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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072章(1/2)

第72章

顾见骊呆呆望着姬无镜的举动,整个人都惊了。

如果不是她见过、捏过,她真的怀疑姬无镜被净了身。

姬无镜比量了两下,也没弄明白这布带怎么系。

他捏着布带两头四条带子,问:“系在腿上?

不会滑下来吗?”

顾见骊也不管左腿上的疼,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态度非常强硬地要从姬无镜手中把月事带抢回来。

姬无镜正在兴头上还想研究一会儿,可看顾见骊单腿立着的样子,怏怏松了手,任她抢了回去。

顾见骊将两条月事带收到一侧的小盒子,使劲儿掰下搭扣,有点生气了。

姬无镜认真地说:“顾见骊,我是真的觉得这布料不够软。”

顾见骊抬起头对上姬无镜好奇的目光。

生气地刚想说话,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

她竟然没有在姬无镜的目光里搜寻到她厌恶的下流脏鄙。

她心里忽得有种古怪的感觉,隐约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缓缓低下头,拿起护膝和针线,拿出寻常的语气来,温声给他解释:“不是系在腿上,是系在腰上的。

不能用太软的料子来做……会、会不吸水……”

到底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

姬无镜微怔,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深看了顾见骊一眼。

他很快勾起眼尾,古怪地笑了一下,懒散地靠在椅背,望着低头做针线活的顾见骊,慢悠悠地开口:“顾见骊——”

顾见骊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他下半句话,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

姬无镜半眯着眼望着她,没再开口。

也许原本想说的话被他因为某种原因隐去了后半句,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后半句,只是觉得她名字好听,想喊一喊。

顾见骊觉得这个话题实在尴尬,努力转移话题:“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去了?”

“吃喝玩乐逛窑子。”姬无镜张口就来语气随意。

顾见骊“哦”了一声,继续缝护膝。

她捏着细针穿过布料,拉过细细的棉线。

再穿第二针的时候,银针刺进布料一半,动作停下来,她偏着头望向姬无镜,问:“真的?”

姬无镜望着她的眼睛,默了默,说:“假的。”

顾见骊又“哦”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将银针穿过去,一针一针认真地缝。

姬无镜忽然开口:“顾见骊,我也想要。”

顾见骊怔了怔,看了眼手里的护膝,问:“那这个给你?”

还没等姬无镜开口,她先摇头,说:“你不会喜欢这种灰色的,等给父亲做完了,我再给你做一个红色的或者白色的,好不好?”

姬无镜“哦”了一声,勉强算同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见骊忽然想起广平伯府老夫人今日来过的事情,她说:“对了,今天母亲过来了,想让我们回去。”

“谁?”

“老夫人啊,你母亲。”

姬无镜皱眉,问:“你叫她母亲了?”

顾见骊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姬无镜几乎是瞬间阴了脸,不耐烦地说:“那对老不死,既不用称母亲,也不用称呼父亲。”

顾见骊看一眼他的脸色,点头应下:“记下了。”

嫁了人不称呼夫家公婆为父母实在是大不孝,可姬无镜不让她喊,她便不喊,她也不想喊。

即使是以前,整个广平伯府她也只在意姬无镜一人。

更别说如今她不再担心别人欺凌,更不用在意广平伯府中其他人。

姬无镜眼中的阴翳略消,他看了顾见骊一眼,慢慢将眼中余下的阴翳收起,重新摆出不羁的模样来,他欠身,探手拍了拍顾见骊的脸,笑:“咱们有顾大虎这只好爹就足够了。”

这到底是夸还是损啊?

顾见骊一言难尽地嗔视着他。

顾见骊不想再听姬无镜胡言乱语了,她决定给姬无镜找点事情做。

她在姬无镜略讶然的目光中,拉住了姬无镜的双手,让他手肘搭在桌子上,举起双手来。

姬无镜意外地看着她,等着她。

顾见骊拿出一团彩色的丝线,找到线头塞给姬无镜一只手中,让他用拇指将线头压在掌心,然后一圈一圈地缠起来丝线来。

其实顾见骊不确定喜怒无常的姬无镜会不会突然发脾气,忽然生气走人。

她实在没办法,随便找些事情来。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她将彩色丝线在姬无镜的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姬无镜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耐心。

他垂目望着两手间一圈一圈缠起的彩色丝线,脸上没什么表情。

间或偶尔撩起眼皮,闲闲看她一眼。

顾见骊抬起眼睛瞧他,对上他的目光。

“继续啊。”姬无镜拖长腔调,闲适,耐心十足。

顾见骊果真继续一圈一圈地缠下去。

一圈一圈,又一圈。

落日时分温暖的余晖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笼在两个人的身上。

姬无镜漫不经心地凝视着顾见骊专注的眉眼。

温柔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让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泛着晶莹的光。

光影又落在她的眼睫,将她眼睫的影子拉长,投下两道弯弯的月影。

顾敬元今日难得早回来,他想去看望顾见骊的腿伤,还没走近,遥遥从窗户望见顾见骊和姬无镜相对而坐缠线的身影。

顾敬元一愣,长久地注视着两个人很久,皱起眉,没进去看望顾见骊,转身走了。

不仅顾敬元今日回来得早,姬无镜今日也没有忽然消失,像一只大猫一样懒洋洋地窝在床上睡着。

顾见骊睡在穿里侧,她以前习惯了侧躺着,如今因为腿伤只能仰躺,这让她十分不习惯,再加上腿上的伤隐隐发疼,她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姬无镜翻了个身,面朝着顾见骊。

他挪动着凑近顾见骊,懒洋洋地将脸在顾见骊的肩膀蹭了蹭,又将手搭在顾见骊的腰上。

因她的腿受了伤,姬无镜不再将大长腿搭在她身上,反倒将手搭在她腰上。

被子几乎遮了姬无镜的头。

顾见骊把被子往下推了一点,露出他的脸,免得他闷到。

一片昏暗里,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的轮廓,逐渐合上眼睡着了。

这一晚,顾见骊睡得不太好。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落了水。

她想挣扎,可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在睡梦中隐约知道压在她身上的是姬无镜的胳膊,她试着推了推,没推开。

不过她又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不能翻身,会磕到腿。

她搭在姬无镜手腕上的手软下来,也不再推他,只是轻轻搭着,继续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见骊是被疼醒的。

既陌生又熟悉的疼痛感觉。

她睡眼朦胧地迷茫望着床顶幔帐好一会儿,才慢慢醒过来。

等她完全清醒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猛地坐起来。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怔怔望着床褥上的血迹。

藕荷色的床褥上用银丝线绣着素雅的大片丁香。

丁香被染红,成了梅。

顾见骊惊得捂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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