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斑点带子案(2/5)
“对我来说这太容易了,因为我已经把那时发生的每一个可怕的细节都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前面已经说过,这个宅子的历史是特别悠久的,除了一边的厢房现在还住着人以外,别的地方几乎都没有人住。
这一侧厢房的卧室是在一楼,客厅则是在房子的正中间。
另一侧的卧室共有三间,第一间是罗伊洛特医生的,第二间是我姐姐的,第三间是我自己的。
这些房间彼此之间是互相独立的,不过房间的门却都是正对着一个过道,我应该说清楚了吧?”“嗯,很清楚了。”三个房间的窗户一律朝向草坪的那一侧。
在出事的那天晚上,罗伊洛特医生很早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不过我们知道他没睡,因为他当时抽烟散出的刺鼻的印度雪茄烟味把姐姐呛得都快受不住了。
这种雪茄他抽起来没完没了,所以她就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到我的房间里玩了一会儿,并跟我说起了她将要举行的婚礼的事情。
11点钟的时候,她告辞出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不过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转回身来。
‘海伦,你跟我说实话。
’她说:‘在半夜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过有人吹口哨的声音?
’‘一直没有过啊!
’我说。
‘我想,你睡着的时候是不可能吹口哨的吧?
’‘怎么会呢,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因为这几天每到半夜,大概也就是在清晨3点钟左右,我总是能听到一种口哨声,虽然很轻,但是却特别清楚,我睡觉比较警觉,所以就被吵醒了。
我也不知道那些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可能是在隔壁的房间,也可能是从草坪的方向。
于是我就想来问问你,看你是不是听到了。
’‘没有,我从来都没听到过,应该是住在草坪上的那些可恶的吉卜赛人吧!
’‘嗯,差不多,我也觉得是这样。
但要是来自草坪的话,你为什么没有听到呢,真是不可思议。
’‘噢,是的。
不过我一直都是睡得比较沉的。
’‘算了,反正对我也不是太有影响。
’她冲我笑笑,转过身出去了,并顺手帮我关上了门。
很快就听到了她开门和锁门的声音。
“啊?”福尔摩斯表示惊讶地问,“这难道是你们的习惯吗?
总喜欢晚上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直是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呢?”“我想,我前面可能跟你说过,医生养了一只印度猎豹和一只狒狒,只有把门锁上我们才感到安全。”“有道理,请你继续往下说。”“当天晚上,我失眠了,心头突然有一种不祥之兆。
我们俩是孪生姐妹,前面我跟你说过了。
所以你可能知道,我们之间总会有一些比常人更微妙的心灵感应的。
那天晚上,外面风雨交加,暴雨、狂风夹杂在一起,很是嘈杂,加上雨点儿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一般的声音是听不见的。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因害怕而发出的尖叫,我一听,竟是我姐姐的声音。
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裹上了一块披巾,冲到了过道里,就在我打开房门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我姐姐所说的那个口哨声,很轻。
停顿了一会儿,又传来‘哐啷’一声响,好像是一块金属类的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刚顺着过道跑过去,就看见我姐姐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门正在缓缓地移动着。
我吓得一下子愣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那门,猜不出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不一会,在过道里灯光的照映下,门前出现了我姐姐的身影。
此时的她,因为恐惧早已面白如纸,摇摇晃晃地用双手摸索着走出来,像在寻求援救。
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她好像已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上似乎在经历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不断地翻滚挣扎着,双手和双腿不停地抽搐着,特别吓人。
一开始我以为她没认出来是我,但是当我弯下腰去抱起她时,她突然从嘴里发出一句尖厉的叫喊,让我彻骨难忘。
原来她叫喊的是:‘噢,海伦!
我的上帝啊!
竟然是那带子!
那带斑点的带子!
’她好像没说完,还要继续说什么,将手举了起来,指向医生的房间,可是此时全身再次抽搐起来,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大声呼叫我的继父。
他穿着睡衣,急忙从他的房间赶过来。
但是,等到他赶到我姐姐身边时,我姐姐已经晕了过去。
虽然他给她灌下了一些白兰地,让人将村里的医生请来了,但一切都晚了,一直到她咽气,都没有再醒过来,这就是我那亲爱的姐姐的可怜的一生。”“稍等一下。”福尔摩斯说,“你能断定你确实听到那个口哨声和金属的碰撞声了吗?
你能确定吗?”“当本郡的验尸官对这个案子进行调查的时候也这样问过我,我确实听到了,它给我留下的记忆特别深。
不过,在当时风雨交加的时候,加上老房子的那种嘎嘎吱吱的响声,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听错了。”“你姐姐当时穿着的是白天穿的衣服吗?”“不是,她当时穿的是睡衣。
当时她的右手拿着一根烧焦了的火柴棍,左手拿着一个火柴盒。”“这一点很关键,这就说明,当时出事的时候她划过火柴,并向周围看过,那么验尸官最后的结论是怎样的呢?”“他对这个案子的调查很认真,因为罗伊洛特医生的为人早已为人所知,不过他没有能找到一个可以说服人的死因。
我作证说,房门一般都是从里面反锁上的,窗户也是带护栏的,是那种老式的百叶窗,每天晚上都会关得严严实实的。
另外,也仔细检查了墙壁,敲了以后,发现四面都很坚固,还有地板,结果也是一样。
烟囱虽然很宽阔,但是用了四个大锁环闩上的。
所以,从这些情况来判断,我姐姐在出事的时候,肯定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的,何况她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行凶的痕迹。”“有没有可能是毒药呢?”“医生也已经专门做了检查了,不过没有查出来。”“那依你看,这位可怜的女士是因为什么死的呢?”“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吓坏了她,但是我觉得恐惧和惊讶应该是导致她死与于非命的一个主要因素。”“那当时在那片草坪上有没有吉卜赛人?”“有,那儿就没断过这些吉卜赛人。”“噢,那么根据她所提到的带子,也就是那带斑点的带子的情况,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我有时候认为,那些话只是一个人在精神不正常时的胡言乱语,而有时又认为也许是指某一些人,也可能就是指那些草坪上的那些吉卜赛人呢!
因为他们那些人里面有很多人头戴有斑点的头巾,我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她对这些东西的形容。”福尔摩斯把头摇了摇,看起来他对这样的想法很不认同。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他说,“请接着往下讲。”“自从这件事之后,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一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我的生活比以前更单调寂寞了。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有人居然向我求婚,这个人是我认识多年的一个好友,他叫阿米塔奇,全名是珀西·阿米塔奇,他是阿米塔奇先生的二儿子,家住雷丁附近的克兰沃特。
我继父对这件婚事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我们打算等到春天就结婚。
就在两天前,在对这所宅子西厢房进行修补时,我卧室的墙上因为施工被钻了一些洞,我就只好搬到我姐姐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去住,睡在她睡过的那张床上。
昨天晚上,当我睁着眼,躺在床上,回忆起她当初的恐怖经历时,突然,在这一片寂静的深里,听到了当初预兆她死亡的轻轻的口哨声。
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当时害怕到什么程度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点亮灯。
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可是我当时实在是被吓破了胆了,怎么也不敢再到床上去了。
于是,悄悄地穿上衣服,刚一天亮就出来了,在我家对面克朗旅店雇了一辆单人马车,先坐车到莱瑟黑德,然后又从那里转道来到你这儿,就是抱着一个目的,拜访你并请求你的帮助。”“你这种做法是很明智的。”我的朋友说,“不过你有没有全部说完呢?”“说完了,全部的。”“罗伊洛特小姐,你肯定还有所保留,你是在为你的继父遮掩呢!”“啊!
此话怎讲?”作为对她的问话的回答,福尔摩斯用手掀起了把这位客人的手盖住了的黑色花边袖口的褶边。
在那白皙的手腕上,5小块乌青的伤痕分外明显,很显然,那是四个手指和一个拇指留下的指痕。
“你被虐待过。”福尔摩斯说。
这位女士一下子涨红了脸,赶紧捂住受伤的手腕说:“他身体特别结实,他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大家一时间无话可说了,就在这段时间里,福尔摩斯开始了沉思。
他手托下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炉火。
最后,他终于开口了:“这件看来很不简单,在采取行动之前,我还需要了解到更多的细节。
然而,时间已经不容我们多想了,要是我们今天就去斯托克莫兰的话,我们能不能不让你继父知道,去悄悄查看一下这些房间呢?”“巧得很,此前他说过今天要进城办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一整天他可能都不在,这应该不会妨碍你了吧!
虽然家里还有一位女管家,不过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又蠢又笨,我可以很轻松地支开她。”“那太好了,华生,你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吗?”“肯定需要去。”“那么,我们两个人都去吧,你有没有其他的事?”“既然到了城里,我可能还需要去办一两件事情。
不过,我会坐12点钟的火车赶回去的,这样就能早早地在那儿迎接你们。”“你要是等我们的话,可以定在午后不久。
我自己也有些业务上的小事要处理一下,你再多待一会吧,吃完早点再走?”“不用了,我该走了,把我的心事跟你们说了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希望能在下午再见到你们。”她重又拉下那厚厚的黑色面纱,蒙上了脸,悄然离去。
“华生,你对这个事件有什么看法?”歇洛克·福尔摩斯一下子仰躺在椅背上,问道。
“依我看,这是一个特别歹毒的阴谋。”“确实够歹毒的。”“不过,要是按照这位女士所说,地板和墙壁都完好无损,也无法从门窗和烟囱钻进去,这些都是事实的话,那么她姐姐不明不白地死去时,应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屋里。”“但是,那半夜传来的哨声怎么解释呢?
还有那个那女人临死前说的那些神秘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想不出来。”半夜的哨声,还有那一帮和这位老医生有着密切关系的吉卜赛人,这些情况让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相信,医生是想阻止他的继女结婚;那个女人临死前提及的带子,还有海伦·斯托纳小姐所听到的哐啷的金属碰撞声(那声音可能是因为一根扣紧百叶窗的金属杠掉回原处所发出来的)。
一旦你把所有这些情况联系起来,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只要沿着这些线索去调查是可以把这个谜底解开的。
“可是那些吉卜赛人到底干了些什么呢?”“我想不出来。”“我觉这种推理好像总是缺乏一种赖以支持的证据。”“我是这么认为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今天才要去斯托克莫兰一趟。
我想确定一下,我这种推理的缺陷究竟在哪里,是不是能够行得通。
不过,真是奇怪,究竟怎么回事呢?”福尔摩斯突然叫了一声,这是因为我们的门被人给猛地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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