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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帆船(2/6)

‘噢,孩子们。

’他强露笑脸说道,‘但愿你们没被吓着。

我的外表看上去很强壮,但是心脏很弱,容易昏倒。

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清楚你是如何推断出来的,但是我感觉,不论是那些现实存在的侦探,还是虚构出来的侦探,在你这里都仅是一帮小孩子而已。

先生,你完全可以将它作为你终生的职业,你不妨牢记我这个饱经世事的老人所说的话。



华生,你知道这一点。

在当时,我搞推断只是作为业余爱好,第一个促使我想到以这种爱好作为毕生职业的,就是这个老人的劝告,和他对我能力的大为赞赏。

不过那时,东道主的突然生病,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安,顾不上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我希望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地方伤害到你。

’我说道。

‘哦,你的确触及到我的痛处。

可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了解的情况有多少?

’他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但是他眼神内的惊骇,仍然没有彻底褪去。

‘这并不难。

’我说道,‘我们那天在小艇里,你将袖子卷起来去捉鱼,我看到了刺在你胳臂弯上的J.A.两字,字形依然清晰,可是笔画却被抹擦得不清晰了,字的周围还染着墨迹,表明你后来曾努力要抹去那字迹。

因此可推测这两个缩写字母,你原本是很熟悉的,后来却希望把它忘记。



‘你的眼力真是厉害!

’他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说得完全正确,不过我们无须去说它了,所有鬼魂当中,最凶恶的莫过于我们旧相知的阴魂了。

咱们一起去弹子房,安安静静地去吸根烟吧!



自那天之后,老特雷弗的态度对我尽管依然很亲切,可亲切中总掺杂着几丝疑虑。

这一点就是他儿子也感觉到了。

‘我爸爸可是被你吓了一跳。

’小特雷弗说道,‘他再也搞不明白,哪些事情你知道,哪些事情你不清楚了。

’根据我的观察,老特雷弗尽管避免流露出他的疑虑,可他内心的疑虑却十分强烈,举手投足间都隐隐约约流露出来了。

我最终明白他的不安,是由于我引发的,就决心向他们辞别。

但是,我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看上去不大的事,这事后来证明是十分重要的。

那时我和特雷弗父子,正在花园草坪的椅子上坐着晒太阳,同时享受着布罗德的景色,一个女仆走过来禀报说,门外有个人要求见老特雷弗先生。

‘他叫什么名字?

’老特雷弗问道。

‘他没有说。



‘那么,他想做什么呢?



‘他说你们认识的,他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好吧,你把他请到这里来。

’很快走进来一个看上去瘦小而枯槁又猥琐的家伙,此人脚步拖沓,穿着一件敞开怀的夹克,袖口上沾着一块明显的柏油污痕,内穿一件红花格衬衫,下面是棉布裤子,脚蹬一双非常破旧的长筒靴。

他那一张棕色瘦削的脸,透露出一副狡猾相,他一直面带笑容,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的双手爬满了皱纹,半握着拳头,可以看出是水手们常见的姿态。

当他精神萎靡地穿过草坪,向我们这边走来时,我清楚地听到老特雷弗喉中发出一种好似打嗝的声音,他一下子蹦出椅子,向屋里急匆匆奔去。

几秒钟的时间,他又重新跑了回来,在他从我跟前经过时,我嗅到一股异常浓烈的白兰地酒味。

‘嗨,朋友!

’他说道,‘你找我有何事?



那名水手就站在那儿,两眼惶惑地盯着老特雷弗,仍然咧嘴笑着。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水手问道。

‘噢,啊,你一定是贺得森了。

’老特雷弗惊奇地说道。

‘没错,我正是贺得森,先生。

’这名水手说道,‘嗨,我们自从上次见面,已过去了30多年。

现在,你已在你的家园中享受生活,可我依然挣扎在困苦中。



‘哦,你应当清楚,过去的日子我并没忘记。

’老特雷弗高声说,同时向水手走了过去,低语了几句话,而后又大嗓门地说道:“请你先去厨房吧,吃点儿或喝点儿什么,我保证会帮你安排一个位置。”

‘先生,谢谢你!

’这名水手掠了一下自己的额发说道,‘我刚从航速为8海里的不定期货船上下来,在那船上我干了两年,又赶上人手少,因此非常需要休息。

我想了一下,我只有去找贝多斯先生或者来打扰你了。



‘啊!

’老特雷弗高声大喊道,‘贝多斯先生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感谢上帝,先生,我的老朋友在什么地方,我全一清二楚。

’这个人狞笑道,跟在女仆身后,匆匆向厨房方向走去。

老特雷弗很模糊地告诉我们,他曾经和这个人同船去采矿。

说完他就独自走进里边去,将我们撂在了草坪上。

一小时之后,当我们走进屋的时候,看到老特雷弗胡乱地躺在餐厅的沙发上,已是喝得烂醉如泥了。

在我的心里,这整个事件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所以,我第二天告别敦尼索普村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惋惜。

因为我感觉自己住在他家,肯定是导致我朋友为难的直接原因。

全部这些,发生在漫长假期的头一个月。

我重新返回了伦敦寓所,在余下的数周时间做了一些有机化学实验。

可是,深秋的一天,在邻近假期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一封我朋友的电报,请我赶回敦尼索普村,并说他很需要获得我的指教与帮助。

我自然丢下了其他的事,马上赶往北方了。

他在车站等我,坐在一辆双轮的单马车上,我一眼便发现,离开的这两个月来,我的朋友备受折磨,整个人变得非常消瘦,完全看不到了以前那种健谈开朗的性格。

‘我父亲命在旦夕。

’他头一句话就这样说道。

‘怎么会呢?

’我惊讶地喊叫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中风了,因为神经遭到了严重刺激。

今天一直处于极度危险中,我看他此时都不一定还活着。



华生,你不难猜想,我听到这个意外消息时,有多么惊骇。

“是怎样引发的呢?”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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