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权势滔天(2/2)
张安世说到此,声音顿下。
“哪一边都一样。”金忠道。
于是杨溥便又道:“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王到底怎么个封法。
这是我大明未有之事,必然会引发争议。”
若是大家能勉强达成一致,那么到了廷议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争论了。
杨溥认真地想了想,才道:“这……还真不好说。
陛下行事,历来非常人所料,需再等一等,而且现在大臣们只怕还有争议,陛下也在观察朝中的举动。”
杨溥含笑道:“都督差矣,太子妃娘娘为了都督,是煞费苦心了!
能给都督封王者,唯有当今陛下,倘若未来当真太子殿下亦或皇孙克继大统,反而这条路便被堵死了。”
更何况这是陛下册封的,未来继位的不是他家姐夫就是他家的外甥。
怎么,朱家赘婿,不朱家外甥还敢欺舅?
等过了几代,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就断不会有人提出质疑,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了。
说到底,二人现在已是荣辱与共的关系,私下谈话,已经不存在禁区了。
三人就一下子都沉默了。
于是张安世道:“杨先生,杨先生……”
张安世颔首:“我现在可不想就藩去,还是留在京城为好。”
张安世见杨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张安世显得有些难堪,便道:“这……这……我张某人德薄,如何敢承此厚恩?
可若是宗亲和大臣们力主如此,而陛下深谋远虑,觉得此举有益天下,我虽是诚惶诚恐,可以陛下和苍生为念,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这下气氛又紧张起来了。
张安世点点头道:“那么你看陛下到底是何意呢?”
胡广听罢,一时哑口无言。
杨溥这才回过神。
杨溥继续道:“当然,这其中固然有娘娘的苦心,可实则,真正决定此事者乃是陛下,若陛下无此意,是断不会有蜀王与刘部堂的奏疏的。”
“你们不要总是咋咋呼呼的,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都是用拳头来解决的。
你们想想看,为何有人要让我做这异姓王,我大明可有异姓王?”
张安世便幽幽地道:“不是谦虚,是惆怅,大哥怀疑有人想害我。”
不过这也可见,张安世和杨溥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
朱勇三人面面相觑。
反正张安世也不在乎丘松的想法了,这家伙脑子有点小毛病,若是成日去琢磨他,张安世怀疑自己也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张安世不由露出苦笑,指着杨溥道:“原来是姐夫的意思……”
“你说的是蜀王殿下?”
张安世随和地道:“杨先生,不必客气,来坐下说话。”
张这时道:“大哥……我们晓得你的难处,你不必介怀,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谁出头都是一个样,大哥本事比我们大,还比我们聪明,自然要更费心神,我们心疼大哥都来不及,大哥咋还说什么苟且偷生、无信无义的话?”
张安世一时看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咳嗽一声道:“你们说说话啊。”
…………
可胡广很激动,这一次他倒不是针对张安世,而是针对祖宗之法,要是开了这个先河,那还了得,以后鬼知道会有多少异姓王出来?
金幼孜的态度,则是一贯的沉默,他素来沉默寡言,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
文渊阁里。
“啊……”张安世愕然了一下。
杨溥微笑着道:“世上岂有皇帝给自己的外亲封王的道理呢?
都督的身份,乃是外戚,陛下在的时候,这个份上还不明显,尚可以以功册封。
可一旦太子登基,太子殿下若是册封,就成了给自己的舅哥封王,若是这样做,只怕太子殿下愿意,太子妃娘娘也会不乐意了,因为一旦如此,后世若有我大明天子也宠幸后妃,给他兄弟封王?
这个口子一开,如何是好?”
他顿了顿,又道:“明日便是廷议,到时公然议论,我等若是今日再不拿出一个一致的意思,到了明日廷议,只怕要闹出乱子来。”
三人又开始面面相觑。
胡广瞥了金忠一眼,揶揄道:“金部堂既赞成封王,又不赞成封王,既遵守祖宗之法,又要开此例,到底是何意?”
“是啊,这里头,最关键就在此处。
大明的王爷,多为藩王,藩王就要就藩,所以下官斗胆揣测,此王绝非宗亲之藩王。”
张安世不自在极了,便道:“杨先生来此,只怕不只是为这个来的吧?”
“下官不敢说。”
不过剧本有点没有朝着张安世的方向走,三人呆若木鸡地看着张安世,一言不发。
可明朝张安世熟啊,只要不是在太祖高皇帝时期,朱家人敢封,有什么不敢接受的?
“正是。”
于是朱勇道:“大哥,你咋又谦虚上了?”
金忠笑了笑道:“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的方式也不同。
我等忝为大臣,受军民百姓恩养,蒙受皇恩,掌天下权柄,一言一行,都与天下人息息相关,正因为如此,所以一女嫁二夫这样的事,终究只是小事,不值一提,若是这庙堂之上,每日所议的都是此等事,那么这庙堂中的衮衮诸公,都成了尸位素餐?”
杨溥道:“是太子殿下担心都督在这个时候,把握不住,或得意忘形,或言行举止惹出什么争议,反而使都督成了众矢之的,所以特让下官来此,看着都督。
这事……让陛下去谋划,而都督现在最适当的做法,就是耐心等待。”
杨溥微笑,先朝张安世行了个礼。
“蜀王、刘部堂的奏疏,我看过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要夸夸其谈,自然可以将它与祖宗之法关联起来,可说小了,其实不过是天家的家事而已。
可当今天下,比它更大的事难道还少了吗?
不说其他,单单在太平府,听闻就有不少的匠人和壮丁,被商户解雇,如今衣食无着,这一家家的人,顶梁柱都没了生业,他们的父母谁来恩养,他们的子女谁来哺育,这桩桩件件的,都是百姓之疾苦,乃人之血泪啊。”
“可诸公对此不置可否,却为蜀王和刘公的奏请而吵闹得不可开交。
胡公……你这个人,太顽固不化,我懒得和你多说了。”
金忠说罢,却是目光一转,看向夏原吉道:“可是夏公,你主持的乃是户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嘛?”
胡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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