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李谕还是认为，唯一能感谢的就是梁诚这些外交人的智慧与努力。

他正边喝咖啡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而且是直接一口气读完。

但是小明却依靠武力与你定下协议，让你赔偿一万元。

他绝对想不到堂堂普朗克给自己的第一封电报，竟然是催稿！

原来他也喜欢科幻小说！

后来，当你赔偿了6000元时，找小明讨还。

科尔劳施说：“目前看，没有问题。”

但列强均不甘于落后他国而竞相勒索，最终共同炮制了数额巨大的庚子赔款。

他们都是试验的行家，既然这么说，肯定没有问题。

当初八国联军龌龊地讨论赔偿数额时，美国就感觉数字有点高，因为美国现在的政策并不是军事扩张性质，还是希望搞贸易。

所以出于自身的长远利益考虑，建议把赔偿数额定在合理范围之内，这样也能避免中国经济崩溃，否则大家都落不着好。

李谕说：“相比其他国家，美国是最好争取的，如果这件事办成，绝对是一件有功于社稷的大事。”

这位主可能大家没听过，但他强力主张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政策，各位想必不陌生。

难道是说？

所长科尔劳施说：“研究所的资助人西门子先生表示，这个困扰研究所多年的问题被解决，他非常高兴，想要资助这位优秀的新兴科学家，但需要足够的正确证据。

既然试验完美符合，我也就可以如实告知他了。”

只能说世界损失了一位优秀的音乐家，却收获了一个开天辟地的科学巨匠。

卡尔·西门子说：“好在那位普朗克也是我们德国人，听说他在柏林大学当教授，不若就给他们一笔资金继续这项研究。”

维恩当初就是在此研究出了自己的维恩公式，拿到了1911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梁诚本来就是个留美幼童，非常明白办教育的重要性，如果这么多钱能放在教育上，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柏林大学。

库尔班说：“我先看了那篇关于河外星系的，一如他当时发现冥王星时的严谨，论文写得真精彩，连我都想去天文台看看了。”

李谕点点头：“咱们可以建议他们将退还的赔款用于教育事业。”

——

在美国待了这么久，清朝驻美大使梁诚终于得到了会见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机会。

美国一共要了3200多万两赔款，中国已经赔了一多半。

所谓的退还，就是剩下没赔的那些不要了，但这些钱中方还是要实打实拿出来，并且按照他们的要求来用，比如教育。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谁能想到量子力学以后的发展那么广阔。

小明冲进你家打砸抢，你因为挣扎弄脏了小明的衣服，小明的衣服损失了100块钱。

卡尔·西门子说：“既如此，就说明还是正确的，科学就像开公司，新理论的接受总归有个过程，只要是别犯错误就好。”

梁诚讶道：“停止庚子赔款？

！

怎么可能。”

“很好。”科尔劳施点点头。

“你看了吗？”鲁本斯说，“这位叫做李谕的中国人真是让人难以形容，刚刚才诠释了黑体辐射公式，竟然又在美国搞出了这么多天文学大动作。”

即便在一战后，德国损失极为惨重，差不多被一撸到底，赔款额多到几乎没有上限；也遭到国际科学界排斥，从1919年到1925年间举行的275个科学会议中，有165个没有邀请德国人。

卡尔·西门子并不像他哥哥那样懂物理，再次问道：“为什么？

我可听说黑体辐射是当今物理界最受关注的理论之一。”

虽然李谕知道梁诚以后肯定能办成，但作为当事人，梁诚心中还是没底的。

那时的普朗克已经成名，1918年他在普鲁士科学院发言时说：“就算敌人剥夺了我们的国防力量，就算危机正在我们眼前发生，甚至还有更严重的危机即将到来。

有一样东西是不论国内还是国外的敌人都不能从我们手上夺走的：那就是德国科学在世界上的地位！

学院的首要任务就是维护这个地位，如果有必要的话，不惜一切代价来保卫它！”

梁诚说：“我放在心上，有机会了定会提出来。”

他还没有想好说什么时，研究所所长科尔劳施来了，进门后说道：“你们研究明白李谕的文章没？”

所以你还是要把剩下的4000元打到账户上，然后小明还找了律师监督，这些钱只能用来给你交学费，不能挪作他用。

维恩很想反驳一下，但一时还找不到好的切入点，只好默不作声。

正古思冥想时，研究所的两位研究员鲁本斯和库尔班回来了。

就是他们两人当初用试验发现了维恩公式的低频失效现象。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赫然是《星球大战：新希望》。

梁诚见到李谕后对他说：“这次会面很重要，西方人一贯重视第一印象，我们要拿出最佳的状态，争取让美国同意重新招收我们的留学生。”

卡尔·西门子显然是想到了当时研究所里维恩犯的错误。

爱因斯坦感觉灵光乍现，迅速再看了一遍李谕的论文，心中越来越感觉到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

——

海伊似乎心情很好，闲聊道：“当初贵国的李鸿章大人来过我们美国，我记得他当时可是前拥后簇，仆人不少。

怎么先生却不太一样？”

梁诚本来就是想要打通两国之间的教育渠道，听李谕这么说，感觉的确可行。

美国所谓的退还庚子赔款，就是这么个道理。

即便梁诚是刚上任，也明白这是一件极难的外交事件。

梁诚叹道：“我明白，但……”

不过此刻的普朗克并没有继续做研究，作为一个有点朴实或者说偏老派持重的科学家，更没有掺和进与其他反对者的争论中，基本就是李谕在“舌战群儒”。

这种事怎么说哪，还是打个比方吧：

两位研究员库尔班与鲁本斯说：“所长，我们早就看过了，而且与试验结果确实完美吻合。”

普朗克回道：“务必尽快！

我已经许久没有读到如此有趣的科幻作品，想象力着实令我惊叹！

那宏大的场景如同贝多芬的钢琴乐曲一样让人着迷。”

鲁本斯手里拿着本杂志，虽然是用英文书写，不过现在学界里，不管是什么专业的人，普遍懂好几种语言。

卡尔·西门子问道：“为什么不同意？”

海伊此时正在与几位高官聊天，见到梁诚后说道：“梁大使，还请稍等，总统先生很快就会有空闲。”

普朗克越想越难心痒，突然想到：“我给李谕发一封电报不过分吧？”

科尔劳施却说：“就怕普朗克先生并不会同意。”

如果是在后世，驻美大使地位是很高的。

梁诚继续卖惨道：“国家财政的银子都拿来还赔款了，哪还有钱搞建设？

老百姓都苦不堪言，消费能力几乎已经丧失。”

海伊张了张嘴，美国并不希望看到这些，毕竟还要往中国卖商品，他感叹道：“清国支付给美国的赔款，也确实远远超过了美国在义和团事件中受到的实际损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之前李谕已经给梁诚打了预防针，这话再从美国国务卿嘴中说出来，梁诚更加坚信了李谕的判断，有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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