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硬纸做的盒子(3/6)
她住在这儿的最后半年里,除了说他嗜酒如命,还爱耍手段之外不再说别的。
我猜测,或许是因为吉姆发现了她爱管闲事的毛病,骂过她一顿,所以才引发了矛盾。”
“非常感谢你,库辛小姐!”福尔摩斯站了起来,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刚才你提及到,你的妹妹是住在瓦林顿新街的是吧?
那么,我们告辞了。
正如你所言,你正在被一件毫无干系的事扰乱了心情,我为此深表不安。”
我们离开了房子,走出门外时正好有一辆马车驶过,福尔摩斯立马叫住了车夫。
“请问,到瓦林顿有多远?”他问道。
“不到1千米,先生。”
“非常好,华生,上车。
我们应该一鼓作气。
虽然案情简单,但还有一两个细节意义重大,需要我们去搞清楚。
车夫,到电报局门口时请停一下。”
福尔摩斯下车去发了一封简短的电报。
在随后的路程中,他一直靠着车座,将帽子斜放在鼻子上方遮挡住迎面照射过来的阳光。
车夫把马车停在了一所跟我们刚才离开的房子很相似的住宅前。
我的朋友吩咐车夫先在旁边等候一下,刚要准备叩门时,房门突然打开了。
里面出来了一位身穿黑衣、头戴一顶很有光泽的帽子、神情严肃的年轻绅士。
“请问库辛小姐在家吗?”福尔摩斯问。
“萨拉·库辛小姐得了很严重的脑病。”他说,“这个病从昨天开始的,非常严重。
作为他的医生顾问,在10天之内我不允许任何人拜访她。”他戴好手套,关上门,大步离开了。
“不能见就不见吧!”福尔摩斯高兴地说。
“或许她也不能提供给我们多少有用的信息。”
“我从未指望能从她嘴里捞到什么线索,我只不过是想见见她而已。
然而,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信息。
车夫,现在送我们去一家好点儿的饭店,我们需要吃顿丰盛的午餐,之后我们再去警察局拜访一下我们敬爱的莱斯特雷德警长。”
我们心情愉快地吃了一顿便餐,在这期间,福尔摩斯只跟我谈论小提琴,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饶有兴趣地跟我谈论他是如何只花了55个先令,就从托特纳姆宫廷路的一个犹太掮客手上买到了一把至少价值500个畿尼的斯特拉地瓦利斯提琴;然后他又从提琴谈到了帕格尼尼。
我们在饭店待了1个小时,一边喝红酒,一边听福尔摩斯跟我谈论这位杰出的艺术家的各种轶事。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炙热的阳光褪去,天边开始浮现出柔和的晚霞。
这个时候我们来到了警察局,莱斯特雷德已经早早地在门口恭候我们了。
“这是你的电报,福尔摩斯先生。”他说。
“回电来了啊!”他撕开电报看完后,把它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与我推测的一样。”他开心地说道。
“你查到什么了吗?”
“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
“你说什么?”莱斯特雷德一脸惊愕状:“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现在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是一件骇人的案件,我想我现在已经搞清楚所有的事实了。”
“那么罪犯是谁?”
福尔摩斯在他的名片背后快速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扔给了莱斯特雷德。
“这就是罪犯的姓名。”他说,“但你最快也只能到明晚才能逮捕他。
这个案子,我倒希望你根本就别提及我的名字,因为我只想参与那些稍具困难的案子。
现在走吧,华生。”我们向车站走去,剩下莱斯特雷德还一脸激动地不停地看着福尔摩斯扔给他的那张写着罪犯姓名的名片。
“我们谈谈这个案子吧!”那天晚上,我们在贝克街的住所里抽着雪茄闲聊时,福尔摩斯提到,“与你以前撰述的《探究血字的秘密》和《四签名》的侦查情况一样,我们被迫从结果去推测起因。
我已经写信给莱斯特雷德,让他提供给我们现在需要的详细情况,当然,这些情况只有等他成功逮捕了罪犯后才能得知。
虽然他毫无推理的天分,但他的逮捕工作还是干得很漂亮的。
一旦他知道他该怎么做时,就会像一只猎狗一样顽强地干下去。
确实,正是因为这种犟劲,才会让他在苏格兰场身居高位。”
“这么说,这个案子还未完结?”我问。
“基本已经完结了,我们已经知道了罪犯是谁,但案件其中一个受害者的情况我们目前还不清楚。
当然,我相信你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嗯,我推测,你怀疑的对象应该是利物浦海轮的服务员,玛丽的丈夫,吉姆·布郎纳吧!”
“岂止是怀疑。”
“然而,除了一些模糊的迹象指向他之外,我并没有看出别的很明显的证据。”
刚好相反,在我眼里,证据再明显不过。
让我来简单地阐释一下。
刚开始时,我们接触这个案子,心中完全没底,但这无疑是一个有利的条件。
我们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只是在观察中做出推断。
我们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一个和蔼可敬的女士,她看上去并不想严守什么秘密,然后我们看到了那张暗示了她有两个妹妹的照片。
当时我的脑子里就立马闪现了一个念头:那只盒子是不是寄给她们其中的一位。
我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肯定它或是推翻它,然后我们去了花园,你是否记得,我们看到黄纸盒子里那些非常奇怪的东西。
我检查发现,绳子是海轮上缝帆工人们用的那种,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海水的腥味。
我不是说绳结很奇怪吗?
因为绳结的打法是水手通常打的那种结法;包裹是从一个港口邮寄出的;那只男人的耳朵有耳洞,穿耳环在水手中出现的频率比陆地上的工作者要高。
因此我坚信,这场悲剧的所有男演员都来自海员。
当我接下去查看包裹上的地址时,我发现上面写着是寄给S·库辛小姐的。
三位姐妹中的老大当然是库辛小姐,可不仅仅是她的名字的缩写字母是‘S’,其他两位姐妹也同样拥有这样的名字简称。
由此可见,我们的调查应该从一个全新的基础上进行。
我的登门拜访就是为了弄清这个事情。
你是否记得,当我正要向库辛小姐担保时,突然住了口。
因为我看见了某一样东西,它让我大为吃惊,同时也大大缩小了我们所要调查的范围。
华生,作为医生,你应该很清楚,人体上任何的部位都不会像耳朵那样千差万别。
每个人的耳朵都不一样,这是常识。
在去年刊登的《人类学杂志》上,你可以看到我发表的两篇关于这一问题的短文。
我以专业的眼光检查了纸盒里的那两只耳朵,并分析了它们在解剖学上的特点。
所以当我看到库辛小姐的耳朵时,我发现跟我检查过的那只女人的耳朵极为相似。
我当时震惊了,这种事绝无可能是巧合。
很短的耳翼,很大的上耳弯曲度,连内耳软骨的旋卷形状都极为相似。
从各种特征上看,几乎就是同一只耳朵。
我当时立即就认识到这个发现相当关键,受害者是和库辛小姐有血缘亲属关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能还是非常近的关系。
我开始同她攀谈起她的家庭状况,她当时就把一些非常有价值的情况告知了我们。
首先,她的妹妹叫萨拉,因为他们不久之前还住在一起,地址是相同的,误会从何而起,包裹是寄给谁的,不言而喻。
接着,我们又听说老三嫁给了那个海轮的服务员,并且得知他曾经一度与萨拉相处得很火热。
萨拉去过利物浦曾经和布朗纳一家住在一起,后来可能是一场争吵将他们关系恶化,几个月来他们之间断绝了一切联系。
所以,如果布朗纳要寄包裹给萨拉,一定会寄到她原来的地址。
那么,我们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叫布朗纳的客轮海员,他重感情,生性冲动——他为了和妻子在一起而放弃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而且他开戒后嗜酒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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