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招架不住呀，什么吃的玩的，那就通通到你手上了！”

余姨这么一说，司水瑶是真的兴奋起来：“余姨，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有谁这么试验过呀！”

“看来瑶瑶你还是真的不放心我们家霍予，”余姨给司水瑶拨去额前的碎发，“除了他的表姐还能有谁？

放心啦，阿予这个孩子，从小就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我们那时候还怀疑他以后不肯找妻子呢。”

余姨提到霍予小时候，司水瑶就忍不住两眼放光：“余姨，你给我讲讲霍予小时候的事情呗？”

“好哇，就在霍予四岁那一年，他……”

“蓁蓁，司小姐该吃早饭了。”管家过来敲了敲房门，打断了余姨的话。

“你这个人哪！

好吧，瑶瑶，我们去吃饭。”

余姨看向管家的目光和一个小女生看自己的恋人毫无二致，司水瑶在旁边看着，甚至看见她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

“嗯！”

被余姨的情绪所感染，司水瑶也笑弯了眼睛，要是这对夫妻有孩子，也许他们的生活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比如说爹妈合伙坑儿子坑女儿，嗯，想想也挺乐呵的。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西门玉也没回来，余姨毕竟是长辈，又是女性，实在有些担忧，把管家打发出去看，而她呢，就和司水瑶挤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面对面说话儿。

“霍予小时候啊，十分顽皮，四岁之前常挨打，霍老爷子总是手上拿着粗木棍子，追着他跑来跑去，起先我们觉得老爷子对孙子太狠了，总拦着，然后有一天我们看着这孩子被逮到了，老爷子丢下木棍，用手拍了两下小屁股。”

“霍老爷子还真的是很宠孙子呢。”司水瑶忍不住想象到一个精神很好的老头子对着自家顽皮捣蛋的小孙子，一边喊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一边假意挥舞着手里的棍子的情形。

“那是自然的，那时候阿予父母双全，我们也忙，很少知道他的消息，真正和他接触起来，是到他五岁的时候。”

“霍予这么可怜的吗？

五岁就没爹没娘了？”

“瑶瑶，”余姨抱了抱司水瑶，“是啊那时候他才五岁。”

“不过也算挺幸运的了。”

“嗯？”

“阿予这个孩子没有看着他的父母死亡，我们只是告诉他，爸爸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可是，小孩子不傻，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他的父母不会回来的。”司水瑶皱着眉头，心脏为小小的霍予揪成了一团。

“是啊，先垮下来的就是霍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司水瑶点头，也确实如此。

“那时候我们才接触到阿予这孩子，那时候老爷子已经不想管他了，没了儿子和媳妇，他觉得自己的希望也渐渐的熄灭，就剩下孙子一个随风飘荡的，小小的独苗儿，要是遇到坏人，怕也是不能长久。”

司水瑶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不是呢。

“这是霍老爷子去世以后，我们整理他的遗物时，在他的日记里看见的句子。”余姨想到这一段话，湿了眼眶。

“再也不想追着孙子也没有精力追着孙子和他打打闹闹，霍老爷子就把犯了错的阿予丢到阵法里。”

“啊？”司水瑶完全不敢相信，原来霍予的政法启蒙这么残酷。

“一开始是小小的困阵，阵法技术不是不高，只不过范围很小，只能困住他一个小孩子，霍老爷子说了，不允许我们把他抱出来，所以只能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摸索。”

“咱们阿予的性子就这么养成的，从那时候起，他就常常呆在阵法里，一呆就是大半天，之前我们还可以给他弄个绳子递饭过去，以后阵法越来越强，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无法突破，都是霍老爷子亲自送饭。”

“霍老爷子亲自送饭的时间很长很长，他都是等霍予把饭吃完了，再把空碗带出来，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有时不放心在外面看，就会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声音不大，阿予总是一副想哭的音调。”

司水瑶吸了吸鼻子，听着余姨的叙述，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当然是一个小男孩，长得十分精致，脸上却常挂着泪痕。

“他小时候真的很不容易。”

“是啊，渐渐的，霍老爷子送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说起来我们看着都心疼，他身体衰败的速度太快了，几乎一天一个样。”

“唯一让我们庆幸的是，咱们的阿予也是一天一个样子。”

“可是他原本一个十分喜欢吃饭的孩子，渐渐的不爱吃饭了，自从霍老爷子卧床以后，我们都会在他进阵之前给他备好饭菜，可是通常会原封不动的带出来。”

司水瑶揪紧了被子：“所以他的胃很不好是吗？”

余姨摇摇头，虽然现在霍予的胃不是很好，不怎么能饿着，但是幸好还没有患上胃病。

“嗯，这么过了两天，霍老爷子知道了，把他叫到床前一通骂，又撑着起来，给他送了三天饭，他才好好吃饭。”

“哈……”司水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霍予这孩子还真的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怎么，心疼啦？”语音说到这段往事，心里也密密的疼了起来，她看见司水瑶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伤心，也想让她稍微快乐起来。

“我才没有。”司水瑶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是从睫毛里渗了出来，她连忙拿手一擦，装作我没有哭的样子。

“你真的是个好孩子。”余姨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了摸司水瑶的头。

司水瑶的脸一红，闭着眼睛，更不敢睁开了。

“害羞啦？”

司水瑶连连摇头，只是脸上越发的红了。

“阿予小时候，就是让我们心疼的一个孩子，那时候我们和霍予的爷爷商议，把霍予带在我们身边，由我们照顾，老爷子没同意，说自己没几年好活了，要好好陪陪这个苦命的孙子。”

司水瑶心里一酸，她怕自己睁眼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一动都不敢动。

“我那时候和你的管家伯伯准备要一个孩子。

既然我们年龄也差不多了，经济条件也好，再有就是想给霍予做个伴，他以后要是做哥哥了，有个孩子陪他玩起来也挺好的。”

哎，所以他们现在究竟有没有孩子啊。

司水瑶简直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那……”

“我们没有孩子，不过我和你管家伯伯过得挺好。

我们备孕没有成功，就到各处去查，把阿予送到了他姑父，也就是洛凌那边。

最后查出来，是我家那位有弱精症。”

“哦，抱抱你。”司水瑶伸出双臂抱住了余姨。

“没有孩子过两人世界也很好，我们就没有做试管婴儿，而且我们那么喜欢阿予，我们也不算没有孩子是不是？”

“是的是的，你们也算是霍予的半个父母亲。”

“是呀！

其实我到现在还在自责，为什么为了一个孩子要跑上好几次医院，总在外地奔波，以至于霍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家，就连阿予也没有陪在爷爷身边。”

司水瑶觉得还好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要是心脏稍微不好一点，听到这么跌宕起伏的故事，今天大概直接嗝屁了。

“阿予知道消息的时候，头一次哭了，那时候他已经八岁，是个小大人了，那是我印象中他最后一次哭。”

“霍老爷子去世，我们过来接他，去见他爷爷最后一面，他哭着喊着，就连我们表小姐拿糖给他吃，他都不吃，以后啊，他就再也不肯去洛凌家了。”

唉，又是一次心理阴影。

“这以后就是我们一直带着他了。

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在我们带他回来的第一个月里，他一直在做噩梦，他不肯我们跟他一起睡，非要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这是他18岁的那天晚上说漏了嘴，我们才知道的。”

“再有就是拼命的读书，各类科学的刊物都读，最喜欢的还是霍老爷子留下来的阵法书，他总是照着霍老爷子在上面留下来的批注学习，自己照着阵法书布阵法，然后自己进去学，学的可拼命了。”

“他是真的很不容易。”司水瑶真的开始心疼起霍予这个人来了，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不知道霍予现在是不是所谓的人上人，但是她坚信霍予已经吃过了苦中之苦。

“是呀，像他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得我们喜欢呢。”

司水瑶早就红了眼眶：“不说了，余姨我们说说另一个话题吧。”

“嗯？”

“我一直好奇，霍老爷子已经去世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还有很多人都认为他还好好的活着？”

“那时候情况特殊，仇敌环伺，就没有发讣告，但是还是通知了一些朋友。”

“哎呀，都是我不好，应该问这个十分沉重的话题的，所以我想问一下，在余姨眼里霍予是这么聪明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他说要娶我，您怎么就没反对呢？”

余姨笑了笑：“你这个鬼灵精，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假的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啊，我挺好奇的，按理说你们一定想给霍予找最好的女孩子，不论怎么样，起码得父母双全，家庭和睦，不能太穷，最好也别太富，女孩子自然是要最好的，要端庄，要贤淑，要有经商头脑，最好还是一个赚钱好手，按你们的逻辑，这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霍予，对不对？”

“你个臭丫头，什么叫按我们的逻辑？”余姨伸手夸了司水瑶的鼻子，“你说的这些啊，我们都想过。

要是阿予的父母，爷爷还在，一定会给阿予选择这样的女孩子。”

司水瑶默默的在心里点了点头，知道了霍予的成长史，连她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了。

“可是你看看，我们最好的阿予长大这么艰难，我们都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喜欢什么，一直都是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的。”

“而且呀，余姨一直挺中意你这个女孩子的。”余姨摸摸司水瑶的脸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啊？

怎么会中意我呢？”

“你写的小说里头，女主人公总是无条件的相信男主人公，但一旦发现被骗了以后，绝对要讨个说法才行，误会解除了以后发现自己还爱他，就继续跟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朋友，我想你也会是这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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