的,你正处于垂死状态呢?”

“那个……”他说道:“正是我要给对手造成的印象,你的学习成果怎样?”

“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很好,你可以就这个问题与内行谈话了吗。”“我想,可以。”

“请你将壁炉架上那个小匣子递给我。”

福尔摩斯打开小匣子的盖,取出用东方丝绸包裹着的一个小物件,然后,他又打开包裹,露出一个小茶碟,深蓝色的,颇为精致。

“这东西,一定要小心谨慎地用手拿。

这是真正的中国明朝雕花瓷器,即使在可利思帝市场上,也没有一件比这更好的了,一整套可是价值连城呢——事实上,除北京紫禁城以外,还有没有一整套,很难说。

真正的收藏家,见到这东西没有不眼睛发亮的。”

“我拿这东西做什么呢?”

我的伙伴递给我一张名片,上边印着:“西尔·巴敦医生,半月街369号。”

“这就是你今天夜里的身份,华生,你去拜访格鲁纳。

我清楚一些他的生活习惯,大约在夜里8点他有空闲。

你事先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你要拜访并对他说你将带给他一件稀有的明朝瓷器。

你自称医生,这个角色你完全可以真实地演好,你就说你是业余收藏家,凑巧得到这套宝贝,你曾耳闻他在这方面的爱好,并且你也不反对高价出售这套中国瓷器。”

“价钱多少?”

“问得好。

若你不清楚你自己货物的价钱,那肯定就会行动失败了。

这个碟子是詹姆士·戴默里爵士拿来的,是他委托人的收藏品,说它天下无双,也不过分。”

“我提议由专家来估价,如何?”

“很高明!

华生,你真有灵感。

你可以提出可利思帝市场等,不要自己提出价钱。”

“若格鲁纳不肯见我呢?”

“他会见你的!

因为他的收藏热情已到了极其强烈的境地,尤其是在中国瓷器这一方面。

在这一方面,他可是公认的专家权威。

华生,你坐下,我来念信的内容,不要求回信,只要说明你要拜访,并说明拜访的原因。”

这封简短的信写得很得体,措辞有礼,又能引发收藏者的好奇心。

我们马上就派一个街道送信人送去了。

当天夜里,我拿着珍贵的茶碟,带着西尔·巴敦医生的名片,就冒险前往了。

住宅庭院的华美程度表明,格鲁纳非常富有,就像詹姆士·戴默里爵士所说。

一个曲折的甬道,两边种着珍贵的灌木,直通花园,花园饰有雕像。

这座宅子原来是一个南非金矿大王修建的,那长形的低矮的房子带着角楼,尽管在建筑艺术上犹如恶梦一般,显得有些阴沉沉的,但从它的规模与坚固性看来,却很壮观。

一个仪表非凡的男管家将我带到大厅,转交给一个身穿华丽长毛绒衣服的男仆,男仆再把我带到格鲁纳面前。

格鲁纳正站在一个敞着的大柜橱前面,位于两个窗户之间,大柜橱里面陈列着他收藏的部分中国瓷器。

我进屋时,他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个棕色花瓶。

“巴敦医生,请坐!”他说:“我正在检阅自己收藏的东西,不知是否还出得起高价来增添新的珍品。

你看,这个小花瓶是在唐朝制作的,七世纪的古董了,你或许有兴趣。

我相信,这是最精美的手工、最漂亮的瓷釉。

你提到的那个明朝碟子,带来了吗?”

我先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接着把珍贵的茶碟递给他。

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将灯拉近,天色愈来愈黑了,他开始仔细赏玩茶碟,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从容地端详他的外貌。

他的确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被誉为“欧洲的美男子”,的确名不虚传。

他身材适中,体态优雅、灵动。

他的脸色黑黝黝的,接近东方人,有着又黑又亮、略显疲惫的大眼睛,对异性具有绝对的诱惑力。

他的鬓发乌黑,胡须短而整洁。

他的五官端正,令人赏心悦目,只是嘴唇有些偏薄。

假如我看见过一个杀人犯的嘴,那么,就在这里——它是他脸上的一道切口,显得冷酷而凶残,紧绷的口角,神情冷漠而令人生畏。

他把胡须角向上留起来,露出嘴角,这很不明智,因为这成了天然的危险警告。

他语调文雅有度,举止风流倜傥。

论年龄,我看他刚过而立之年,但事后才知道他已经过不惑之年了。

“好!

实在是好!”格鲁纳终于开口说话了,“巴敦医生,你说你有6个一套,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听说过如此优美的珍品。

我知道,在英国只有一个能与它匹配,但那绝对不会流通到市场上的,若不见怪,请问你是如何得到它的呢?”

“这个关系似乎不大吧?”我以一种最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反正,你已经看得出它是真品了,价钱方面,我们听专家的,如何?”

“真的太神秘了。”他乌黑的大眼睛里有一丝怀疑,说道:“在如此珍贵的东西上面做交易,当然啦,我想搞清楚它一切的具体情形。

的确,它是真品,对此我无一丝怀疑。

但是,我一定要预计到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形,比如,事后证明你没权出卖它,这可如何是好呢?”

“我保证,绝不会有这样的事。”

“很自然,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你的保证到底有何意义?”

“我的信用可以对此负责!”

“这笔交易还是让我感到太古怪了。”

“是否成交,悉听尊便。”我假装满不在乎地说,“我首先选择找你,是因为我清楚你是有名的鉴赏家,不过,我在其他地方也不会有任何成交的困难。”

“我是有名的鉴赏家,是谁告诉你的?”

“我了解,你在这方面写过一本书。”“哦,你读过拙著吗?”

“尚未拜读。”

“这可叫我愈来愈迷糊了!

你自称是一个业余收藏家,而且是罕见珍品的收藏家,但你却不愿去查阅一下可以告诉你自己珍藏的东西价值的书籍,这你如何进行解释呢?”

“我是一个大忙人,整天忙于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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