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徒手捏肝门(1/2)
“小格雷特……?”
年轻男子怔怔地抬起头来看他。
吴洲理也不理,扑到伤者身边,先飞快地扫了一圈——
没桌子。
没板车。
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被他当作手术台的,稍微高一点的平台……
死马当活马医了!
吴洲一咬牙。
对于外科医生而言,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等于有菌区,跪在地上操作等于完全违反无菌守则。
可是……就现在这破环境,也别纠结啥无菌不无菌了,先把伤者的命救回来再说吧!
他一边观察,一边下命令:
“你!
过来,按着他胳膊上这里!
按紧了,别放松,对!
还有这里,腿上,就是我按的地方,好,按紧!
再用力一点!
你!
按住这里!
你!
把他衣服脱掉!”
“脱不掉啊……”
“那就撕开!
割开!”
急诊科副主任医师的气场全面散发,无往不利。
周围三四个人,被他支使得脚不沾地。
按压止血的按压止血,脱衣服的脱衣服,烧水的烧水。
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烧水的那位奔进奔出,在小屋内外来回飞窜,和同伴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就连那位小牧师,都被吴洲吆喝着左手按住伤者肱动脉,右手按住伤者胫外动脉。
因为按压的位置过于奇葩,整个人跪趴在地上,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不是没有人怀疑他到底懂不懂。
可是绝望之际,只要有一个人充满自信地发布命令,其余人等,多半会本能地遵从:
就好像在洪水里挣扎。
快要没顶的时候,随便抓住点儿什么东西——哪怕一根救命稻草,都是好的啊!
吴洲眼睛盯着伤者,嘴里呼喝下令,人已经屈膝跪了下来,右手摸在伤者颈部。
按定自己呼吸,一下一下,数着伤者的心跳频率:
心跳还好。
不到100……糟了,越来越快,很可能有大出血!
颈动脉搏动减弱,脸色苍白,皮肤有汗,呼吸浅快……
一连串信息飞快地在脑海里掠过,样样都是麻烦。
血压,血压不知道。
破地方连个水银血压计也没有!
只能靠目测了!
好在吴洲干了那么多年的急诊,跟着120出现场也不知道多少次,伤者情况是否危重、可能有哪些损伤,基本上一搭眼就有直觉。
就现在这个伤者的样子,出血性休克的概率,绝对不小!
伤者的皮甲已经散落一地。
衬衣撕开,腹部的伤口触目惊心。
长长的一条裂口,目测将近20cm,从右上腹斜斜向下,一直延伸到左下腹!
血液一股一股地涌出来。
吴洲只看了一眼,全身寒毛炸起,血压呲的一声就冲破了头顶。
MD!
这个出血量,不是动脉破了,就是肝、脾、肾哪个破了!
他随手在腰间一摸。
寒光闪烁的匕首出现在手心,吴洲想也不想,目光已经盯住了伤者腹部,举起匕首。
谢天谢地,这位伤者居然有六块腹肌——腹肌肉眼可见,就说明下面的解剖结构,和他以前知道知道的一模一样:皮肤下面是腹直肌,腹直肌外面包着腹直肌鞘,从腹直肌鞘的部位切下去,损伤最少,可以避免切断神经和血管……
这个有神术的世界,伤者,或者说人类的解剖结构,可千万要和原来一样啊!
吴洲凝神屏气,沿着伤者腹部的伤口,在右侧腹直肌旁切了下去。
时间紧迫,也没有人帮他拉钩、让他仔仔细细钝性分离,吴洲这一刀直接切穿了腹直肌前鞘、肌层、后鞘,直切到底。
又是10cm长的刀口被一下子拉开,黑红色的鲜血,顿时汩汩涌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跪在伤者对面,被吴洲喝令按压止血的小牧师,尖叫得几乎破了音。
不但叫,小牧师还往前一趴,伸开双臂,本能地拦在伤者腹部上方。
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小脸上的每个雀斑,都写着“要杀了他,先杀了我!”
吴洲:“……”
啧,这就是为啥不能放家属进手术室。
看见医生在病人身上又是切又是剪又是割,那还不立刻冲上来拼命?
吴洲连吐槽都只能在心里一闪。
他右手握紧匕首,左手在小牧师肩上一推,把他推得向后仰跌出去,怒吼:
“谁让你松手了!
去按住他!
再不按住要流血死了!”
“可是你——”
“我在救人!
他肚子里也在流血!
我得把血止住!
让开!
!
!”
“哦……”
小牧师讪讪地缩回原地,再度扭曲成原来的姿势,抻着脖子望向伤者腹部。
吴洲瞟了一眼,看见他按压的部位和姿势都还算正确,就把注意力收回伤者腹部。
侧转匕首,用刀背将腹肌向边上推开一点,直视探查——
“这是什么?”
对面的小牧师询问。
吴洲头也不抬,继续推开腹壁:
“肝。”
“哦,是肝啊……”
小牧师嘟囔着努力去看。
吴洲已经不想喷他了:左右现在的无菌环境已经完蛋了,只要这家伙别把口水喷到伤口,都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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