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剑胆琴心之四(2/3)
酒过数巡,梁国四王爷要李将军舞剑助兴,玉儿有心与李将军亲近,要求对舞。
两人剑法甚是精湛,舞到高潮,不见人影,只剩一片剑光。
舞毕,赵王爷与四王爷齐声喝彩。
四王爷道:“少公子年纪虽小,剑法却极为精妙,可喜可贺!”
“李将军刻意让我,我几次露出破绽,他都只点到为止!”玉儿红着脸,看了一眼李将军。
“贤弟剑法得高人指点,数年之后必定超出我许多,今日我不过仗着虚长几岁,侥幸在贤弟剑下偷生罢了。”李将军回看他,目中含情:“如果方便,我想与公子结义!”
“甚好!
甚好!”四王爷赞道。
“小子尚幼,懵懂得很,哪当得起‘结义’两个字?”赵王推脱道。
当时北朝人极为推崇“刘、关、张”结义之情,把“结义”二字看得很重,一旦“结义”,便要同生共死。
“不碍事,不碍事。”四王爷道。
“父亲,孩儿是愿意的。”玉儿道。
“殿下,孩儿们都愿意咧。”四王爷道。
赵王知道女儿性格刚烈,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便在酒席上磕了头,结为兄弟。
玉儿回想着与李将军结拜时的一幕,心还像那日般“砰砰”跳个不停。
“好像是洞房花烛夜的对拜!”慧娘到现在还拿这个取笑于她。
那日回家后她一夜难以入眠,辗转反则,有时迷迷糊糊,好像变作了凌空飞升的仙子;有时十分清醒,听得清寒鸦无缘无故的尖叫,数得出家奴敲响的更声。
慧娘的鼾声一忽儿高一忽儿低一忽儿长一忽儿短,令人揪心。
直到凌晨,按照尉迟先生教的方法调匀了内息,才昏昏然沉入梦境。
第二日,向父母请安后,她迫不及待地换了衣裳,从王府的后门出来,穿过柳湖冷清的长堤,走过北阙冷落的大街,踏上西市人来人往的街道,很快就来到了京华楼。
她要了昨日那间上房,点了3、5碟小菜,倒了一壶美酒,一个人坐到黄昏。
她推开窗户,无数光秃秃的的树木的枝桠排列在灰暗的天空,高大的城墙像若有若无的一道影子,渭河里的水只剩下浅浅的一线,没有来来往往的船只,没有船夫的喧闹,也没有走向城门的驼队。
江南的方向,迷茫空旷,不知道有多高有多远,思绪无法穿越也无法停留。
心中一阵愁苦一阵迷惘,禁不住掬出一捧热泪……
房角正摆着一架琴,她走过去,轻轻抚开来,唱起了《渭河柳》:
渭河柳,渭河柳,霜冷风疾,凭窗独酌酒。
一点残红,两截香藕,千迴百转舒广袖。
愁断肠,郎知否?
渭河柳,渭河柳,日暮鸦寒,临轩自酌酒。
一片冰心,两行泪流,剑胆琴心人依旧。
望江南,雁行久!
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只知道心在低迴,情在飞飏,歌声激越如风,越过山岭,穿过原野,鼓荡着,激扬着……
想到这里,宇文玉儿悄悄抬起头来,生怕美姬、慧娘或者是任何其他人窥破了他的心事。
江南女子已经煮好了茶,一阵阵茶香飘入鼻孔。
这时,走廊上传来招呼客人的声音,杨勇到了。
“殿下到了。
殿下从洛阳策马赶来,风尘仆仆,日理万机,却没有一点儿倦色,依旧那么英姿飒爽,风姿卓绝,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真真是我大周第一美男子!
殿下气势逼人地降临小店,蓬荜生辉,竟然有霞光万道。
小奴三生有幸,感激涕零,愿意赴汤蹈火亲自为殿下效劳。”店主高黑儿极尽所能地献媚讨好。
玉儿不相信是杨勇,杨勇昨日还在洛阳,身负剑伤,怎么今日就回了长安?
慧娘骂道:“杨勇这厮原不过是长安城里的泼皮,现在倒趾高气扬、人五人六了。”
“杨家当今权势熏天,大周的半壁江山都成他们的了。”一个跑堂嘀咕道。
“休得再讲!”玉儿打了一个手势。
屋外杂沓的脚步,杨勇带来的侍卫跟班守住了各个角落。
“这屋里有人吗?”杨府的一个管事问道。
“爷放心,没有他人,几个熟客,不碍事的。”这回是侯七。
“是何人啦?
不知道杨府的规矩吗?
快点叫他们滚蛋!”管事的鸭公嗓子煞是刺耳。
“这狗奴才!”美姬气愤不已。
玉儿不动声色。
“杨爷的房间还在那头,这中间的房间都空着,您老瞧瞧,远着呐。”侯七陪着笑脸。
“你这厮也凭般啰唣!
小子们,去赶他们出来!”鸭公嗓叫道。
“爷息怒,爷息怒,小奴去跟他们说,小奴去跟他们说。
爷先回房,这事小奴能办好。”侯七塞了一块银子给那管事。
“好说好说。”管事“嘿嘿”干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沉寂了半响,侯七敲了敲门,小心地推门进来。
“公子莫要见怪,这位杨爷向来如此,排场大但钱也花的多。”侯七抚着胸口。
“你是说我家公子钱花的不多?”慧儿道。
“哪里哪里,宇文公子有的是钱,杨公子哪能跟宇文公子比?”侯七连忙道。
“那杨家的臭跟班如果还敢骚扰,你就问:这天下是宇文家的天下还是杨家的天下?
是我家公子跟皇上亲还是他们家公子跟皇上亲?
我家大人好歹是当今太上皇的叔叔、皇上的叔祖。”慧娘故意大声嚷嚷。
“小爷息怒小爷息怒,小的晓得利害。
我再去劝刚才那位大哥多多谦让,多多宽容。”侯七不停地抹额头上的汗水。
走廊上传来环佩叮当的声音,想必是杨勇招的的歌舞伎们到了。
“什么大哥,狗都不如的奴才!”慧娘道。
“狗都不如的奴才!
狗都不如的奴才!
我也是狗都不如的奴才!”侯七一边说一边打自己的脸,“打你这狗奴才!
打你这狗奴才!”
“慧娘,休得再说。”玉儿道:“侯七,倒不必担忧,那杨勇也不是个完全不讲理的人,只是要辛苦你,等会儿我们的小客人到了,你一个个领他们进来,免得那个管事又来啰唣,扰了我的雅兴。”
“好的好的,公子爷放心,放心。”侯七忙不迭答应:“公子爷善解人意,小的很是感激。”
“把我们要的烤牛腿、烤羊羔先上了,那几样江南的小菜慢慢上,我和我哥哥待会儿细细品尝!”美姬道。
“好的好的,放心放心!”侯七连连点头,退出房间。
走廊上不时传来店主与侯七的招呼声,博安候、柱国大将军、洛州总管、东京小冢宰杨勇请的客人陆续到了。
有陈宣帝的次子始兴王陈叔陵,大周太上皇的宠臣郑译,故柱国大将军独孤信的长子仪同大将军独孤罗等……这些人都换了便装,只带了几个亲随,从昆明池边的后门直接进来,行踪诡秘。
慧娘在素绢裱糊的窗棂上戳了一个小洞,打量那些上楼的客人。
她认出了陈国王爷后面跟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侍卫,心想陈国无人,堂堂王爷竟然带了这两个草包。
一阵热闹过后,一面金锣敲了3次,杨大总管的宴会正式开始。
一个歌伎唱起了一首《人道江南好》的曲子:
人道江南好,
荷叶田田采菱角。
在水伊人曾记否?
人道江南好,
两岸江花铺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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