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铜山毛榉案(4/7)
这个地方之所以起名为铜山毛榉,是因为这栋房子的正对面长着一丛铜山毛榉的缘故。
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我的老板依然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一路上带着我赶着马车直奔他的家。
当晚,我被他介绍给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福尔摩斯先生,看来事实并不像我们当时在你家时所想的那样。
卢卡塞尔太太并不是个疯子,看起来其实很恬静,比她的丈夫要年轻很多,最多也就30岁的样子,而她的丈夫可能要超过45岁。
根据他们的谈话,我知道,他们已经结婚7年了,他在和这个妻子结婚之前是个鳏夫,那个在美国费城的女儿就是他和前妻遗留下来的唯一孩子。
卢卡塞尔曾经暗地里告诉我,他女儿之所以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生活,是因为她对她的继母有一种莫名的反感。
既然他的女儿已经不止20岁了,那么我是可以想象得到两个女人在一起的尴尬局面。
而根据我的所见,卢卡塞尔太太给我的印象很平常,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不管是哪方面,包括心灵方面或面貌方面,都很一般。
在我眼里,她在这个家里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她是深爱着她的丈夫和他们的小儿子的,这一点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她时刻用她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关注着他们的动静,随时满足着他们的任何需求。
他对她也不错,不过就是采用的方式稍微有点儿粗暴。
总之一句话,在外人眼里,他们应该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但是这个女人实际上有她的不为人知的愁苦,她经常会一脸愁容地陷入沉思中。
我多次看到她在默默地流泪,我偶尔也会想,她一定是被她的孩子气坏了,才这样满腹心思的。
真的,他们的孩子完全被他们给惯坏了,那么小的人就有那么多的怪脾气。
这个孩子与同龄人相比,个子显得比较矮,而他的脑袋却异常大,跟他的身子一点儿都不和谐。
他每天不是狂性大作,就是一脸的不高兴,他仅有的娱乐就是虐待一些比他弱小的动物。
他的才智更多地表现在了捕捉老鼠、小鸟和昆虫方面。
不过这个小家伙我还是暂时不谈他了吧,福尔摩斯先生,其实他与我的事情关系不大。
“我倒是愿意听取全部细节内容。”我的朋友说,“即使你觉得它们跟这事没关系。”
好的,我会努力不漏掉任何一个环节的。
在这个家里,让我很快觉得不愉快的是,他们家那些仆人的言行举止。
实际上,这家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人。
男的叫托勒,一头灰白的头发,还长着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很粗笨的人,而且没有一天不弄得一身酒气的。
跟他们在一块只有两次,就有两次是醉着的,但是卢卡塞尔先生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一点儿都不在意。
女仆人实际上就是他的老婆,她个子很高大,长得也很强壮,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跟卢卡塞尔太太一样,不爱说话,不过远不如主人的妻子那么和蔼。
这对夫妻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绝对是佳配。
不过还好,我很少跟他们打交道,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儿童房和属于我的房间里,这两间房子是连在一起的,而且都位于整栋屋子的一角。
在刚到铜山毛榉的两天里,我的生活是很平静的。
到了第三天,在吃完早餐后,卢卡塞尔太太走下楼来的时候和她的丈夫低语了些什么。
‘噢,对了。
’他向我转过脸来对我说,‘亨特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因为你至少屈从了我们的嗜好,将自己的漂亮头发给剪掉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一点都没有影响你漂亮的外表。
现在开始,我们打算让你试试看,你是不是可以将那件铁蓝色的衣服穿上,它就放在你的房间里的床上,你回去就可以看到它。
假如你愿意穿上它,我们都将很感激你的。
’
那件等着我去穿的正是他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件特别深的铁蓝色衣服,衣服的料子是特别好的哔叽料,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是别人穿过的。
这件衣服确实太适合我了,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卢卡塞尔先生夫妇一看都特别高兴,甚至都有点儿高兴得失去了分寸。
接着他们回到客厅等着我。
这是个很宽敞的客厅,几乎整栋房子的前半边都被它占据了,这里开着三扇落地玻璃窗,在中间的那扇窗户前,一张椅子正对我们放着。
他们安排我坐在了这张椅子上。
紧接着,卢卡塞尔先生开始在房间的另一头一边来回走着,一边给我讲起一个又一个我第一次听过的特别有趣的故事来。
他简直太有趣了,你们肯定很难想象得出来,最后我被逗得笑累了。
不过卢卡塞尔的妻子看起来太缺乏幽默细胞了,几乎都没有笑一下,一直保持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的姿势,不过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既忧郁又焦急的。
大概一小时之后,卢卡塞尔先生突然停了下来,告诉我,工作的时间到了,我可以去把衣服换掉,然后到儿童房找小爱德华了。
两天以后,故伎重演,我又一次换上那件衣服,再次坐到那窗户边,开始听我的雇主说他那没完没了的有趣的故事。
我再次不能自已地放声大笑起来,然后他把一本封面是黄色的小说递给我,并挪了挪我坐的椅子,怕我的影子挡住了书。
他恳求我把书上的内容读给他听。
我捡了一章的一个部分,开始大声读了起来。
刚读到那一章的中间部分,大概也就是10多分钟的样子,他却突然打断了我的朗读,让我去换衣服了。
你肯定想象不到,福尔摩斯先生,当时我对他们的这种怪异的行为是多么费解了。
我注意到他们每次都特别小心,总是让我背对着那扇窗户,这不禁激发了我想看看身后有什么发生的好奇心。
一开始这种想法看起来是很难实现的。
不过我很快就有了主意,我有一面小镜子不小心被摔坏了,于是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偷偷在手帕里藏起了一片碎镜片。
等到再次坐到窗前时,我趁着发笑的工夫,假装用手 帕擦脸,将手帕举到了眼睛前面,稍微动了点手脚,就将身后的一切看清了。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没有什么收获,我其实是很失望的。
最起码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样,但是等到再次看去,我却分明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碎镜片里。
这个人长着小胡子,穿着灰色衣服,正站在南安普敦路那边似乎往这边张望着呢!
这条公路是很重要的一条路,一般总是行人不断。
但是此人却斜倚在场地的围栏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这里,之后我放下了手帕时,偷偷看了一眼卢卡塞尔的妻子,却看到她正用那双眼睛像刀子似的看着我呢!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猜她肯定已经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了,而且也一定发现了我背后的一切,她马上站起身。
‘杰夫罗。
’她说,‘对面的路上有无赖正往这边看亨特小姐呢!
’
‘不是你的朋友吧,亨特小姐?
’他问。
‘不是,我在这里一个熟人都没有。
’
‘噢,那真是太不礼貌了!
请你转过脸去向他做个手势,让他走开吧!
’
‘我看还是不用理睬他比较好吧!
’
‘不,不,这样的话他会得寸进尺再来的。
请你转过身去,像我这样,做手势让他走开。
’
于是我只好照他的样子去做了,同时,卢卡塞尔的妻子拉下了窗帘。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从那天开始,我就不用再穿着那身蓝色的衣服到那儿坐着了,那个站在路边的男人也就没再见过。
“请接着往下说。”福尔摩斯催促道,“你所说的一切听起来很有意思。”
我就怕你会嫌我说得太乱,语无伦次呢!
或者也说明我讲的这些事情它们之间是独立的,毫无牵连的吧!
就在我第一天到铜山毛榉的时候,卢卡塞尔先生将我带到了厨房门旁边的一间小外屋。
我们刚靠近那个地方,就传来一声链条响,同时还有一头大动物来回走动的声音。
‘从这儿往里面看!
’顺着卢卡塞尔先生的指点,我沿着两块门板的缝隙向里看去,‘这个家伙是不是很漂亮?
’
一眼望进去,黑暗中好像有一双特别亮的眼睛和一个黑乎乎的身子蜷卧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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