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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工程师大拇指案(4/6)

看起来她是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紧张,想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说话,‘假如换成是我,我肯定就逃跑了,选择留下来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可是,夫人!

’我说,‘我还没有开始干活呢,我得等到帮他们修理好机器才能走啊!



根本没有等的必要。

’她接着说,‘您现在就可以从这扇门走出去,不会有人拦您的。

’她见我微笑着摇摇头,突然不再羞涩,又往前走了一步,两手攥在一起。

‘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低声说:‘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过我这个人生性就比较倔强,当在工作中遇到障碍时,反而会更加执着向前,我不能放弃那属于我的50个畿尼,何况已经经历了一趟疲惫的旅行,从种种迹象看,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难道我就这样让一切都白付出了?

我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我怎么能还没领到我应得的报酬就偷偷溜走呢?

依我看,反而感觉她可能有点儿偏执。

所以,虽然她的神态让我很震惊,但是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已经意识到的一切,所以,我的态度反而更坚定了,仍然表示不同意,向她示意,我要留在那里。

她刚想再次提出她的恳求,这时从楼上传来了一声很响的关门声,然后就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一些人的脚步声。

她侧耳听了一会,双手举起,做了一个绝望的姿势,就跟刚才出现时一样,悄然匆匆地消失了。

莱桑德·斯塔克上校和一个身材矮胖的人很快地走了进来,这个胖子双下巴的褶痕上长着栗鼠胡须,上校向跟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弗格森。

‘他是我的秘书兼经理。

’上校说,‘顺便说一下,我记得刚才我是关着门的,我怕你被穿堂风吹着。



‘正好相反。

’我说:‘我觉得房子里很闷,就自己打开了门。



他有点儿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那好,我们还是尽快开始着手我们的工作吧!

’他说,‘弗格森先生和我准备带您去楼上检查一下机器。



‘我看,我还是把帽子戴上吧!



‘噢,不用的,就在这栋房子里面。



‘啊?

你们难道是在房子里挖漂白土吗?



‘不,不是的,这里是我们压砖坯的地方。

不要紧的,我们只是希望您给机器做一下检查,并告诉我们是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我们一起上了楼,上校手里提着灯在前面走,我和胖子在他后面跟着。

这座房子简直像一座迷宫一样,有无数的走廊、过道,还有狭窄的盘旋式楼梯、低矮的小门等,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几代人的践踏的缘故,每一道门槛几乎都凹陷下去了。

底层的地板没有铺地毯,所以也就没有放过家具,墙上的灰泥都已经剥落,肮脏的污渍上还在冒湿气。

我虽然摆出一副看似很不在意的样子,不过心里还一直记着那位夫人的警告。

虽然我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但我还是注意观察着我的两位同伴。

看起来弗格森比较不爱说话,不过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还是能判断出,他应该是一位英国人。

最后,莱桑德·斯塔克上校停在了一扇矮门前,他用锁打开了门。

进入门内,可以看见一个很小的方形房间,因为不能同时进去就让弗格森在外面守候,然后上校把我带了进去。

‘我们现在实际上就在水压机里面,万一有人开动它的话,那我们可就不太妙了。

这个小房间上面的天花板其实就是下降活塞的终端,一旦落到这个金属地板上,将会产生好几吨的压力。

另外,外面还有些小的横向的水柱,里面的水受压后就会按照您所知道的方式传导和增加所受的压力。

机器可以运转起来,不过就是运转时不够灵活,白白浪费了一小部分压力。

劳烦您检查一下,然后把原因告诉我们。



我从他手里把灯接了过来,开始对这台机器进行全面检查,这台机器确实够庞大的,因此产生的压力也肯定是会很大的。

可是,我刚走到外面,压下操纵杆,就传来了飕飕的声音。

我立刻就知道了原因所在,这是因为机器里出现了很小的裂缝,结果使得水能经由一个侧活塞产生回流。

我对这个部位进行了检查,发现是传动杆头上的一个橡皮垫圈皱缩了,所以导致塞不住在其中来回移动的杆套,这就是压力被浪费的原因。

我把这一点情况告诉了我的同伴,他听得很认真,也很仔细,还问我怎么才能将它修好的问题。

我详细地解答了他们的疑问之后,又回到了机器的主室内。

出于好奇,我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小房间,一眼看去,马上就明白了,所谓的漂白土的事情简直就是瞎编出来的。

因为这么大的机器不可能只是为这个目的设计的,如果是那样简直太不恰当了,那将成为一个很可笑的事情。

房屋四周的墙壁全是木板做的,相反,地板却是由一个大铁槽构成的。

我在查看它的时候,突然发现地板上堆积了一层满满的金属碎屑,我刚要弯下腰去用手指扣一下,想看看究竟,突然听到一声德式的低呼声,随即就看到了上校正看着我的那张死灰色的脸。

‘你在那儿干什么?

’他问道。

因为发觉自己受了他的骗,知道所谓那些故事都是他精心编造出来的,所以我当时是很生气的。

‘我正在欣赏您的漂白土。

’我说,‘如果我能了解这台机器的真正用途,我想我不是还能给你一些其他更有用的建议吗?



但是话未落音,我就马上后悔了,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他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邪恶的眼神立刻从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射出来。

‘好极了!

’他说,‘我会让你了解这机器的所有情况的!

’他后退了一步,猛然“砰”地一声把小门关上了,并转动了一下插在锁孔里的钥匙。

我飞快地冲向那扇门,用劲儿拉门把手,可是因为这门关得太严实了,无论我怎样踢打都无济于事。

‘嗨!

’我厉声叫道,‘嗨,上校!

让我出去!



这时,突然从寂静中传来一种声音,我侧耳听去,不禁更加着急了,心都要跳出来。

那正是由于水管漏水发出的飕飕声。

原来,他竟然开动了机器。

此时那盏灯还在地板上,正是我在检查铁槽时放在那里的。

在灯光照耀下,我发现黑黑的房顶正缓慢地向我压下来。

我是最清楚那个压力的了,它足以在1分钟内将我碾成肉饼。

我发出强烈的呼喊,拼命用身体撞门,用手指抠门锁。

我向上校哀告,请求他放我出去,可是残酷的杠杆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呼喊完全被它掩盖了。

房顶离我的头只有一两英尺了,我只需把手举起来就能够着那坚硬粗糙的表面。

这时候我心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一个人死亡时,他的痛苦往往取决于他死前保持的姿势。

要是我保持趴着的姿势,那么所有压力就会落在脊椎骨上。

想到自己的骨头被压断时发出的可怕的劈啪声,我不禁全身发抖。

或许换个姿势情况会好一些,但是我敢那样吗?

仰躺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团吓人的黑影颤颤巍巍地把我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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