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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2)

本朝会试的时间有改动,二月九日到十二日都是考试时间。

过半个月便可得发榜,录入贡士的名单会张贴于礼部外。

朝廷已经发布了主考一名,副考两名,协考六名,这也就是以后的阅卷团队。

但由于这次会试有太子参与,礼部尚书无论如何也不敢逾越到太子头上,实际的主考便是两位。

礼部尚书顾方怀是一方大儒,成名多年,写了很多书。

但当朝太子行第排第四,今年才满十九,谁知道他是什么口味呢?

一众举子都很忐忑,再加上先头的加题。

这次会试的变数其实很大。

考试前一天,赵长宁便不再读书了,她要养精蓄锐。

中午还吃了两碗鸡汤饭,下午加了碗芝麻馅的汤圆做甜品,窦氏怕孩子吃多积食,又怕她没吃好。

愁得吩咐厨房:“大少爷要吃,便少少地上,糕点一碟两三块就可了。”

她想起赵长宁乡试归来的时候,几乎就脱了层皮,她更加担忧,午觉都睡不着了。

长宁饭后在书房里养了盆文竹,正在修建枝桠,香榧挑帘进来,手里捧了个盒子,道:“大少爷,有人送到回事处说是给您的,但不知道是谁。

奴婢瞧了是个吉祥的物件,才给您拿进来。”

长宁道:“拿过来吧。”香榧走近,打开了金丝楠木镂雕缠枝纹的盒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笔套,墨绿底,绣了连中三元的图案。

长宁握着手里一捏,便知道是上好的料子,绣工整齐。

谁给她送这种又精致又无聊的东西?

“送东西的人呢?”长宁抬头问。

香榧摇头:“放下便走了,若不是回事处的瞧这盒子是金丝楠的,还不得拿来给奴婢呢。”

赵长宁就让香榧收起来,大概是希望她能高中的吧,就没有多管。

又有周承礼屋里的小厮来请她,说七叔叫她过去说话,是关于会试的,让她务必要过去。

长宁到东院的时候,周承礼在和赵承廉下棋,长辈对弈,她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他的屋内有口红釉长口梅瓶,斜插了几支腊梅,阵阵幽香传来。

周承礼的声音说:“二哥,你这手棋下得不妙。”

长宁头先一直不知道赵承廉跟周承礼的关系还挺好的,只听到赵承廉也笑:“我心神不定,不下了。”说完是放棋子的声音。

“担心长松侄儿的考试吗?”周承礼问他。

赵承廉淡淡说:“长松倒是不至于,这孩子的斤两我还是清楚的。

咱们家这下一辈能人辈出,长淮考了经魁不说,长旭跟着你习武,怕你也在培养他。

长松的性子品行都不好,但天分不错。

好了,我还要去衙门,你好生休息吧。”

赵承廉似乎是站起来要离开了。

长宁立刻垂手站到旁边,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恭敬地拱手道:“二叔。”

赵承廉才嗯了声应她,然后匆匆离去,这位二叔对她一向是如此的。

周承礼召她进去,他盘坐在蒲团上还摸着棋子。

叫长宁坐下后问她:“我听说这科会试由太子监考……你可知道太子的喜好?”

赵长宁心想,周承礼不会平白地问她这些话。

怎么,难不成他知道太子的喜好?

赵长宁抬起头,她突然想起那天踏青的时候,周承礼上了酒馆的二楼,还有大内侍卫护着。

“太子从小就由孝懿皇后抚养,所以生性仁慈,宽容博济。

喜欢广开言路,政治清明。”周承礼说着,看了她一眼,“你答题的时候记得不可太尖锐,这科虽然有主考官,但拿主意的多半就是太子了。”

赵长宁应下来,但她觉得很奇怪。

七叔怎会如此清楚太子想什么:“七叔,您是如何知道这个的?

二叔都没有说。”

周承礼就一笑:“傻孩子,你以为赵承廉真的不知道么?

他不过没说罢了。

你有我护着,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些的。”

赵长宁虽然不知道周承礼对她究竟是什么目的,但维护她是不假的。

她半跪下拱手谢他,周承礼就低头俯身看着她谢自己,那一瞬间其实他的眼神很复杂,既像是严师对弟子的温和,但又是种深沉的控制欲。

但当赵长宁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他温和的表情。

从周承礼这里离开,长宁便在想太子一事。

她觉得周承礼搞不好是某个皇子的人,否则不会这么清楚。

到东厢房的时候,正好赵承义从衙门也来看她,问她准备的情况,顺便给她传授自己考试的经验。

由于是同进士出身,工部主事这个缺还是靠弟弟才候补上的,赵承义说起自己考试的事就无限唏嘘:“……当时考会试,我录的是一百多名,我便知道这科怕是录不了了。

人也考累了,后来便不再应考。

不过倒记得当时的情况,二月天里考场又静又闷,父亲有个提神的好办法,你带一小瓶的薄荷膏进去,若是打瞌睡就涂在太阳穴两侧。

不过薄荷膏性寒,出来便要喝姜汤,否则免不了要得风寒。”

二月天里考试冷,但朝廷考试不得穿棉衣,怕夹带作弊。

有钱的人家多用漳绒或者貂皮,倒是冻不住。

每到这时候京中的貂皮就大涨,穷举子弄不得貂皮也要来件兔毛的御寒,否则冻伤就不好了。

其实长宁早做了准备,但父亲的经验之谈她一一记下,薄荷膏这个是要的,叫人赶紧准备了。

赵承义拍了拍儿子的肩,对她说:“这次不中也无妨,你才十八岁。

我朝的进士一般都是二十四五开始中得多。”看来对她还是挺担忧的,觉得她中的可能性不大,又生怕她心理负担太重。

赵长宁只好笑了笑:“父亲放心,我尽力就行了。”

若是说到心理问题,她原来读书的时候考试锻炼得太多,心态还算平和。

不过会试简直像是买彩票,成则飞黄腾达,到哪里都高人一等。

不成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在进士面前还要执晚辈礼。

她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考试,说一点都不紧张自己也不信。

本朝中进士的最小年龄记录是十六岁,虚岁。

她现在虚岁十八,还很年轻。

而且考进士又不同于府试、乡试,府试乡试是考生的年龄越大越抬不起头,还会被人戏谑称为‘寿童’,就是考了一辈子秀才的童生。

但会试越老越受人尊敬,说明你有不屈的意志。

有的时候,皇上还会因为考生年龄太大,特赐他进士及第的出身,当然这是极少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考到八十岁的。

赵承义觉得儿子一向沉稳,应该不用太担心,稍微松了口气。

“你放心去考就是,家里有爹在呢。”赵承义最后安慰她。

赵承义是个典型封建士大夫,儿子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吩咐了家里要静之又静。

这夜里长房早早地安静,等长宁好生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还漆黑,卯时刚到,赵家就起来烧水整理,一刻钟之后长宁就提着考篮坐在了前往贡院的马车上。

这时候连卯正都还不到,路边的店铺就全部开了,卖豆浆的卖面条的,甚至是卖干粮的,笔墨的。

一路沿街叫卖,举子们三五成群赶赴考场,虽然天还是一片漆黑,但路上已经照得明堂了,也非常的热闹。

路上赵家三兄弟都没有说话,估计是默默地整理自己所学。

等到了贡院门口,发现入场的举子们排着队等着搜身检查。

这个赵长宁早有准备,她已经过了乡试的搜身,靠的是顾嬷嬷巧手所制之物。

官兵检查虽然非要彻底,但也不会让你脱光,毕竟这些说不上就是未来的进士老爷了,不好太动手,最后还是要留一件贴身的,一摸没有问题就放行。

再者考八股文章还真不是夹带能解决的,若打打小抄就能考上进士,有那个功夫,小抄上的东西还怕背不下来么?

赵长宁先入的贡院,贡院是修得很气派的,中轴一共是三进,大门称为‘龙门’,取鲤鱼跃龙门之意,为考生设这个真的太贴心了,大家一看到精神劲头就来了,都很想跃龙门。

两侧过夹道就是一排排的号舍,非常狭窄,若是躺下绝对做不到。

里头放两个木板,拼起来当床,拆开可以当桌。

赵长宁进了号舍之后门便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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