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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剑胆琴心之一(1/3)

暮色中长安城露出粗犷而雄浑的轮廓。

长安城矗立在龙首原东部,周长60里,城高4丈,宽12丈,蔚为壮观。

城南排列着未央宫、长乐宫,是皇帝和帝后居住、办公的地方,帝国的中枢。

在未央宫、长乐宫之间,是皇朝储备兵器、工具、器皿的地方,叫做武库。

长安城北,还有桂宫、北宫、明光宫。

长安城垣外,西边修筑有建章宫,南边修筑有明堂,西南开凿有昆明池,建有上林苑。

这些建筑,自汉、晋、魏以来,屡建屡废。

北周灭齐后,国力达到鼎盛,役使数10万战俘、民工,按照汉代原图修复宫室,也不过修复了十之四、五。

周宣帝宇文赟继位后,长安宫室的修复工程基本上已经停止。

禅位给儿子周静帝宇文阐,自命为天元皇帝后,确定了经营两京,以东京洛阳为主,西京长安为辅的基本国策,很多富户陆续搬迁到了洛阳,长安城就更显得落魄而老迈了。

马蹄声渐渐慢下来。

跑在最前面的汗血宝马打着响鼻,扭动着脖子,马尾骄傲地甩起来,表达它的不满情绪,好像在说:

才跑了300里!

传说中的我们可是能夜行1000里,日行1800里的龙驹。

300里,还不到1000里的三分之一,才刚刚热身,出了一点毛毛汗,接下来的征途才是展露我们身手的真正舞台。

我们脚不沾地,仿佛踏着一片云彩,飞上了天空。

燕子算什么,被我们踩在脚下;大雁算什么,被我们远远抛在身后!

只要主人乐意,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们就能奔跑到北海,与北海的鲲一起嬉戏,然后又跟随变化为鹏的它一起直下南海。

这可不是我们夸口,《逍遥游》里记载得十分清楚。

大鹏扇动翅膀激起的水浪,还不如我们奔跑时形成的蒸腾雾气和漫天飞舞的尘埃宏大。

主人没有宠爱地抚摸它的颈根,或斥骂一句:你这条犟龙!

自从主人见到它,一直称它为龙,从来没有称它为马,更没有称它为牛或驴。

后来它才明白,主人也是“龙”。

只有龙与龙在一起,才能紧挨着,搂抱着,融为一体,飞上天空。

所以它必须得是龙。

主人是骄傲的,它也是骄傲的。

它昂起头,嘶鸣着,好像提醒主人:我们不能停,得继续跑,一直跑下去。

去北海,去瞧一瞧传说中的鲲!

主人没有反应。

它第一次感觉不到主人的激情与力量。

它甚至怀疑坐在背上的不是主人,或者根本就没有人坐在背上。

它抖了抖臀,背上的重量传递到脑海中。

背上有人,但背上的人软乎乎地,轻飘飘的,像一件裘衣,也像一片树叶。

它有些疑惑,难道主人睡着了?

不,难道主人只留下一个躯壳,深沉的灵魂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自己去了,不管它也不需要它?

它有点感伤,有点失落,就像眼前虽然高大但有点破旧的城池!

马蹄达达。

后面的5匹马赶了上来。

它知道其它马赶上来了,但没有接到主人的命令,只能越走越慢,直至停下来。

其它马儿与它并排了,一匹马上的人喊:“陛下!

陛下!”另一匹马上的人喊:“哥哥,哥哥。”第三匹马上的人喊:“夫君!

夫君!”另两匹马上的人没有喊,只是问:“天皇怎么了?

天皇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晕了过去?”

主人晕了。

马儿弄明白了。

主人为什么会晕?

也许我跑得不够快,主人的元神早已经到了北海。

元神离开身体,身体就失去知觉,症候与晕一模一样。

只有它知道这个秘密,其实,这不是主人的第一次晕,还有好几次咧。

但它说不了人话,无法与人沟通。

所有的马儿都知道。

马儿们心知肚明。

骑手们跳下了马,一共是5个人:杨丽华、尉迟炽繁、宇文玉儿、李渊、宇文成都。

头马上坐的是天元皇帝宇文赟。

在暮色中刚看到长安城的轮廓,宇文赟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接着心中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城池消失了,树林消失了,马儿也消失了。

天地无痕,一片空荡,无穷无尽地蔓延到无法想象的远方。

他无法控制自己,抱着马脖子,脸儿贴在马儿扎人的鬃毛上,失去了知觉。

后面的5匹马上分别坐着杨丽华、尉迟炽繁、宇文玉儿、李渊、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身高一丈,比马儿还高出一头。

他轻轻地将天元皇帝抱下了马,平放在草地上。

天元皇帝手里紧紧攥着缰绳,宇文成都几次试着将缰绳从他手里抽出来,都没有成功。

没有人命令,马儿缓缓地蹲下来,跪在地上,这样,天元皇帝即使攥着缰绳也可以舒服地平躺在地上了。

草地上已经铺上李渊的战袍,再铺上玉儿的锦衣,柔柔软软的,应该十分舒服。

宇文成都像一个孩子,跪在天元皇帝身边,茫然地望着天空。

天元皇帝双目紧闭,牙齿咬得很紧,脸上没有表情。

天空空荡荡的、大地空荡荡的,所有人的眼睛空荡荡的、大脑空荡荡的。

还是李渊沉稳,膝行过来,伸出两根指头放在天元皇帝鼻前。

李渊的眉头紧锁,脸色苍白,跪了许久,一动不动。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眉头松开了,脸色有了血色。

天元皇帝的呼吸很弱,他探了很久,让心完全平静下来,才探到微弱的流动的气息。

“要延请御医。

是先进城,还是就在此地等候。”李渊问道。

众人望着杨丽华。

杨丽华一动不动,两行泪水在脸上的沟壑纵横。

“天元大皇后,是先进城还是就在此地等候御医?”李渊再一次问道。

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动了动,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总是这般吓我。

我又不懂医术,怎么能做出合适的决定?

天皇是你们的天皇,你们看着办吧!”

众人面面相觑。

众人知道,进城、等候,看似简单,其实关着天大的干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火上身,甚至满门抄斩。

只有由天元大皇后杨丽华拿主意,大家才没有责任,然而她……

玉儿道:“我来瞧瞧。

我学医不久,大家不要笑话。”说着,伸手拈住天皇的手腕。

刚开始没有摸到脉搏,又试了几次,终于摸到了脉搏,脉象小且细,倒还连续不断。

玉儿心中有了底,便自怀里掏出一个银盒,里面装着24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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