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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布鲁克街的住院者(4/5)

一分钟之后,我们已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我们走过了牛津街,在穿过哈利街时,我才听到福尔摩斯终于开口了。

“华生,真是很抱歉,把你带出来为这种蠢人白跑一趟。”福尔摩斯说道,“但总的来说,这还是一桩比较有趣的案子。”

“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我坦率地承认道。

“噢,很明显,有两个人,可能是更多一些人,但至少是两个人,他们为了某种原因,立志要寻找到普莱辛顿这个老家伙。

我心中可以确定,那个青年人两次都闯进了普莱辛顿的房间,而他的同伙使用了一种巧妙的伎俩,让医生无从给予干涉。”

“但是,那强直性昏厥又如何解释呢?”

“华生,那是假的。

关于这方面,我不想为我们的专家说得过多,装这种病是很简单的,我本人也这么干过。”

“那后来又如何了呢?”

“是巧合,两次普莱辛顿均不在室内。

他们之所以选定这个时刻来看病,明显是知道候诊室里没有其他病人。

不过,这个时间恰巧是普莱辛顿散步时间,这表示他们了解普莱辛顿的日常生活习惯。

自然,假如他们仅是为了盗窃,最低会设法搜索财物。

另外,我能从他眼神里看出,他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

很难令人相信,他结下了这样两个仇敌,自己居然会不知道。

所以,我相信他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只不过由于他自身的缘故,他有意隐瞒不讲,明天他或许就会吐露实情了。”

“是否还有其他一种情况?”我说道,“毋庸置疑,这甚至是不太可能的,但还是能想象的。

有没有可能,特里维廉医生自己居心不良,闯到了普莱辛顿房间里,却有意编出这个患强直症的患者和他儿子的故事呢?”

我在灯光下发现,福尔摩斯为我的这一想法噗哧一笑。

“我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说道,“我一开始也这么想过,但我马上就证实了医生所说的故事。

在楼梯地毯上,那个青年人留下了自己的脚印,这样他留在室内的那些脚印,我就没不必要再去看了。

我只需要告诉你,那是方头鞋,不是普莱辛顿的那样尖头鞋,也比医生的鞋子长出1.3英寸,你就会清楚毋须怀疑,是有这么一个青年人了。

但是讲到这里,我们可以去安睡了,假如明天早晨布鲁克街不传来新情况,那反而让我奇怪呢!”

我的朋友福尔摩斯的预言不久就兑现了,而且充满了戏剧性。

第二天早晨7点30分,在熹微的晨光中,我看见穿着晨衣的福尔摩斯站在我的床边。

“华生,外面有辆马车在等着我们呢!”福尔摩斯说道。

“是怎么回事?”

“是关于布鲁克街的事。”

“有何新消息吗?”

“是一个悲剧,但还说不准。”福尔摩斯说着拉起了窗帘,“看这张纸条,它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铅笔仓促地写道:请看在上帝的份上,速速前来。

珀西·特里维廉。

可以看出这位医生写这张便条时,处境是非常差的。

跟我来,我亲爱的华生,情况比较急迫。”

大约一刻钟之后,我们赶回那位医生的寓所,他满脸惊恐地跑下来迎接我们。

“上帝啊,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双手捂着头两侧,大声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

“普莱辛顿自杀了!”

我的朋友福尔摩斯打了一声呼哨。

“真的,他昨晚就上吊了。”

我们走了进去,医生将我们两个带入了那间候诊室。

“我真不清楚自己应做点儿什么。”他大声说道,“现在警察就在楼上,我真是被吓坏了。”

“你是什么时间发现的?”

“普莱辛顿先生每天清晨都有喝茶的习惯,在7点钟左右,当女仆像平时那样端着一杯茶走进去时,看到这个可怜的人正在房间中央吊着。

一条绳子被他绑在了日常挂那盏笨重煤气灯的钩子上,而后他就从箱子顶上,就是昨天他给我们看的那个黑箱子上跳下上吊了。”

福尔摩斯站着思考了片刻。

“假如你许可的话。”福尔摩斯终于说道,“我想上楼将此事调查一下。”

于是福尔摩斯和我就向楼上走去,医生紧随其后。

我们刚走进卧室门,直面望到一副恐怖的情景。

我曾提过普莱辛顿肌肉松弛的模样,在他摇晃地悬吊在钩上时,这副模样变得更强烈而难看,他望上去甚至已经没有了人样,脖子拉得很长了,宛如一只被拔了毛的鸡脖子,相比而言,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好像更肥大一些。

他仅穿了一件长睡衣,睡衣下直挺挺地露出一双很丑的脚与肿脚踝。

死尸旁边,站着一位精干的侦探正做笔录。

“噢,福尔摩斯先生。”我的朋友一进屋,警长就热情地说道,“看到你真开心。”

“早安,兰诺尔!”福尔摩斯答道,“我想,你不会觉得我是闯进此屋的罪犯吧?

本案发生前的一些情况,想必你已听说过了。”

“没错,我已听到一些了。”“你是什么意见?”

“据我来看,死者生前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瞧,这张床上有很深的压痕,说明他睡了有一阵子。

你是清楚的,早晨5点钟左右,一般是发生自杀最多的钟点。

他大约也是在这个钟点上吊的。

想必,他是经过一番思想的挣扎才选择这样做的。”

“从他肌肉僵硬的情况推断,他死了大概已有3个小时。”我说道。

“你发现屋内有什么异常现象吗?”福尔摩斯问道。

“在洗手池边上,看到一些螺丝钉与一把螺丝起子,他夜里好像吸了很多烟,我从壁炉上捡到了这4个雪茄烟头。”

“喔!”福尔摩斯说道,“他的雪茄烟嘴找到了吗?”

“没有,我没发现。”

“那他的烟盒呢?”

“有,在他外衣的口袋里。”

福尔摩斯将烟盒打开,闻了一下其中的一支雪茄烟。

“噢,是一支哈瓦那烟,而壁炉台上的那几支,是荷兰人从自己的东印度殖民地进口的特殊品种,你应该清楚这些雪茄一般全包着稻草,而且比其他牌子的都细。”他从口袋里拿出放大镜,对这4个烟头进行检查。

“有2支烟是用烟嘴吸的,另外2支不是。”福尔摩斯说道,“2个烟头是使用一把不太锋利的小刀削下去的,另外2个烟头是用尖利的牙齿给咬下的。

兰诺尔先生,这并非是自杀 而是一起精心谋划的残忍的谋杀案。”

“怎么可能?”警长高声喊道。

“为什么?”

“那人为什么要运用吊死,如此一种笨办法来谋杀呢?”

“这即是需要我们调查的了。”

“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呢?”

“从前门而入。”

“门早晨被上锁了。”

“门是在他们离开后锁上的。”

“你如何知道的?”

“我发现了他们遗留的痕迹。

请稍等一下,我就可以向你们说明它的进一步情况。”

福尔摩斯走向门口,把那门锁尝试着转了转,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而后,他还取出插在门背面的钥匙,也认真地做了检查。

接着是床铺、椅子、地毯、壁炉台、尸体与绳索,他都有条不紊地一一做了检查。

他最后终于表示可以了,在我与警长的帮助下,割断绳子,将普莱辛顿的尸体安放在地上,并用床单盖上。

“这条绳子是从哪里来的?”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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