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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约翰华生的回忆录(3/4)

我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我现在在这屋子里看见诸位先生一样。

一路上,父女二人总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们一边一个地走在马的两则,一直跟着我来到布里克斯顿路的那栋空房子。

四处都看不到一个人影,除了风雨声以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从车窗向车里一看,德里伯蜷缩成一团,正在酣睡。

我摇动着他的臂膀,对他说:‘该下车了。



他迷迷糊糊地说:‘好的,车夫,好的。



我想,他以为已经到了他刚提到的豪理代旅社,因为他没有说其他的话,就下了车,跟着我走进了空房子前面的花园。

此时,他还有一些头重脚轻,我只好扶着他走,免得他跌倒。

走到门口,我就开了门,先引着他走进前屋。

我敢向你们保证,一路上,约翰·费里尔与心爱的露茜一直是在我们前边走着的。

德里伯说:‘太黑了。

’他一边跺着脚上的泥浆。

我就说:‘很快就有亮了。

’我擦燃了一根火柴,把我预备的一支蜡烛点亮。

我一边把脸转向他,一边将蜡烛举近了我的脸,说:‘好啦,埃诺克·J·德里伯,你瞧瞧我是谁?



他醉眼朦胧,盯着我看了许久。

终于,我发现他脸上顿时出现了害怕的神情,他整个脸都痉挛了。

这说明,他已认出我是谁了。

他吓得面色灰暗,摇摇晃晃地后退着。

我还看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到眉目上,上牙与下牙相击,格格作响。

我注意到他这副熊样,止不住靠在门上哈哈大笑。

我早就清楚,复仇雪恨是一件痛快的事,但我从未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情形。

我数落着他说:‘你这个狗东西!

我从盐湖城追你一直追到圣彼得堡,总是让你溜掉了。

而今,你自由自在地旅游、玩女人的日子到头了。

因为,不是你,就是我,再也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我说这话时,他又朝后退了好几步。

从他的脸上,我能够看出来,他认为我已经发狂了。

不错,我确实跟疯子没什么两样,因为我太阳穴上的血管跳动不止,犹如铁匠挥舞着铁锤。

我相信,当时若非有血从我的鼻孔冒了出来,让我顿时轻松一下,我的病或许就会当场发作了。

我叫道:‘你说,露茜·费里尔如今怎么样了?

’我一边锁上了门,而且用钥匙举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惩罚的确来得太迟了,但总算是教你落网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他那怯懦的嘴唇发抖着,他的眼神表示他想要求饶命。

但他很清楚,已经毫无用处了。

他有些口吃地说:‘你……你要……谋杀……我吗?



我回答:‘谈不上谋杀不谋杀。

杀死一条疯狗,能说是谋杀吗?

当你把我那可怜的露茜,从她那被残酷杀害的义父身边拖走的时候,当你把她抢到你那卑鄙无耻的新房里去的时候,你对她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



他叫道:‘杀死老约翰·费里尔的并不是我!



我厉声喝道:‘然而,你玷污了露茜那颗纯净的心!

’我将药盒递到他的眼前,说,‘让上帝为我们进行判决吧!

你必须挑一颗吃下去,一颗会中毒致死,一颗可以继续活下去,你挑剩下的那颗我会吃下去。

我们瞧一瞧,这世界究竟还有没有天理,或者我们都要凭运气。



他吓得躲到一边,叫喊着,祈求饶命。

不过,我拔出刀来,刀尖抵住他的咽喉,逼他吞下了一颗药丸,我则吞下了另一颗药丸。

我与他相对无言,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有1~2分钟,等着看到底是谁死,是谁活。

当他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时,我就知道他吞下的是有毒药丸。

他当时的那个模样我无法忘记。

看见他那个模样,我不觉哈哈大笑,将露茜的结婚金戒指拿到他的眼前。

但这所有一切只有一会儿时间,那种生物硷的作用发作得飞快。

他一阵痛苦的痉挛,面目都变形扭曲了,他双手向前伸着、摇摆着,然后他一声惨叫,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我用脚把他踢翻转过来,蹲下用手摸一摸他的胸口,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死了!

此时,血从我的鼻孔里往外直冒,不过我并不在意。

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灵机一动,就用自己的血在墙壁上写下了血字。

或许,这是因为一种恶作剧的想法,我打算把警察引入歧路。

当时,我的心情的确轻松而快乐。

我想起来纽约曾发生过一个德国人被谋杀的案件,死者的身上写着‘拉契’这个词。

当时报纸上曾为此激烈争论,有一方认为这是秘密党干的。

我就想,这个使纽约人困惑不解的词,或许也会把伦敦人引入歧路。

于是,我便用手指蘸上自己的血,在墙壁上找个位置写下了这个词。

然后,我就回到我的马车那儿去。

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仍然是暴风骤雨。

我赶着马车走了一段路,突然想到把手伸进经常放着露茜金戒指的口袋里一摸,发觉它不见了。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了。

我想,或许是在我蹲下查看德里伯的尸体时,它掉了下去。

我又赶着马车往回走。

马车被我停在附近的一条横着的街上,我壮了壮胆,向那房子走去。

我宁愿遭遇任何危险,也不愿失去这个金戒指。

我走到那房子外边,就跟一个刚从那房子里出来的警察撞在了一起。

我只好装作醉醺醺的模样,打消他的疑心。

这便是埃诺克·J·德里伯死前死后的情况。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斯坦杰逊,替约翰·费里尔复仇雪恨。

我清楚,斯坦杰逊当时正在豪理代旅社里。

我在旅社附近巡视了一整天,但他始终没有露面。

我想,很可能是由于德里伯一去不回来,因此,他觉得有些苗头不对了。

斯坦杰逊的确精明诡诈,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然而,若他以为只要在房间里不出来,就可以躲开我的追杀,他就错得离谱了。

我迅速弄清了他房间的窗户。

第二天一早,我利用旅社外边小巷里放着的一个梯子,乘着曙色朦胧的时机,爬进了他的房间。

我把斯坦杰逊唤醒,对他说明,很久以前他杀害过约翰·费里尔,而今是他偿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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