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斑点带子案(3/5)
一个身材魁梧,长得五大三粗的人站在了门口。
他的打扮很怪异,有点儿像绅士,很体面;又有点儿像农夫,很土气。
这人头戴黑色大礼帽,身穿一件长礼服,脚上却穿着一双有绑腿的高筒靴,手里还握着一根猎鞭。
他的个子高高的,头上的帽子都快顶到门楣了。
他长得那么粗壮,都快把门两边堵实了。
在那张皱纹密布、发黄的脸上,有一股邪恶的气息。
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福尔摩斯,那双露出凶光的眼睛深陷了下去,鹰钩鼻子又细又长,给人的直觉就是一只虽然老朽但是却很残忍的猛禽。
“你们中间谁是福尔摩斯?”这个老怪物问道。
“我就是,先生。
不过很抱歉,请问你是谁?”我的朋友很平静地说。
“我是斯托克莫兰的格里姆斯比·罗伊洛特医生。”“哦,医生。”福尔摩斯温和有礼地说道,“请坐!”“不用再跟我假惺惺的了,我知道我的继女来过你们这里,我一直在跟踪她。
她都告诉你们什么了?”“今年都这个时候,天还是这么冷。”福尔摩斯故意打岔地说。
“她到底跟你们说了些什么?”老头儿气急败坏地嚷道。
“不过我听人说番红花会开得特别好。”我的朋友仍然泰然自若地接着说。
“啊哈!
你想糊弄我,是吗?”这位不速之客往前走了一步,把手中的猎鞭拿了起来,“我知道你,你这个混蛋!
我对你早有耳闻了。
你就是福尔摩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家伙。”我的朋友不禁笑了笑。
“福尔摩斯,喜欢管闲事的家伙!”一边重复着对方的话,一边笑得更开心了。
“福尔摩斯,你这个苏格兰场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福尔摩斯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啊!”他说,“请你出去时把门给顺手关上,因为很明显有一股穿堂风。”“话说完我会走的,你居然胆敢干涉我的事情,斯托纳小姐来过这里,我是知道的,我一直在跟踪她。
你别以为我是好惹的,你看看这个!”他快速走上前几步,一把拿起地上的火钳,双手稍一用劲就把它扭弯了。
“最好留神点儿,不要让我抓住你!”他怒吼道,一边随手就把扭弯的火钳给扔到了壁炉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看起来,他真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人!”福尔摩斯哈哈大笑说,“我的个子虽然不能跟他比,不过要是他能多停留一会的话,我倒可以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手劲可不比他小多少。”一边说,他一边捡起那根钢火钳,一用劲儿就把它重新理直了。
“真是可笑,他居然如此粗暴地把我当成了官府的警探了!
不过这段插曲倒是让我们的调查更有趣了。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因为不小心被这个老混蛋追上,受到他的什么折磨。
好吧,华生,我们还是吩咐人把饭送过来吧!
吃完饭后,我要到医师协会去一趟,希望能在那儿找到一些能够对我们这个案子有利的证据。”歇洛克·福尔摩斯从外面回来时还不到午后1点,他拿出一张蓝色的纸,上面杂乱地记了一些笔记和数字。
“我看见那位已故的妻子的遗嘱了。”他说,“为了弄清楚它的确切含义,我必须计算出那份遗嘱中所列出来的那些投资究竟会有多少收入。
根据计算,在那个女人去世的时候,它的全部收入不到1100英镑,根据现在的行情,农产品的价格有所下降,所以总收入最多不会超过750英镑。
可是每个女儿一旦结婚,就有权拿走250英镑。
所以,很显然,要是两个小姐都结婚的话,这位医生就所剩不多了,甚至哪怕只有一个结婚都会让他陷入很狼狈的境地。
我早上的工作没有白做,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是最有阻止这件事发生动机的了。
华生,事不宜迟,我们需要赶紧动手,尤其是那个老家伙已经知道我们参与了此事。
所以,要是你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马上雇一辆马车,直奔滑铁卢车站。
要是你能再偷偷带一只左轮手枪在身上,我将不胜感激。
对于一个能把钢火钳扭弯的先生来说,无疑有一把埃利二号是最管事的工具了,我想再加上一把牙刷的话,我们的工具就备齐了。”到达滑铁卢车站,我们正赶上开往莱瑟黑德的一班火车。
火车到站后,我们在车站旁的旅店门口雇了一辆双轮轻便马车,在萨里单行车道上赶了八九千米的路。
那天的天气晴朗,春光明媚,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路边的树木和用树枝做成的篱笆刚吐出一点儿新绿,空气中能闻到一股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一切都让人那么心旷神怡。
我觉得这么好的天气和我们即将展开的调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的朋友双手环抱于胸,坐在马车的前面,却用帽子遮住了眼睛,头垂到胸前,正在沉思中。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对面草坪指过去。
“看那边。”他说。
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在不很陡的斜坡上,出现了一片有着茂密树木的园地,透过树丛可以看到一座很古老的邸宅,那灰色山墙和高高的屋顶远远地矗立着。
“是斯托克莫兰吗?”他说。
“没错,先生,那就是格里姆斯比·罗伊洛特医生的房子。”马车夫说。
“那边正在进行修缮工作。”福尔摩斯说,“不过那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村子在那边。”马车夫指着远处左面的一排屋顶说,“先生,要是你们是想去那幢房子那儿,你们是可以抄近道的:跨过篱笆两边的台阶,然后从这块地里沿着那条小路走过去,对,就是那位小姐正在走的那条小路。”“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斯托纳小姐吧!”福尔摩斯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说得很对,我看我们就按你说的做吧!”我们就地下了车,付过车钱以后,马车就吱吱呀呀地奔莱瑟黑德方向回去了。
当我们跨过台阶时,福尔摩斯说:“我看我们还是假装成这里的建筑师或者来办事的人好了,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中午好,斯托纳小姐。
你看,我们还算守信吧!”这位早上拜访过我们的委托人赶紧迎上前,一脸的兴奋:“我都着急死了,一直在盼着你们呢!”她很热情地跟我们握手,同时故意大声说道:“一切都很顺利,罗伊洛特医生进城了,不到傍晚他是不会回来的。”“很高兴,我们已经见过了医生。”福尔摩斯回答说,紧接着他就把大致经过又简单的说了一下。
斯托纳小姐一边听一边已经吓得脸和嘴唇都变白了。
“噢,上帝!”她叫道,“那就是说,他一直跟在我后面。”“估计是这样。”“他真是太 诈了,我完全被他控制了,不知道等他回来以后又会说什么呢?”“他不得不保护他自己,因为他可能已经发现在他身后有比他更狡猾的人跟着他呢!
今晚你务必把门锁上,将他拒之于门外。
要是他有什么疯狂的举动,我们就把你送到哈罗你姨妈家里。
快开始吧,我们要抓紧时间,所以,现在先赶紧带我们去检查那些房间再说。”这是一座用灰色的石头砌成的老房子,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房子的中间部分高高突起,而两边则是呈弧形的边房,就像一对蟹钳一样一直延伸向两边;有一侧的边房上的窗户玻璃都已经破碎,临时用木板钉在上面;有一部分房顶也坍陷了下去,总的来说,给人一种残垣断壁的感觉,房子的中间部分也是多年没人维修。
不过,右边的那一排房子却显得很新,窗帘低垂,从烟囱里升起一股股蓝烟,这说明这儿就是这家人居住的地方。
我们发现靠墙处立着一些脚手架,墙的石头部分已经凿通,不过我们却没见到一个工人。
福尔摩斯在修剪得很粗糙的草坪上来回慢慢地走了几趟,很细心地看了看窗户外面的情况。
“我猜,这一间应该是你住的卧室,中间那一间是你姐姐的房间,靠近主楼的那间就是罗伊洛特医生的卧室了。”“完全正确,不过现在是我在中间那个屋子睡。”“那是因为房屋正在修整的缘故吧!
我再多说一句,那面墙好像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做修整吧!”“一点儿都用不着,我觉得那只是让我从那个房间里搬出来的一个托辞。”“噢,这就很有问题了。
嗯,这个边房的另一侧,应该就是那边三个房间的房门正对着的过道,过道那一面应该也有窗户吧?”“有,不过又小又窄。
因为太窄,人是钻不进去的。”“由于你们俩晚上都是把房门反锁上的,那就不可能是那边进入你们的房间了。
现在请你回到你的房间里去,并且把百叶窗也闩上。”斯托纳小姐按照他说的一一做了。
福尔摩斯很认真地检查开着的窗户,然后想方设法去打开百叶窗,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想插进一把刀的空隙都没有。
接着,他用放大镜检查了合叶,但合叶是铁制的,被紧紧地嵌在了坚硬的石墙上。
“嗯?”他有点儿疑惑地搔着下巴说:“看来我的推理出现了一些问题,要是这些百叶窗闩上了,人是不可能钻进去的。
那好,让我们再来看看从里面能不能找到帮助我们弄清真相的线索。”窄窄的一道侧门直通向刷得雪白的过道,过道的一边正对着三间卧室的房门。
福尔摩斯不想检查第三个房间,所以我们就直接来到了第二间,也就是的姐姐不幸去世、现在被斯托纳小姐用做寝室的那个房间。
这个房子里的陈设比较简朴,房子本身是依照乡村旧式住宅的样式盖的,天花板比较低矮,屋里面有一个开口式的壁炉。
房间的一个拐角有一个带抽屉的褐色橱柜,另一角摆放着一张很窄的罩着白色床罩的床。
在窗户的左边有一张梳妆台,还有两把柳条椅子,所有这些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摆设。
除此之外,房屋的正中央还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威尔顿地毯,房间四周的木板和墙上的嵌板都被虫蛀了,到处都是孔,特别老旧,而且大都褪了色,这些木板和嵌板很可能在当年盖这座房子时就已经有了。
福尔摩斯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墙角,又开始陷入了沉默。
不过他的眼睛却没停下来,一直在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不停地扫视着。
他观察得特别仔细,不放过房间的每个细节。
最后,他注意到悬挂在床边的一根很粗的铃拉绳了,便问道:“这个铃通到哪儿?”那绳头的流苏实际上就搭在枕头上。
“通到管家的房间里。”“从外表看,它要比其他东西新一些。”“不错,是最近一两年才装上的。”“我猜是不是你姐姐让装上的?”“不是,她从来就没用过它,我们一般都是自己动手去拿需要的东西。”“嗯,好像没必要弄这么好的一根铃绳在这儿啊!
抱歉,请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让我把这个地板弄明白。”他趴下去,手里拿着自己的放大镜,快速地前后移动着,很细心地连木板间的裂缝都没有漏下进行检查。
然后他又对房间里的嵌板进行了同样的检查。
他走到床前,眼睛直盯着它,好一会儿之后,他又沿着墙上下、左右看了半天。
最后他用手握住铃绳,突然使劲儿地拉了一下。
“咦!
原来只是做样子的。”他说。
“难道不响?”“不响,上面甚至根本就没有接线。
太有趣了,现在能看清了吧,绳子其实是系在小通气孔上面的钩子上的。”“简直太荒唐了吧!
我怎么就从没注意到这个呢!”“很可疑!”福尔摩斯手拉铃绳嘀咕着,“这房间里目前有一些很古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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