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带面纱的妇女(2/3)
“难道会有其他可能吗?”我说。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有那么一两处疑点,一直让伯克郡警察局的青年警官艾德蒙感觉不对劲,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后来他被派去阿拉哈巴德了。
我接触这个事件,就是因为他来访问我,边吸烟边说起了这桩案件。”
“就是一个长着黄头发、瘦瘦的人吗?”“对,我就说你会想起来的。”
“他担心什么?”
“他和我都觉得不满意,因为事发的全部过程如何也想象不清晰。
从狮子的角度来说,它冲出来是要做什么呢?
它前跳了大约五、六步到达郎德尔跟前。
他扭头就逃——后脑有爪印说明这一点,可狮子将他抓倒。
随后,狮子却没有向前逃走,竟转身扑向了郎德尔夫人。
当时站在笼边的女人自然被狮子扑倒,而且被抓坏了脸。
她在昏迷中发出的喊叫,仿佛是在责怨她丈夫背弃了她。
可是当时他如何还能帮上她呢?
你发现漏洞了吧?”
“没错。”
“哦,我又想起另外一点,就在狮子吼与郎德尔夫人尖叫的当时,有证据指出还传出一名男性惊惧的叫声。”
“那自然是郎德尔先生了。”
“假如他的头骨已内陷,应该不可能再听到他的声音了。
至少有两个证人提到,当时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夹杂着一个男人喊叫声。”
“我觉得遇到那样的场景,全营地里没有人不是大声叫喊的,说到其他疑点,我却有一种解释。”
“我乐意听听。”
“他们夫妻俩在狮子出来时,原本在一起,距离笼子大约10来米远。
女人企图奔向笼子关上笼门,那是她最后的避难所。
她是奔向了笼子,可是才到笼门口,狮子就跳转过来将她扑倒。
她痛恨丈夫危难时扭头就逃,而让那遭到刺激的狮子更为凶暴,假如他们齐心对付狮子,说不定会把狮子吓退。
因此她喊‘懦夫’。”
“非常妙,华生,可有一点瑕疵。”“有什么疑点?”
“假如二人全在10来米远的地方,狮子又是如何出来的?”
“难道是被仇家放出来的?”
“那么,为何狮子以前和他们共同玩耍,一起在笼内表演,这回竟然扑向他们?”
“或许是仇人有意激怒了狮子。”
福尔摩斯陷入沉思,沉默了数分钟没说话。
“华生,有一点很有利于你的推论,就是郎德尔的确有不少仇人。
埃德蒙告诉我说,郎德尔喝完酒之后异常狂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悍暴徒,动不动就对人胡骂乱打。
我想,刚才她的房东说郎德尔太太在夜里喊魔鬼,应该是梦到了死去的亲人。
可无论怎样说,我们在得到事实之前,任何猜测终究是猜测。
好了,华生,橱柜内放着一盘冷山鸡,另有一瓶勃艮地白葡萄酒,让我们在出发以前先补充一下能量吧!”
我们的马车一到梅里洛太太家门前,就看到肥胖的她正倚靠在门口。
不错,那是一座极为简单,当然也是相当僻静的房子。
很明显,她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保住这位宝贵的房客,因此我们在被她在带上去以前,她一再叮嘱不要说或做任何可能导致她失去这位房客的事情。
我们答应她后,便被她领着走上一个铺着破地毯的直式楼梯,而后走到了那位神秘房客的屋子里。
这间房子通风不好,空气沉闷而且有股霉味,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主人一直关在屋子里。
这位女人因为滑稽的命运,由一个习惯将动物关于笼子内的人,变为一个经常被拘禁于房笼的动物了。
她在晦暗屋角的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坐着。
因为长期不运动,她的身材已经变得稍显胖了,不过曾经那身材是相当美丽动人的,就算是现在也还风韵犹存。
她头戴一个短小的深颜色的厚面纱,漂亮的嘴与圆润的下巴露在外面。
我不难想象,她过去是一个丰姿绰约的女人,她的声音也非常优美。
“福尔摩斯先生,你对我的姓氏应该不陌生。”她说,“我明白你会来的。”
“没错,太太,但我不清楚你如何会觉得我会对你的情况有兴趣呢?”
“我基本康复之后,本地的埃德蒙侦探找过我谈话,我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我没有对他实话实说,或许说实话会更好一些。”
“通常来说,实话实说是最聪明的做法,可是你因何对他隐瞒呢?”
“因为我的话直接关系到另外一个人的命运,尽管我很清楚他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可我依然不想因此毁了他,也让自己良心不安,我们的关系曾非常接近——非常的接近!”
“如今这个障碍不存在了吗?”
“没错,此人已去世了。”
“那么,你为何不将你掌握的一切说给警察当局呢?”
“因为我还有一个人不得不考虑,这个人便是我本人。
我不能忍受警察法庭审讯带出的流言蜚语,我的生命已经不长了,可我希望死个清静。
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头脑清醒的人,让他真正了解到我的恐怖经历,如此一来我死去之后也可以真相大白。”
“太太,我唯恐不能胜任,另外我也是一个社会责任感很重的人,我无法答应你,你说完之后我会向警方保密。”
“福尔摩斯先生,我接受你的想法。
你的人品与工作方式我并不陌生,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关注你的事迹,命运给我留下的最后快乐即是阅读,所以社会上发生的事儿,一般我都会浏览。
无论怎样说吧,我想碰一碰运气,我的悲剧任凭你如何使用都行,或许讲出事实后,我也可以轻松一些。”
“那么,我与我的朋友华生都乐意听你讲的。”梅里洛太太站起身来,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男人的相片。
明显他是一名职业杂技艺人,而且身体健美,相片中两只遒劲的胳膊在凸起的胸肌前交叉着,茂盛的胡须下面丰厚的嘴唇,洋溢着一个征服异性者的自满的微笑。
“他叫雷敖纳多。”她说。
“做证的那个大力士,对吗?”
“是的,再看这张我丈夫的照片。”
这简直是一个人形猪猡,或干脆说是人形野猪,由于它更有强大可怕野性的一面,人们不妨设想,这张丑陋的嘴脸在暴怒时,口水四溅开合着大叫;也不妨设想,这对凶残的小眼睛,对人射出的全是恶毒的目光。
野蛮、恶霸和无赖——便是这张大下巴的脸呈现出来的全部信息。
先生们,这两张相片能帮助二位看到我的经历。
我是在锯末上成长起来的贫寒的马戏演员,不到10岁就已开始表演跳圈了。
在我未成年时,这个男人便爱上了我,假如他那种情欲能称之为爱的话。
在一个充满了劫难的时刻,我变成了他的妻子。
我的生活从那时起,也就坠入了地狱,我所谓的丈夫就是那折磨我的魔鬼,马戏班里所有人都清楚他对我的虐待。
他背弃我去另找新欢,如果我有任何抱怨,他就会将我捆绑起来拿马鞭子鞭笞。
周围的人都同情我,也全厌恶、憎恨他,可他们又有何办法呢?
他们全都畏惧他。
他无时不是可怕的,醉酒时更像一名凶狠的亡命徒。
他一次次因打人与虐待动物而被传讯,可是他有的是钞票,不担心罚款。
优秀的演员纷纷离去了,马戏班日趋衰落。
全依赖雷敖纳多与我,还有小葛里格思那个丑角,班子才得以勉强维持,小葛里格思这个可怜的伙计,他并没什么可乐的事情,可他依然努力维持局面。
后来雷敖纳多日渐接近我。
你们已经看到了他的外表,在这个美好的躯体里,如今我算清楚蜗居着多么卑怯的精神,然而比起我所谓的丈夫,他甚至可称得上是天使。
他怜悯、帮助我,不久我们的亲近演变成了爱情——又深又热烈的爱情,这是我梦想而不敢奢求的爱情,这引起了我丈夫的怀疑,可我感觉他不只是恶霸还很胆小,而他唯一畏惧的人就是雷敖纳多。
他采用他专有的方式加以报复,这即是更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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