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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修道院公学(3/4)

另一方面,我们首先要把这具尸体的发现通报给警方,并且做好看护。”“没关系,请把便条交给我,我去送。”“但我还需要你的陪同和协助呢!

啊,你看,那边有个挖泥煤的人,你让他去叫警察吧!”我把农民带过来,福尔摩斯写了张便条给这位惊吓过度的可怜人,让他送给贺克斯塔布尔博士。

接着他说:“华生,今天上午我们两个收获就是:一是这辆装着帕默车胎的自行车,我们根据它找到了刚才的尸体;二是另一辆装着邓禄普牌车胎的自行车。

在调查后者之前,让我们仔细思考一下,有哪些线索是我们确定的,能够充分利用的,要把真正本质的东西和偶然现象分开思考。”“首先,我想你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自己离开的。

他自己从窗户下来, 要么就是还有一个人,要么就是他独自离开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嗯,看起来是这样的。”我也表示赞同。

“接下来,就是这个悲惨的德语老师的事情了。

很明显孩子是穿好了全部衣服跑走的,说明他预先已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然而老师却没有穿袜子,表明他的行动都是匆匆忙忙的。”“显然就是这样。”我回答道。

“那么,为什么他要出来呢?

可见他是通过自己卧室的窗户看到了这个孩子离开,所以他想赶紧追上去想把孩子带回来,于是他骑上他的自行车就开始追赶,没想到半路上遭此不幸。”“也许就是这样。”“下面我要讲的是推理最关键的一点。

一个大人去追孩子,当然是跑步去追,这样才会追上。

可是德语老师却没有,他却骑上了自行车,据说他骑车技术很不错。

那么他肯定是看到孩子离开的方式非常迅速,才会决定这么做。”“所以这就牵扯到了另外一辆自行车。”“是的,让我们继续来推想,在离学校还有8千米的地方,他被谋杀了,不是中弹,手枪是连孩子都会使用的武器。

要注意的是,他死亡的方式必须要有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所以可见在这个孩子的逃亡中是有人相伴的,逃得非常快,因为一个骑车好手要经过8千米才赶得上。

我们已经看过谋杀现场,但是我们找到什么呢?

除了牛羊脚印,什么也没有。

围着现场我还找了一大圈,在50米之内没有其他小路。

另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也许不会跟这起谋杀案有什么关系,而那边也没有人类的足迹。”我不禁叫了起来:“福尔摩斯,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回答道:“确实!

就像你说的那样,事情不可能跟我说的一样,所以我肯定有地方想错了,你也看得出来,你能告诉我是我哪里讲错了吗?”“他有可能是在摔倒的过程中撞碎了脑袋。”“在这样湿软的地上?

有可能吗?”“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别,还不要这么说,比这问题更棘手的案子我们都解决了,现在我们至少手里有了很多线索,关键是我们要好好分析一下它们。

既然通过帕默车胎自行车,我们已经解决了一些问题,那么下面我们需要再看看邓禄普加厚轮胎又能给我们带来一些什么线索。”我们找到了另一辆自行车的轨迹,沿着它又走了好一会儿,荒原地势上升,变成斜坡,而斜坡上则长满了长而密的石楠草,我们经过了一条水路,但痕迹还没有告诉我们更多。

在邓禄普车胎停下的地方,正是一条通往霍尔德瑞斯府邸的小路。

府邸的漂亮尖顶耸立在我们左侧几千米以外的地方,而另一边则是一座低地势的隐约的村落,这地方正是福尔摩斯拿回家那张地图上标示出的柴斯特菲尔德大路。

我们到了一家外面看起来肮脏得让人作呕的旅馆旁边,在门上有一个画着斗鸡的招牌。

突然福尔摩斯**了一声,扶住了我的肩膀稳住身子,又是让人没有办法的踝骨扭伤,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摇摇晃晃地跳到门口,那里有个黑皮肤的老人蹲着,嘴巴里黑色泥烟斗燃得正旺。

“你好啊,鲁宾·黑斯先生。”福尔摩斯说。

这个乡巴佬抬起狡诈的双眼,怀疑地看着我们,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哪位啊?”“你头上的招牌不就写着吗?

要看出谁是这家的主人呀,太容易了。

我猜你的马厩里头应该也没有什么马车吧?”“没有。”“哎呀,我的脚可着不了地啊!”“那就别着地。”“但我还是要走路啊!”“那你不能跳嘛!”鲁宾·黑斯先生绝对没有礼貌地表示,福尔摩斯却还是和蔼可亲。

他说:“你看,伙计,我这样确实挺难的,但只要能往前走就行,怎么走倒无所谓。”狡猾的店主说:“我也无所谓。”“听着伙计,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只要你能借我一辆自行车,我就给你1镑金币。”店主人感兴趣地竖起耳朵:“那么,你是要去哪里?”“霍尔德瑞斯府。”店主讥诮地打量了我们泥土遍布的衣服说:“又是公爵的人吧?”福尔摩斯还是亲切地说:“总之,他会很高兴见到我们的。”“这是为什么?”“我们带来了他失踪爱子的消息。”店主显然大吃一惊:“什么?

你们找到他儿子的下落了吗?”“是的,已经有人说在利物浦见过他,警察随时都会找回小少爷。”店主胡碴遍布的脸上阴沉的表情又一次大变,突然变得亲切有礼起来。

他说到:“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不祝愿他是有原因的,以前我是他马车夫的头子,但他对我糟糕极了,什么话也没说就解雇了我。

即使这样,我听到可能会在利物浦找到小勋爵,我还是挺高兴的,这样吧,我帮你去传递消息吧!”福尔摩斯说:“先让我们吃点儿东西,然后你借给我一辆自行车好吗?”“我可没什么自行车。”福尔摩斯掏出了1镑金币。

“我是说真的,自行车我没有,倒可以借给你们两匹马骑过去。”福尔摩斯说:“行,这事好说,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吧!”当只剩下我们俩在石板厨房里的时候,福尔摩斯扭伤的踝骨神速般恢复了。

夜色再度笼罩大地,而我们从早到晚就没吃过东西,所以我们着实地在吃上头花了一点儿时间。

接着福尔摩斯又开始深深地思考,一两次他走到窗户旁边,呆滞地凝视着外面。

窗外是一个同样肮脏的院子,一边就是马厩,福尔摩斯有次从窗边回来,刚坐下又从椅子上跳起来,嘴里喊着:上帝!

我终于弄明白了!

没错,就是这样!

华生,你还记得今早我们在荒原看到的那些牛羊脚印吗?

“当然,还不少!”“都在哪儿?”“挺多地方的,湿地上面有,小路上面也有,还有可怜的老师遇害的附近。”“没错,就是这样,这么说华生,到底在荒原上你见到了多少头牛呢?”“我可不记得有见到什么牛。”“是吧?

华生,一路上我们到处看到牛蹄印子,但是却没有见到任何一头牛,这事不奇怪吗?”“这么一说,确实很怪啊!”“那么华生,请你尽量回忆一下,在小路上你也是见到了这些蹄印对吗?”“一点儿不错,我确实看见了!”“你能记起来痕迹会不会有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他取了一些面包屑,排列出的形状,“或者有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他又排列出的形状。

“还有时候是这样——”“你还记得吗?”“真抱歉,我记不住。”“但是我记住了,我甚至可以打赌,绝对就是这样,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回去看一下。

唉,当时我真是草率,没有立刻做出判断。”“你的判断是什么呢?”“只能说这头牛也太怪了,一会儿走,一会儿跑,一会儿又飞奔。

华生,如果只是一个乡下旅馆的老板,我敢说凭他的头脑绝对想不出这么精密的伪装。

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很容易了,只不过小勋爵现在还在铁匠炉子那边。

我们偷偷溜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东西。”在那破烂不堪的马厩那里有两匹鬓毛乱糟糟的马儿,一看就没有打理过的,福尔摩斯举起了其中的一匹马儿的前蹄查看之后,发出一阵笑声。

“马掌虽然是旧的,却是新钉上的。

因为打上去的掌钉还是新的,这个例子确实典型,现在让我们去铁匠炉子那儿吧!”我们走过去看到,那个孩子还在埋头干活,对我们不加理睬。

福尔摩斯从左边扫视到右边,地上是一堆烂铁还有木块。

这个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店主人皱着浓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目露凶光,黝黑的脸因为气愤而涨大,看到他手中一根拿着铁皮的短棍时,我忍不住去摸怀中的手枪。

他叫嚷道:“你们这两个讨厌的侦探,又到这边来干什么?”福尔摩斯口气冷淡地回应道:“哦,鲁宾先生,你这样是害怕我们发现什么吗?”店主好像是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松弛了狰狞的嘴角,咧开假笑,这使他看起来更加可恒。

他说道:“您想在我的铁匠炉这边怎么搜查都行,但是先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随随便便到处张望是不行的,所以依我看你们还是尽快付钱,走得越早越好。”福尔摩斯说:“既然是这样,鲁宾先生,我们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一下马。

我看算了,我还是走回去吧,反正路也不远。”“到公爵府邸那儿顶多3.2千米,左边那条路就对了。”他还是眼神恼怒地看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开。

可是我们还没走出多远,当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而且是店主看不到我们的时候,福尔摩斯就立刻停住脚步。

他说:“孩子们说,旅店让人温暖,确实我也觉得离这个旅馆越远,我全身就越冷。

不行啊,我可不能离开这个旅馆。”我也说:“我相信这个鲁宾·黑斯肯定知道所有内幕,我见过的恶棍里面,没有比他更混账的了。”“哦?

你这么认为?

加上那两匹马、铁匠炉,没错,这个叫做斗鸡的旅店还真的挺有意思,那我们还是偷偷回去看一下好了。”在我们身后,有一个倾斜狭长的山坡,布满了大块的石灰石,我们离开了大路往山上登去。

这个时候往霍尔德内斯府邸打量一眼,正好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飞驰过来。

福尔摩斯用力按下我的一边肩膀,说:“华生,快隐蔽!”我们还没来得及蹲下,这人已经在我们面前骑过了。

飞扬的尘土中,我在一刹那看到了一张惊惶的、死灰的面孔——这面孔上所有的皱纹都表明了恐惧。

嘴巴微张,双眼茫然,这个人简直就是我们昨晚所见到的那个体面的王尔德的滑稽画像。

福尔摩斯叫道:“正是公爵的秘书!

华生,快,我们过去看看他要做什么?”我们赶紧跨过石头块,很快来到一个制高点,可以让我们看到旅馆的前门。

王尔德的自行车停靠在门边,旅馆里面没有人走动的迹象,从窗户里面也什么都看不到。

太阳早就隐没在公爵府邸高耸的尖顶后面,黄昏来袭,昏暗中我们见到在旅馆的马厩那儿有两盏相连的汽灯。

一会儿,马蹄哒哒的声音就响起了,逐渐来到了大路上,接着马匹就迅速地在柴斯特菲尔德大街上飞驰。

福尔摩斯压低声音问我:“华生,你看是什么情况?”我犹豫地回答:“像是在逃亡。”“我看到了是一个人乘坐单人马车,这个肯定不是王尔德,他还留在门那儿呢!”这时在黑暗中涌现了一片红色的灯光,映照出秘书先生的身影,他向黑暗中张望着,显然在等待某人。

一会儿,就听到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第两个身影在灯光中一闪,门就关上了,接着就是沉寂的黑暗。

大概过了5分钟,楼下有个房间的灯亮了。

福尔摩斯打趣地说:“这个叫‘斗鸡’的旅馆习惯还真奇怪。”“酒吧好像在另一面。”“没错,这几个人就是通常说的私人住客。

在这样的晚上,王尔德跑到这种黑黢黢的地方来干什么?

是谁在跟他碰头呢?

华生,看来冒险的时候到了,我们必须尽量把事情搞明白一些。”我们顺着山坡偷偷地溜了下来,到了下边,我们弯腰窜到旅馆门前,这时候自行车依旧停靠在老地方。

福尔摩斯划亮一根火柴照了一下后轮,清清楚楚地看到邓禄普车胎。

我听见他胜利地轻笑了一声,在我们头顶就是那间有灯光的房间。

“华生,我要看看里头,你弯下来扶好墙就行了,我就能看到了。”他很快就蹬住我的肩膀往上看去,但是只一眼他立刻又下来。

他说道:“亲爱的华生,今天可真是够忙的,我想我们能弄到手的情报都差不多了。

到学校的路程很长,我们还是快走吧!”当我们疲惫不堪地穿越荒原时,他几乎没有说话,到了学校他却没有进门,而是继续走向了麦克尔顿车站,发了几份电报后,又回校去安慰了一下贺克斯塔布尔博士,因为博士还在哀悼那位不幸身亡的教师。

接着福尔摩斯进了我的屋子,却依旧跟早上一样精神焕发。

他告诉我:“亲爱的朋友,一切都很顺当,我可以打包票说,在明晚之前,我们就能破了这桩神秘的案子!”次日早上11点的时候,我们俩已经来到了名闻遐迩的霍尔德内斯府邸的紫杉林大道,仆人带领我们穿过伊丽莎白式样的门厅,来到了公爵的书房。

我们再度见到的王尔德先生,他表现得还是谦恭文雅,但是从他微微颤动的脸和闪烁的眼神中,依旧有着昨晚我们所见到的极度恐惧。

“请问您是来探访公爵的吗?

真抱歉,公爵今天身体不适,悲惨的消息让他一直十分不安。

昨日下午我们已经接到了贺克斯塔布尔博士所发来的电报,我们已经得知了您的发现。”“王尔德先生,我们必须马上见到公爵。”“但是他正在卧室躺着。”“那么我们就去卧室见他。”福尔摩斯不容置疑的冷静态度表明,这位秘书任何劝阻都是没用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通报您的到来。”整整等了1个小时之后,这位了不起的贵族才现身,他面色惨白,双肩内收,让人感觉他比前天一下衰老了许多。

他庄重地跟我们问好之后,便坐在了书桌旁,红色胡须垂洒在桌面上。

福尔摩斯的眼睛却紧盯着秘书,这个年轻人正站在公爵身边。

“公爵大人,我想如果王尔德先生能回避一下的话,谈话可以更加轻松一些。”王尔德的脸色更加灰白,他狠狠地瞪了福尔摩斯一眼。

“如果公爵同意……”“好吧,你走吧,走吧,福尔摩斯先生,您有什么要说的呢?”福尔摩斯直等到秘书退出,关好门之后,才开口道:“公爵大人,是这样,贺克斯塔布尔博士曾经许诺过我和华生医生,说如果解决了这个案子,会得到一定的报酬,我希望得到您亲自确认。”“这是当然的,福尔摩斯先生。”“这样,如果他说的没错的话,只要是有人告诉您,您爱子的下落,那么就会有5000镑的赏金了。”“没错。”“还有如果能说出谁绑架了您的儿子,那么可以再拿1000镑。”“确实如此。”“这个条件不但包括了挟持您爱子的那个人,也包括那些一起阴谋参与绑架的人是吗?”公爵已经不耐烦了,说:“对,对,福尔摩斯先生,只要你破案,你不用担心报酬。”我的朋友一脸贪得无厌的样子,不断地搓着手,让我感到十分奇怪,因为我知道他几乎都不怎么收取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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