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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三百六十八章西进途中(两章合一)(4/6)

噫可怜啊不知是那世里触伤天地,教我今生常遇不良人和尚你不留我们宿便罢了,又说这等惫懒话,教我们在前道廊下去蹲?

此话不与行者说还好,若说了,那猴子进来,一顿铁棒,把孤拐都打断你的”

长老道:

“也罢,也罢。

常言道,人将礼乐为先。

我且进去问他一声,看意下如何。”

那师父踏脚迹,跟他进方丈门里,只见那僧官脱了衣服,气呼呼的坐在那里,不知是念经,又不知是与人家写法事,见那桌案上有些纸札堆积,唐僧不敢深入,就立于天井里,躬身高叫道:

“老院主,弟子问讯了”

那和尚就有些不耐烦他进里边来的意思,半答不答的还了个礼道:

“你是那里来的?”

三藏道:

“弟子乃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 天拜活佛求经的,经过宝方天晚,求借一宿,明日不犯天光就行了。

万望老院主方便方便。”

那僧官才欠起身来道:

“你是那唐三藏么?”

三藏道:

“不敢,弟子便是。”

僧官道:

“你既往西天取经,路也不会走?”

三藏道:

“弟子更不曾走贵处的路。”

他道:

“正西去,只有四五里远近,有一座三十里店,店上有卖饭的人家,方便好宿。

我这里不便,不好留你们远来的僧。”

三藏合掌道:

“院主,古人有云,庵观寺院,都是我方上人的馆驿,见山门就有三升米分。

你不留我,却是何情?”

僧官怒声叫道:

“你这游方的和尚,便是有些油嘴油舌的”

三藏道:

“何为油嘴油舌?”

僧官道:

“古人云,老虎进了城,家家都闭门。

虽然不咬人,日前坏了名。

隊有几众行脚僧,来于山门口坐下,是我见他寒薄,一个个衣破鞋无,光头赤脚。

我叹他那般褴褛,即忙请入方丈,延之上坐。

款待了斋饭,又将故衣各借一件与他,就留他住了几日。

怎知他贪图自在衣食,更不思量起身,就住了七八个年头。

住便也罢,又干出许多不公的事来。”

三藏道:

“有不公的事?”

那僧官道:

“你听我说——闲时沿墙抛瓦,闷来壁上扳钉。

冷天向火折窗棂,夏日拖门拦径。

幡布扯为脚带,牙香偷换蔓菁。

常将琉璃把油倾,夺碗夺锅赌胜。”

三藏听言,心中暗道:

“可怜啊我弟子可是那等样没脊骨的和尚?”

欲待要哭,又恐那寺里的老和尚笑他,但暗暗扯衣揩泪,忍气吞声,急走出去,见了三个徒弟。

那行者见师父面上含怒,向前问道:

“师父,寺里和尚打你来?”

唐僧道:

“不曾打。”

八戒怒道:

“一定打来,不是,还有些哭包声?”

那行者道:

“骂你来?”

唐僧道:

“也不曾骂。”

行者道:

“既不曾打,又不曾骂,你这般苦恼?

好道是思乡哩?”

唐僧道:

“徒弟,他这里不方便。”

行者笑道:

“这里想是道士?”

唐僧怒道:

“观里才有道士,寺里只是和尚。”

行者道:

“你不济事,但是和尚,即与我们一般。

常言道,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

你且坐,等我进去看看。”

好行者,按一按顶上金箍,束一束腰间裙子,执着铁棒,径到大雄宝殿上,指着那三尊佛像道:

“你本是泥塑金装假像,内里岂无感应?

我老孙保领大唐圣僧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今晚特来此处投宿,趁早与我报名假若不留我等,就一顿棍打碎金身,教你还现本相泥土”

这大圣正在前边发狠捣叉子乱说,只见一个烧晚香的火工头陀,点了几枝香,来佛前炉里插,被行者咄的一声,唬了一跌,爬起来看见脸,又是一跌,吓得滚滚槁槁,跑入方丈里报道:

“老爷,外面有个和尚来了”

那僧官道:

“你这伙头陀都少打一行说教他往前廊下去蹲,又报再说打二十”

头陀苦笑道:

“老爷,这个和尚,比那个和尚不同,生得恶躁,没脊骨。”

僧官道:

“怎的模样?”

头陀道:

“是个圆眼睛,查耳朵,满面毛,雷公嘴。

手执一根棍子,咬牙恨恨的,要寻人打哩。”

僧官道:

“等我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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