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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九章 一山难容二虎(1/2)

王伦这是第二回和计稷见面,他深知四明山的老账早就清了,公账都并入了山寨总账,此时账目清清白白,如何有没入账之钱财?

眼下计稷拿出十几盘金银,又明言不属于他,那么这钱不可能由内而出,必是外因。

而这个外因,王伦有个直觉,十有应在某个身份特殊之人身上。

计稷接下来的话,正好应证了王伦的猜想:“这些都是方腊送来的,想叫小弟背信弃义,转投他摩尼教门下。

再不济,只要小弟宣布脱离梁山,即便不入摩尼教,也是万事好商量!”

“叵耐这厮无礼!”晁盖闻言,不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往日常听人说起江南方腊如何如何,我还当他是一号英雄!

哪知这厮竟然使出小人行径,果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明显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只见丘岳起身望向王伦,雄赳赳,气昂昂,完全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这里五千兵马,末将已操练一月,足可称雄于两军阵前!

只要寨主一声令下,末将愿为先锋,踏平贼人巢穴!”

前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到底底气不一般,一出声就把李忠、白胜这些市井之辈给镇住了。

他刚收的徒弟薛永则在一瞬间走神,这位惯会做人的便宜师父,将来在梁山到底能走多远?

在场众人中,只有吕方在心中轻蔑一笑,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若在梁山聚义厅时,当着山寨众虎将们的面,也不知这教头敢不敢再说这样的狠话。

“坐下说!”王伦朝丘岳摆了摆手,道:“我们现在和方腊对上,最高兴不过的只怕就属朝廷了!”

丘岳吓了一跳,急忙站起。

道:“末将是个粗鄙之人,做事颠三倒四,未曾想得如寨主一般深远,但小人绝不是心怀二意之……”

“人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丘教头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话的意思!”王伦又朝他示意,让其坐下:“你若是个心怀二意之人,也不可能会在此时站在这两浙的土地上!”

王伦几句话说得丘岳微微冒汗,低着头若有所思得样子,王伦回过头来。

只见这时朱贵起身请示王伦:“日后我们若和方腊的人打交道,火候该怎么掌握?”

刚才听得王伦有些不愿跟方腊厮斗,惹得渔人得利,朱贵立马设身处地的为同胞兄弟考虑。

毕竟朱富日后就要常驻两浙路了,这等核心问题一定要替他弄清楚。

王伦见问笑了起来,道:“我梁山不愿和朝廷对上,却不还是一刀砍杀了高俅这厮?

我们同样不想和方腊对上,但退让是要不得的,退让只会让对手胃口大开。

你们都记住,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

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王伦时不时从嘴里冒出的这些大白话。

一点都不难懂,即便是大老粗也能听得懂,但偏偏还蕴涵着无尽真理,叫人回味无穷。

讲武堂王伦的课程最受欢迎不是没有原因的。

绝对不仅仅因为他总办(军校校长)背后的寨主身份。

“贤弟啊,我就纳闷了,似你这样的大才。

当初怎么就落第了呢?”晁盖百思不得其解,十分感慨道。

很显然,在他印象里,能把这个世道人心看得如此透彻之人,绝不该被那帮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们排挤在外。

王伦心中还是十分清醒的,这些真理并不是他总结出来的,而是阴差阳错让自己这个导体提前让它们被总结出来,当他站在伟人肩上时,并没有丝毫飘飘然的感觉,他之所以依旧坚持让这些宝贵经验提前问世,实在是这个多难而辉煌的民族需要一批时代的弄潮者,来带领这个国家走出历史的烂泥潭。

吴用看出王伦不大想回应这个问题,主动出言道:“方腊指望收买计头领,那是他瞎了眼,病急乱投医!

不过这个人实在是不简单,从哥哥当初带着庞头领回山东后,这许久时间内,整个两浙路竟然没有一个成名的好汉前来相投!

我就不信我们梁山泊在江南一点影响力都没有!

难道这里的好汉宁愿去背诵摩尼教的经文,也不愿意通过四明山而上梁山?

笑话嘛!”

计稷闻言顿时一惊!

是啊,从前就他们哥仨,人马不过三五百,说出去没甚么名气也就算了。

可现在四明山打得却是梁山泊的旗帜,居然还是大半年无一人来投,这就奇了怪了!

计稷忍不住,站起身道:“学究是怀疑,难道有人在背后捣鬼,企图封锁我们?”

“不是怀疑!”吴用摇了摇头,“我五下四明山,回回都遇鬼,完全可以断定是有摩尼教的人在四明山附近活动!

我估计,真正能路过咱们山寨门口之人,已经被他们淘米一般,淘过一回!”

“方腊为何这般针对我们,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李忠听不下去了,他好歹也是当年桃花山的寨主,江湖上的规矩,他也知道得不少。

吴用望了王伦一眼,显然有话要说,在得到王伦的首肯后,吴用将他的判断说了出来:

“说实话,咱们梁山的势力,早来江南,和晚来江南,都不会引起方腊如此剧烈的反弹。

但正是因为眼下这个时机的问题,绝对会让他十分警惕我们!”

“为何如此说?

小生打个比方,我们若是早来,方腊还没有偷袭两座州城的实力,也没有视江南如自家后院的气魄,对于我们,他纵是敌视,也是有心无力。

而我们若是晚来,方腊已经整合了整个江南的势力,就像如今的京东,任何绿林势力都插不下脚去。

是以,我们那个时候过来,实际也很难发挥太大的作用。”

“所以一前一后,他都不会像此时一般,感觉受到了我们莫大的威胁!

因为我们过来的这个时机太过敏感,梁山泊巨大的影响力,已经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因为此时,我们完全有能力摘取原本只有他们独家享受的果实。

甚至比他们还有优势,这种事情搁在谁的身上能不急?

何况方腊还是个身怀雄才大略的人,此人是绝不肯屈居我梁山之下的!

这一点和京西王庆有很大区别!”

“所以他千方百计地想把我梁山势力拒之门外,可又担心太过火,和我们彻底撕破脸,一来我们于他有恩,二来咱们实力,只怕从邓元觉口中得知不少,他也不敢,或者说不愿明刀明枪跟咱们干!

所以其最后采用了赎买的形势。

哪怕计稷兄弟不投他方腊,只要保持的姿态,方腊的目的就达到了。

哼,谁知咱们计头领是个重情义的好汉,他明的不行,最后只能来暗的了!”

看不出来,吴用居然把方腊得心态分析得如此到位,王伦几乎要拍手叫绝了,方腊还真是个威武不能屈之人。

即便自己想要和他一起发财,竟也拉他不住。

有共同的利益而不取,看来已然注定了,梁山和明教成不了挚友。

除了王伦外。

众人对吴用都有些惊艳的感觉,计稷此时已经是目瞪口呆,满面的惭愧写在脸上,只听他自责道:“我在此间许久。

对此等之事竟然一无所知,若不是加亮先生及时发现,咱们岂不是还蒙在鼓里?

此事实乃计某失责。

还请哥哥责罚!”

“跟你有甚么关系?”王伦安抚他道,说实话,此事还真不是计稷的责任,梁山本部一直说要给四明山增兵,但却因为“斩首行动”和“反高俅围剿”的战事给押后了,结果导致四明山内部空虚,基本不在外活动,只能求自保而已。

“在方腊觊觎之下,你还能把这个山寨完整交给晁天王,便是大功一件!

这些金银,既然是方腊孝敬你的,不收岂不是不太给人面子?

叫弟兄们下去吧,托着怪累的!”

计稷很有些不好意思,还要推辞,却被王伦止住,计稷无奈,只好叫手下全部下去。

“大胆方腊,真是欺人太甚了!”吕方早忍不住了,此时拍案而起,想他自打上梁山起,山寨甚么时候被人这般挤兑过?

当即对王伦道:

“哥哥,有的人是不打不亲热,放着咱们亲卫军的弟兄在此,先搞他一回,就当演练了,可好?”

“吕方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

你们亲卫军千里做客,临了还要你们出力,置我们四明山守备军于何地?”晁盖猛把头来摇,见他这个样子,李忠、薛永、白胜都是起身请战,丘岳这时犹豫了一回,只是盯着王伦,注视着他的态度。

王伦向下压了压手,开口道:“钉子肯定是要拔的,但你们事先得要会认钉子!

方腊的人不是朝廷的人,身上明晃晃穿着一身官衣。

他们平时以百姓面目示人,关键时刻才会露出獠牙,咱们既然要拔钉子,就要一击必中!”

“今日不急,都被这伙人盯了快半年了,急在这一日两日也没甚么意义!

就从今日开始,由学究带头,与丘岳、薛永、李忠三位头领好生合计合计,谋定而后发,最好一锅端,又不牵扯无辜!”

王伦点将了,只见这四人都是起身领命,丘岳扯着嗓门大喊,好不激昂,晁盖在一旁苦笑道:“我又只有枯坐聚义厅的份?”

王伦见说开了一句玩笑:“兄长是山寨之主,岂可轻动!”

晁盖几乎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忽然笑声嘎然而止,长叹一声道:“话是一模一样的话,可为何人心截然不同?”

晁盖现在说话变得很有哲理性,在场绝大多数人不由十分感叹,大伙都是熟知内情之人,听说宋江这厮在河北流窜,也不知又有多少人,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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