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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三百五十二章猴王脱困(两章合一)(5/6)

“有,有,有。”

即教妈妈取针线来,递与行者。

行者又有眼色,见师父洗浴,脱下一件白布短小直裰未穿,他即扯过来披在身上,却将那虎皮脱下,联接一处,打一个马面样的折子,围在腰间,勒了藤条,走到师父面前道:

“老孙今日这等打扮,比昨日如何?”

三藏道:

“好,好,好这等样,才象个行者。”

三藏道:

“徒弟,你不嫌残旧,那件直裰儿,你就穿了罢。”

悟空唱个喏道:

“承赐,承赐”

然后猴子他又去寻些草料喂了马。

此时各各事毕,师徒与那老儿,亦各归寝。

 次早,悟空起来,请师父走路。

三藏着衣,教行者收拾铺盖行李。

正欲告辞,只见那老儿,早具脸汤,又具斋饭。

斋罢,方才起身。

三藏上马,行者引路,不觉饥餐渴饮,夜宿晓行,又值初冬时候。

但见那——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

未开梅蕊散香幽,暖短昼,小春候,菊残荷尽山茶茂。

 寒桥古树争枝斗,曲涧涓涓泉水溜。

淡云欲雪满天浮,朔风骤,牵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

这师徒俩人一马正走多时,忽见路旁唿哨一声,闯出六个人来,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有一人大咤一声道:

“那和尚,那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

这一下可唬得那三藏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不能言语。

行者赶忙上前用手扶起三藏道:

“师父放心,没些儿事,这都是送衣服送盘缠与我们的。”

三藏道:

“悟空,你想有些耳闭?

他说教我们留马匹、行李,你倒问他要什么衣服、盘缠?”

行者笑道:

“你管守着衣服、行李、马匹,待老孙与他争持一场,看是何如。”

三藏道:

“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

他那里六条大汉,你这般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敢与他争持?”

那孙行者的胆量原大,那容分说,走上前来,叉手当胸,对那六个人施礼道:

“列位有什么缘故,阻我贫僧的去路?”

那人道:

“我等是剪径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

大名久播,你量不知,早早的留下东西,放你过去。

若道半个不字,教你碎尸粉骨”

行者道:

“我也是祖传的大王,积年的山主,却不曾闻得列位有甚大名。”

那人道:

“你是不知,我说与你听: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

悟空笑道:

“原来是六个毛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你倒来挡路。

把那打劫的珍宝拿出来,我与你作七分儿均分,饶了你罢”

那贼闻言,喜的喜,怒的怒,爱的爱,思的思,欲的欲,忧的忧,一齐上前乱嚷道:

“这和尚无礼你的东西全然没有,转来和我等要分东西”

说罢他轮枪舞剑,一拥前来,照行者劈头乱砍,乒乒乓乓,砍有七八十下。

悟空停立中间,只当不知。

那贼道:

“好和尚真个的头硬”

行者笑道:

“将就看得过罢了你们也打得手困了,却该老孙取出个针儿来耍耍。”

那贼道:

“这和尚是一个行针灸的郎中变的。

我们又无病症,说什么动针的话”

行者伸手去耳朵里拔出一根绣花针儿,迎风一幌,却是一条铁棒,足有碗来粗细,拿在手中道:

“不要走也让老孙打一棍儿试试手”

唬得这六个贼四散逃走,被他拽开步,团团赶上,一个个尽皆打死。

剥了他的衣服,夺了他的盘缠,笑吟吟走将来道:

“师父请行,那贼已被老孙剿了。”

三藏此时却怒道:

“你却十分撞祸他虽是剪径的强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该死罪。

你纵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么就都打死?

这却是无故伤人的性命,如何做得和尚?

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你怎么不分皂白,一顿打死?

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早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到城市,倘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脱身?”

悟空高声叫道:

“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

三藏摇头道:

“我这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

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

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

行者道:

“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

假似你说这般到官,倒也得些状告是。”

三藏道:

“只因你没收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

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象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

忒恶,忒恶”

原来这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气,他见三藏只管绪绪叨叨,按不住心头火发道:

“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恁般绪浩恶我,我回去便了”

那三藏却不曾答应,他就使一个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

“老孙去也”

三藏急抬头,早已不见,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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