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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硬纸做的盒子(2/6)

“上面涂过柏油。”

“完全正确,一条涂过柏油的麻绳。

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库辛小姐是用剪刀将绳子剪断的,从两段的磨损可以看出来,这一点很重要。”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重要的。”莱斯特雷德说。

“重要的地方在于保留住了绳结的系法,这个绳结的打法也很特别。”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打得很精致。”莱斯特雷德得意地接话道。

“关于绳子就先谈到这个吧!”福尔摩斯微笑着说,“现在来检查包裹纸。

牛皮纸,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明显的咖啡味。

有检查过吗?

肯定没检查过。

地址的字写得很凌乱:‘克罗伊登十字街S·库辛小姐收’,写字的钢笔笔头很粗,可能是一支J字牌的,墨水也很差。

‘克罗伊登’这个词原本拼写的字母是‘i’,但后来又还成了‘y’。

这个字体显然出自男人之手,可见这个包裹是一个男人寄出的,而且此人受教育程度不高,对克罗伊登也并不熟悉。

很好,到目前为止,一切很顺利。

我们来看看盒子吧,是一个半磅装甘露烟草的盒子,盒子左下角有一个指印,其余没有明显的痕迹,里面装了用来保存兽皮或者是其他粗制商品的粗盐,看看这埋在盐里的奇怪的东西吧!”

福尔摩斯一边说,一边取出了那两只耳朵,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仔细观察起来。

我和莱斯特雷德各在一边弯腰看着这个可怕的遗物,时不时地又看看我们这位同伴那张深沉而迫切的脸。

最后,他把它们又放回了盒子,开始沉思起来。

“你们都看到了。”他最后说,“这两只耳朵并不是一对。”

“是的,我们之前就注意到了。

如果真的是医学院的那几个学生搞的鬼,他们是很容易找到两只不成对的耳朵的。”

“对的,可这不是恶作剧。”

“你肯定?”

“是的,根据推测,绝对不会是恶作剧。

解剖室里的尸体都会被注射防腐剂,而这两只耳朵上没有注射的痕迹。

如果是学生干的,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而且,学医的人只会用石碳酸或者蒸馏酒精进行防腐,而不会用粗盐。

我重申一遍,这绝对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一桩性质严重的犯罪案件。”

福尔摩斯的话,以及他变得严肃冷峻的脸色,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段冰冷的开场白,似乎给这个事件盖上了一层不可名状的奇异而恐怖的阴影。

然而,莱斯特雷德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

“不可否认,恶作剧的说法是无法成立的。”他这么说,“但是,福尔摩斯先生,你说的另外一种说法会更加不可能成立了。

近20年来,这位女士在彭奇一直过着平静而受人尊敬的生活,而且这段时间里,她也一直未离开过家。

罪犯为什么要把犯罪证据寄给她呢?

尤其是,她跟我们一样,对这件事所知甚少,除非她的表演天赋极高。”

“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福尔摩斯说,“我是打算这么干的,我认为我的论证是正确的,这是一桩双重谋杀案。

因为一只耳朵是女人的,外形纤巧,穿过耳洞。

另外一只却是男人的,晒得很黑而且变色,也穿过耳洞。

这两个人可能已经死了,否则我们早就应该听到他们的遭遇了。

今天是礼拜五,包裹是礼拜四上午寄出的,那么,谋杀可能是在礼拜三或者礼拜二发生的,甚至更早。

如果这两个人已被杀害,除了凶手会把这谋杀的信号传达给库辛小姐还会有谁呢?

我们可以假设,寄包裹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他把包裹寄给了库辛小姐,又有什么用意?

一定是想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完了,或者是为了让她痛心。

这样推断,库辛小姐必定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知道吗?

我抱有怀疑。

因为如果她真的知道,她就不会报告给警察,她可以将耳朵埋掉了事,这样谁都不会查出来。

如果她真的想包庇罪犯的话,她就会这样去做。

可是,如果她不想包庇罪犯,就会把他的姓名说出来,这就是问题所在,需要我们去查明。”

福尔摩斯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脸色茫然地望着外面的花园篱笆,声音也一直是高而急的,而现在,他突然轻快地站了起来,向里屋走去。

“我需要向库辛小姐提几个问题?”他说。

“那我先告辞了。”莱斯特雷德说,“我手上还有一些小事需要处理,我想我不需要再向库辛小姐了解什么了。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忙完了,可以直接到警察局去找我。”

“我们要回去的时候,会顺道去看望你的。”福尔摩斯说。

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跟我走进了前屋,那位文静的女士正在静静地绣她的椅套。

看到我们走进屋,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将椅套放在膝盖上,用她那双温柔的蓝眼睛坦然而探索地看着我们。

“先生,我坚信,”她说,“这绝对是一个误会。

包裹根本就不是寄给我的,我已经跟刚才那位苏格兰场的警官说过很多遍了,但他每次都是一笑了之。

我清楚地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从未有敌人,为什么有人要如此捉弄我呢?”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库辛小姐。”福尔摩斯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我想可能是……”突然,他停住了,我吃惊地看到福尔摩斯紧紧地盯着那位小姐的侧脸,一瞬间,他原本急切的脸上露出了惊异和欣喜的表情。

而当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时,福尔摩斯立马恢复了原本平静而认真的神态。

我仔细地打量了库辛小姐,她那灰白而光滑的头发,整洁的便帽,金色的耳环,以及温和的面容,却看不出是什么原因会使得我的同伴突然如此激动。

“有一两个问题需要……”

“啊,我已经厌倦这些问题了!”库辛小姐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想,你应该有两个妹妹。”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进屋的一瞬间,我就看见了壁炉上放着的三位女士的那张合影照片,一位无疑是你本人,另外两位与你长得很像,你们的关系不言而喻。”

“你说得很对,她们是我的妹妹,萨拉和玛丽。”

“我旁边还有一张照片,应该是你妹妹在利物浦拍的,合影的还有一位男子,从制服来看,应该是海轮上的船员,我猜,那时候她们还没有结婚吧?”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我以此为职业。”

“你说得对,但后来没几天她就嫁给了布朗纳先生。

拍这张照片时,他在南美洲航线上工作,因为他太爱她了,不忍长期的分离,所以就转到利物浦——在伦敦这条航线的海轮上工作。”

“哦,貌似是‘征服者’号吧?”

“不是,听说是‘五朔节’号。

吉姆曾经来看望过我一次,那是在他开戒以前。

后来他开始酗酒,一上岸就喝酒,一喝酒就发酒疯。

唉,自从他重新过上酗酒的生活后,日子就变得不好过了。

开始,他只是不跟我往来,后来跟萨拉也吵过嘴,现在玛丽也不和我写信了,因此,我也不了解他们现在的生活的情况。”

很明显,库辛小姐如同很多过着孤独生活的人一样,刚开始与陌生人交谈时会显得很拘谨,但一旦谈到她深有感触的话题时,就会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她告诉了我们很多关于她那个当海轮服务员的妹夫的情况,之后又把话题扯到了那几个医学院的学生房客身上,谈论了很久有关他们的话题。

她还告诉了我们那几个学生的姓名,在哪家医院工作。

福尔摩斯一字不漏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提出几个疑问。

“你的第二个妹妹萨拉也未婚?”他问,“既然你们都是单身,为何不住在一起?”

“你感到奇怪吧,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萨拉的脾气,以前到了克罗伊登以后,我们曾经尝试着住在一起过。

直到两个月前,我们才不得已分开了,并不是我在背后说我亲妹妹的坏话,但她真的很难相处,因为她太爱管闲事了。”

“你刚才说她跟你那位在利物浦的亲戚吵过嘴?”

“是的,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相处得很融洽,其实她到那边去住就是为了亲近他们,不过现在,她对吉姆·布朗纳的评价里没有一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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