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弟弟(上)
“哟,你才多大点就这么凶,以后可没有女人敢娶你啊!”张箐右边的女孩恶劣地笑了,“你要是老实点,将来我说不定收你做个通房玩玩。”
男孩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我死也不会看上你!”
“张怀风,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状况吧?”张箐用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用力踩了踩,“失去了皇君的庇护,你和你父亲那就是一坨屎,愿不愿意踩还要看我们的心情。”
闻言,其余两个女孩被这比喻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们欺人太甚!”张怀风企图用手将张箐的脚推下去,无奈在这个世界,女儿通常早熟,在身高和体力上均高出男儿太多,更何况这个张箐本就比张怀风大了许多。
“哈,你还敢反抗?”张箐招了招手,其余两个女伴也凑上来,揍其张怀风来就如虐待小动物那么简单。
“你再反抗?
再反抗试试?”
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张箐的肩膀上,张箐头都没回就不耐烦地问:“谁啊?
没见小姐我正忙着呢吗?”
“不好意思,请问茅厕怎么走?”一个有些散漫的声音在张箐的身后响起。
“你长了眼睛就自己去找啊,本小姐有什么义务告诉你?”张箐已经陷入一种虐待男孩的兴奋状态,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并且她本就和玉鸢不在一个堂里上课,故没有认出玉鸢的声音。
突然,张箐感到那只本轻轻地搭在肩膀上的手似化作了铁索般,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脖子,在一瞬间将她摔了出去,其力道之大,甚至令她在地上滑翔了数米才停下。
“咳、咳咳,是、是谁?”张箐觉得自己险些断气,一阵天旋地转后摸着自己的脖子勉强抬起头,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头在阳光下耀眼的银发。
“啊抱歉,我没控制好力道。”玉鸢挠了挠头发,有些苦恼地问:“现在能告诉我茅厕在哪了吗?
有点急。”
“帝姬!”张箐与两位女伴在认清对方的身份后立即跪倒在地,“帝姬大人,我们一时没认出您,罪该万死。”
“好啰嗦啊,我只是想知道茅厕在哪里而已。”玉鸢叹了口气。
这时,被打得趴在树下的年幼男孩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条小路,“在那边……”
玉鸢偏过头冲他微微一笑,“好,谢谢了。”随即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经过了这么一出,张箐与两女伴再不敢多做逗留,匆匆离开了国子监,只留下那男孩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地上。
男孩忍痛翻了个身,坐在树下似乎在等些什么。
不一会儿,男孩便看到身着玄色常服的银发女孩又从刚才的小径走了出来。
“帝姬!”他忽然跪下,叫了玉鸢一声。
在玉鸢诧异的目光中,他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帝姬,我、我终于见到您了……”
说着,晕了过去。
玉鸢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这才轻吁口气,“还好,没死,不然这事儿可说不清。”
不过……
她上下打量了这男孩一圈儿,这孩子,也太过瘦弱了吧。
身在皇家,玉鸢从出生到现在见到的都是些锦衣玉食的古人,像这男孩这么瘦弱不堪的,还是头一次见,哪怕是年仅十四岁的她都能轻易地将他抱住。
她想了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终究还是把他抱了起来。
“好软,好轻……”玉鸢望着怀中晕死过去的男孩,觉得有些惊讶。
她第一次抱这个世界中的男子,原来是这样与以往不同的感觉吗。
竟然,还有点喜欢这种触感。
当外面恭候多时的二人看到帝姬抱着一个男孩出来的时候,阿英面露惊讶,杜岚的眼中则划过一丝隐晦的不安。
“帝姬,我来帮您抱着吧?”惊讶归惊讶,阿英还是上前一步准备接过男孩,自家帝姬向来懒惰,能耐心地抱着这男孩这么久,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玉鸢将男孩递出一半,忽又收了回来,不知为何摇摇头道:“不必了,他不重,我抱着就好。”
阿英脸上的诧异之情愈发明显,“咦?
好吧。”
张怀风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置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之中,这温柔与父亲的软弱卑怯不同,带着淡淡的清冽与冷香。
他渐渐睁开眼,发现一双墨绿的眸子正盯着自己,他眨眨眼,身上的疼痛令他在一瞬间回过神来,“帝姬!”他叫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来。
玉鸢却一把将他按回了怀里,“别乱动。”
男孩却没法安分下来,面对这位身份无比华贵的帝姬,他又惊又怕,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玉鸢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男性都如此娇弱,令她常常会不知该如何与其相处,她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如哄婴儿般轻声道:“乖,老实点。”
一旁的阿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一般瞪大了双眼,“帝姬大人,您抱得够久了,手会酸的,不然还是给我吧?”
玉鸢不知这是第几次拒绝阿英的提议,“都说了不用,这孩子很轻,我还抱得动。”
明明没比他大多少,却称他为孩子,这语气间的柔和更令阿英惊奇,帝姬……莫不是撞了鬼吧?
像是感受到了阿英内心的吐槽,玉鸢淡淡地瞅了她一眼,“怎么,还有事?”
“没事没事。”阿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舆轿停到了东宫门口,玉鸢一手抱着男孩,一手在阿英的搀扶下下了车。
怀中的男孩扯了扯玉鸢的衣领,“您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可以走路的。”
玉鸢只轻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依言放他下去。
“吩咐下去,准备些吃的和男孩用的衣物。”玉鸢对宫门口候着的阿华说,待阿华应声下去后,她又对旁边的侍男继续吩咐:“去找符太医过来,为这男孩看看伤口。”
这些事情一经下人口中传过,几乎在当晚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玉鸢带回了一个男孩的事情。
玉鸢却不甚在意,她待男孩被包扎好伤口,换了身衣服吃饱喝足后,才慢悠悠地问:“你那时为何会说‘终于见到我了’?
你认识我?”
男孩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垂下头只敢看自己的脚尖,“我的父亲曾告诉过我,若有幸能遇到帝姬,对方一定会保护我不再受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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