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福尔摩斯与间谍(2/4)
“你明白,阿尔塔萌扮成汽车专家,我则是汽车行的经理,我们表面上说的是汽车零件的买卖,事实上,这是我们联络的暗号。
若他说‘散热器’,指的是战列舰;说‘油泵’,指的就是巡洋舰,等等。
‘火花塞’是指海军信号。”
“正午时分从朴茨茅斯发来的。”使馆秘书一面说,一面查看姓名和地址,然后答道:“对了,你打算给他什么奖励?”
“办妥此事,给他500英镑,当然,他还有薪水收入。”
“真是贪婪无比的无赖,这些卖国贼虽然大有用处。
但是,给他们这么一大笔杀人的奖赏,我不愿意。”
“奖赏阿尔塔萌,我任何东西都舍得,他是个很棒的侦查工作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给他的钱足够,不管怎样他都可以交货。
另外,他绝非卖国贼,男爵,我向你保证,与一个真正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比起来,我们泛日尔曼荣克贵族在对待英国的感情上面,仅仅算得上是一只幼小的鸽子。”
“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
“只要你听他讲话,你就不会怀疑这一点了。
有时,我真难以理解他,他似乎向英国人宣战了,又似乎向英国国王宣战了。
男爵,你必须要走吗?
阿尔塔萌随时会到这儿来。”
“不等他了,抱歉,我已超过了预定停顿的时间。
我们明早等你来,等到你从岳可公爵台阶的小门里取得那本信号簿,你就成功地完成了在英国的工作,看,匈牙利萄萄酒!”冯赫林指着一个封得严严实实、沾满灰尘的酒瓶,两个高脚酒杯放在酒瓶旁边的托盘里。
“在你出去以前,请喝一杯吧!”
“不喝了,谢谢!
看起来,你要痛饮一场的了。”
“阿尔塔萌嗜好喝酒,尤其爱喝我储存的匈牙利萄萄酒。
他是个急性子,有一些小事情我需要应付他一下。
我向你保证,我不得不顺着他一些。”二人又走到外边台阶上,台阶的那一边,男爵的司机发动了油门,那辆奔驰大轿车摇晃了起来。
“我想,这是哈利齐的灯火。”使馆秘书披上了风衣,说道:“所有的一切,显得如此宁静、太平无事。
一个礼拜以内或许就会出现战斗的火光,英国海岸就不是如此宁静的区域了!
若奇博林答应我们的事成为现实,那么,就连天堂也不会太平无事了。
这是谁?”他们身后仅有一个窗口露出了灯光,那屋子里有一盏灯,一个面色红润的老妇,头戴乡村小帽,坐在桌子边上。
她弯着腰,在织什么东西,时不时停下来抚摸她身边凳子上的大黑猫。
“这是玛莎,我留下来的仆人,在这儿独一无二。”
冯赫林微微一笑。
“她仿佛就是不列颠的化身。”使馆秘书说道,“聚精会神,而又自在悠闲。
好了,冯波克,再见!”他招了招手,立刻进了轿车。
车头上的灯射出两道黄色光柱,穿透了黑暗,男爵靠在豪华轿车的后座上,想着即将来临的欧洲的悲剧,当他的轿车在农村小胡同拐来拐去的时候,迎面开来一个福特小轿车,他也没有注意到。
等奔驰轿车的灯光在远处消失,冯波克才缓缓地走回书房。
老管家玛莎已经关灯入睡了,他那占地不小的住宅里一片沉寂与黑暗,这令他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因为他家大业大,他家里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除了玛莎在厨房里活动之外,这个地方就他一个人,想到这儿,他觉得有些欣慰。
书房里,有不少文件需要整理或销毁,于是,他行动起来,他那英俊的脸被烧文件的火光烤得通红通红的,一个旅行提包放在桌边。
冯波克开始仔仔细细、井井有条地整理珍贵文件,准备放进旅行提包。
当他刚要进行这一工作时,他灵敏的耳朵听见远处传来小轿车的声音。
顿时,他满意地松了一口气。
他把旅行提包上的皮带系好,接着关上保险柜的门,然后锁好,赶紧走向外边的台阶。
他来到台阶上,恰好看见那辆小轿车的车灯。
小轿车在门前停下来,跳出来一个人,迅速地向他走过来,车里的司机看上去已有些年纪了,满脸灰白的胡须,不过身体好像很健壮,他坐在那儿似乎是要准备整夜值班一般。
“好啊!”冯波克热切地问候着,向来访的人迎上去。
来人意气风发地举着一个黄纸小包,挥动着,作为回应。
“今夜你得好好欢迎我,先生!”阿尔塔萌嚷嚷道,“我必竟是胜利归来了!”
“信号呢?”
“就是我在电报里提到的,什么东西都有,信号机、灯的密码、马可尼式无线电报……但是,这只是复制品,并非原件,那样太危险了。
然而,这可是真货,你可以放心。”阿尔塔萌粗鲁地拍了拍冯波克的肩膀,显得亲热一些,这个德国人躲开了这种过于亲昵的表示。
“请进来!”冯波克说,“屋子里仅有我一个人,我等的就是这个东西,复制品比原件要好,因为若是丢了原件,他们又会全部更换了。
不过,你认为,复制品靠得住吗?”
这个爱尔兰籍的美国人进了冯波克的书房,舒展修长的手、脚,坐在靠椅上。
他是一个又瘦又高的人,年近花甲,面容清癯,留着一小撮山羊胡须,犹如山姆大叔的漫画像一般,他嘴角叼着抽了一半的雪茄,被唾沫浸湿了。
他坐下之后,划了一根火柴,把半支雪茄重新点燃。
“打算搬走吗?”阿尔塔萌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
“喂,先生!”他接着说,此时,保险柜前边的幕帘是拉开的,他的眼光落到了保险柜上边,问道:“文件就被你放在这里边?”
“是的。”
“啊,放在如此敞开的新东西里边,你会被他们当成间谍的。
嗨,一个美国强盗只用一把开罐头的小刀,就可以轻易把它打开了。
若我早知道我的情报都放在如此不保险的玩意儿里面,我还把情报给你,才是傻瓜呢!”
“无论哪个强盗,都拿这个保险柜没办法,”冯波克说,“随便你用任何工具,都锯不断这种金属。”
“那么,锁呢?”
“强盗也没办法,因为锁有两层,你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可不清楚。”阿尔塔萌说。
“想把锁打开,第一步,你得知道某个词与几个数字号码。”冯波克站起身来,指着钥匙孔四周的双层圆盘,说着,“外边一层是拨单词的字母的,里边一层是拨数字号码的。”
“噢,这妙极了。”
“因此,打开它并不像你想的如此简单。
这是我4年前定制的,我选定单词字母和数字号码的办法,你觉得如何?”
“我不懂。”
“告诉你吧,我选定的单词是‘八月’,数字是‘1914’,你瞧这里。”
阿尔塔萌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说道:“了不起!
你这玩意儿真是妙极了!”
“不错,当时,能猜出这日期的也没几个人。
现在,你清楚了。
但我明早就关门不干了。”
“那么,我看,你也得把我好好安顿一下吧!
我可不愿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他妈的这个国家!
我说,一个礼拜,或许不用一个礼拜,约翰牛就要竖起后腿,跳起来发火了。
我不如过海去做一个旁观者。”
“但你是美国公民啊!”
“那又如何。
杰克·詹姆斯也是美国公民,依旧被关在博特岚,对英国警察说‘我是美国公民’,毫无作用。
他们会说:‘这儿是英国法律、法规管辖的地方。
’对了,提及杰克·詹姆斯,先生,我感到,你并未尽力掩护好你手下的人。”
“你说什么?”冯波克严厉地问道。
“你是他们的老板,是不是?
你不能让他们失败,但詹姆斯失败了,你什么时候营救过他们呢?
就说詹姆斯……”
“那是詹姆斯自己的过错,这你也清楚,他太喜欢自作主张了。”
“詹姆斯是个傻瓜,我承认,但还有霍利思。”“这家伙是个疯子。”
“哦,他到最后是有一点儿稀里糊涂,他得日夜与上百个想用警察的办法对付他的人打交道,这足够使他发疯了。
但是,眼前是思太纳……”
冯波克猛然愣住了,面色由红转白,问道:“思太纳怎么了?”
“警察逮住他了,就是这么回事。
昨夜,他的铺子被抄了,人与文件都进了朴茨茅斯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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