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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2/3)

她只能用笑来暂时麻痹自己,可是一空歇下来,听到肖瑾的声音,她就无法避免地去想,当年的肖瑾。

在满腔欢喜之下,撞见自己和别人在一起,是怎么克制住情绪,一步一步将迈出去的脚收回。

她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蹲在回去的街头痛哭?

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木枕溪紧紧地捂住了嘴。

“今天工作忙吗?

晚上几点回来?”

“……”

“木枕溪?”

“……”

“木头?”

木枕溪把脸上的泪胡乱抹了抹,清清嗓子:“我在,刚刚有个人喊我,好像工作上出了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好的。”

“今晚我估计会早点回去,七八点,等我一起吃晚饭。”

“好。”肖瑾应她。

“我爱你。”木枕溪忽然说。

“我也爱你。”肖瑾说。

挂断电话后,肖瑾轻轻叹了口气。

她打电话给齐音,向齐音确认殷笑梨问过她六年前的事。

昨天齐音已经跟她说过,她和殷笑梨的第一次缘分了,那个酒吧,肖瑾也去过,她当时就预料到了不妙,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兜兜转转的,往事还是以她没有想象到的速度和方式浮出了水面。

下班后,肖瑾去了趟超市买菜,新鲜的瓜果、肉类都买了点,回家以后慢吞吞地处理着,洗净的水果用果盘装好摆在了茶几上,眼睛飘到了花瓶里插的玫瑰花,火红鲜艳。

她煮了饭,处理食材,娴熟地做好了一桌两人份的晚餐。

时间刚刚好,木枕溪进了家门。

肖瑾给她挂包:“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木枕溪笑笑,从她唇上讨了点便宜:“真贤惠。”

肖瑾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也有一点笑意,倏忽变成了怅惘。

两人吃饭,饭桌上很安静,木枕溪偶尔会夸夸哪道菜做得很好吃,她很喜欢,肖瑾就记下来,说下回继续做给她吃。

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不需要随时讲违心的好话捧,她们需要慢慢了解,熟悉彼此的口味和习惯。

木枕溪切了个苹果,前后左右一共四刀,就剩个苹果核,果肉都留给肖瑾,她啃苹果核,肖瑾一看:“……”往她嘴里强行喂了块果肉,还是最大的一块。

“唔!”木枕溪脸颊鼓鼓,眼睛弯成月牙。

肖瑾捏她腮帮子:“故意的是不是?”

木枕溪点头。

肖瑾仰脸,在她嘴唇舔了舔,舌尖卷去了唇瓣的汁液,她舔开牙关往里钻,木枕溪往后一退,用力摇头。

她还没吃完呢,嘴里都是苹果渣,多不雅。

肖瑾忍俊不禁,轻柔地拍拍她的脸,去浴室放水去了。

木枕溪把最后一口咽下,冲她的背影说:“你现在就洗澡吗?”

肖瑾说:“对。”

木枕溪跟着她进去了,在旁边看着她。

“好看吗?”肖瑾张开五指,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水流沿着她的指尖流进浴缸,积起浅浅的一层。

“嗯。”

浴缸里的水慢慢满上来,肖瑾收回手,往里面滴了几滴精油。

木枕溪问她为什么不用她之前放的花瓣,是觉得不好吗?

肖瑾一个怔愣,说忘记了,又要去换花瓣,但已经滴了,木枕溪便好笑地拦住她。

肖瑾闭目躺在浴缸里,水面下的肌肤雪白,像玉一样美。

木枕溪坐在小凳子上,给她做按摩。

气氛仿佛宁静美好。

肖瑾张了眼睛,看见木枕溪眸子里的水雾,和浴室的水汽似乎融成了一体。

“你知道了?”肖瑾静静地看她,只问了一句话。

木枕溪失去了掩饰,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肖瑾叹了口气。

从她们相逢以来,越是了解,就越是发现其中不为人道的沉重。

对她来说无所谓,对木枕溪来说……她不再觉得她会无法承受,只是心疼。

她直起上身,将木枕溪的一只手拉了下来,对着她满脸的眼泪,笑着喟叹说:“很丑。”

木枕溪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她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打好的腹稿堵在喉咙口,每想一遍都是钝刀子在心上磨。

她宁愿从肖瑾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她从来没有去过泗城。

“我确实去过。”可是肖瑾说。

木枕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我在国外的第四年,知道你在泗城,就去找你了。”肖瑾的语气平铺直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那天上晚班,或者是出去玩了,我等了你很久,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并肩走过来,你那个小区的路灯坏了几个,很暗,我看不清,到楼道口才确认是你,我走出去,想喊你……”

她顿了顿,竟笑了一下,说:“可那个女生踮脚亲了你。”

木枕溪不知道肖瑾是哪个时间段到的泗城,殷笑梨对于具体时间的记忆也早就模糊了,所以白日将她和那个大小姐的记忆全都过了一遍,自认没有出格的举动,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幕被肖瑾看到了,她又急又气,双眼发红:“那是她自作主张,我在之后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

她恨恨地用手捶了一下墙。

肖瑾把她的握成拳的手指掰开,对着她通红的指节轻轻吹气,温柔道:“我知道你和她没关系,殷笑梨已经告诉我了。”

木枕溪抽泣着,悲痛难当,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晚了就是晚了。

肖瑾知道得远比她早,当时的难过已经纾解掉了,她只是温和地拍着木枕溪的背,下巴蹭着她的发丝,用她的方式安慰着怀中的恋人。

许久。

木枕溪问:“后来你就回美国了吗?”

肖瑾点头。

“那为什么隔了五年,你又忽然回来了?”为什么偏偏隔五年,中间五年她在干什么?

肖瑾沉默半晌,说:“不是这样的。”

木枕溪问:“什么?”

肖瑾轻柔地梳着她的长发,低低地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木枕溪猛然升起了一种恐惧,那种恐惧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源于她对肖瑾即将要说的事的预感。

她不知道的,比她想象得要多得多,那是对未知的畏惧。

肖瑾察觉到木枕溪肢体突然的僵硬,一时有些不忍,但事到临头,她不能再让木枕溪一点一点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发现了,她的那个保险箱现在就在家里,木枕溪哪天看见依旧会起疑,东拼西凑出真相,不如就自己告诉她吧。

肖瑾从泗城回到美国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支撑她的精神支柱一夕之间倒塌了似的,和刚出国那段时间一模一样。

齐音看不过眼,把她从房间拖了出来,开始骂她,不说说好的等她分手等她离婚的吗,你现在这又是什么鬼样子,我看你直接先死了比较痛快,肖瑾一声不吭往窗户走,齐音险些魂飞魄散,又给她拽了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肖瑾说:“我没事,就是想瘫一段时间。”

齐音才不信:“你都瘫一个月了,还没够?”

肖瑾站起来:“你说得对,够了。”

她觉得她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先前那一下撞得大难不死,以后她就再也不想死了,不管怎么都不会想去死。

她再度振作起来,照旧上课学习,在大洋彼岸默默地关注着木枕溪。

“雇人拍我的照片?”木枕溪毛骨悚然,原来这么多年都有人在身后监视她?

“一年就拍一次而已。”肖瑾看穿她的心思,笑道。

“那照片在哪里?”木枕溪有些好奇。

“我房间的保险箱。”

木枕溪要回去拿,肖瑾拉住她,说:“保险箱太重了,晚点再看,把我手机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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