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2)
沈渝低下头,没再吭声。
陈玥又在旁边说了几句,见她半天不搭腔,这次也没了兴致,心情大好地离开。
随后,沈渝抱起桌上的一摞书,走出教室。
夏日的晚间,空气依然是闷躁的。
走廊上的灯管很亮,吸引了几只小飞虫围绕。
夜色如同暗色的帘幕,是压抑的,也是漫无边际的。
沈渝的心情很差。
去高三楼还要一段时间,她叹了口气,看着边上的楼梯,本想往下走,却莫名地绕开,开始向上爬,上了顶楼。
学校的顶楼很空旷,因为有不少学生早上会来这里晨读,学校还特地在角落搭了一个让学生遮阳和避雨的棚,在里面放了几张桌子和椅子。
沈渝随手把书放在地上,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趴在栏杆上。
清风拂过脸颊,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沈渝的情绪好了些,却仍旧觉得胸口堵得慌,想找人倾诉一下,却没有任何人能听她说话。
她想了想,在最近联系人里找到母亲,按了拨通键。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起来,传来沈母温柔又带着点疲惫的声音,她那边似乎有些忙碌,隐隐约约能听到其他人碰杯的闹腾声。
“渝渝,怎么了?”
听到沈母的声音,沈渝的眼前浮起了一层水雾,忍着哭腔随便扯了个理由:“妈妈,我被分出重点班了。”
沈母似乎换了个地方,电话里的喧嚣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想怎么安慰她,过了几秒才轻声说:“没关系啊,慢慢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普通班可以努力就行了。
别想太多了,知道吗?”
沈渝吸了吸鼻子:“我想你和爸爸了。”
“……”沈母的声音带了几丝抱歉,“你爸爸不在我旁边,他现在应该在忙。
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我现在有点事情,晚点给你回个电话好不好?
别难过了啊。”
沈渝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乖乖点头:“好。”
她揉了揉眼睛,小声说:“我先去收拾东西,现在要搬教室。
妈妈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沈渝拿着手机,双臂撑在在栏杆上,从上往下看。
这个高度让她有些眩晕,她深深地呼了口气,神情放空,慢吞吞地平复着心情。
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一时之间,除了正在忙的父母,她居然找不到任何人。
是不是活得有点太失败了。
夜晚,高楼,清风,空气中不知名的花香。
一切都像是蛊惑。
沈渝的看着楼下的世界,仿佛在看另一个国度。
沈渝眨了眨眼,隐隐能从远方听到学生的欢声笑语。
她朝下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是因为她的身高不够,视角被挡住了。
她开始发愁。
那里好像有人在笑,好像有人在叫她。
好像有人需要她。
可她看不到是谁,她想看看是谁。
沈渝转过身,突然看到地上的那堆书,思忖半晌,将它挪动到栏杆旁,得意地夸赞自己的聪明。
她正想踩上去——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渝?”
听到这个声音,沈渝像是从梦魇中挣脱开,她回过神,收回了脚,僵硬地回头。
抬头一看,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顶楼并没有灯光,只有月亮发出朦胧的光线,沈渝看不太清,她眯了眯眼,正想开口问是谁,那人就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视野瞬间亮了起来。
而她也瞬间看清了那个人的脸,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是那天的便利店店员。
电筒的光向上照射着,显得他的脸有些阴森,但脸上挂着干净的笑容,倒不会让人心生畏惧。
“你在这做什么?”少年眉眼一抬,声音吊儿郎当的,“同学,这还没高考呢,你就学着那些哥哥姐姐们开始践踏书了?”
沈渝勉强地笑了下,没回答他的话。
神情不太自然,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沉默一瞬。
少年脸上的笑意收起,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你真不记得我?”
沈渝顿了下,没搭腔。
这个反应在少年的眼里,就如同默认。
又沉默一瞬,像是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他大步地朝她走了过来,五官曲线还带着少年的柔和,不算硬朗,情绪也说不上好。
注意到他的表情,以及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模样,沈渝莫名有些心虚,她压了压心里的情绪,开始胡说八道:“我记起来了,之前我们同班过。”
这话没有一点儿作用。
少年仍然顶着一脸不信任,连语气都带着十分明显的狐疑:“哦,之前是什么时候?”
“……”其实沈渝对他这种穷追猛打的态度有点无言以对,但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下,“高一。”
从高二上学期开始被一些人针对,到下学期的时候已经完全被孤立,印象里并没有他。
而他……也不像是那种人。
少年的眉峰舒展,语气也不如刚才那般生硬,听起来稍微柔和了点。
像调查户口一样,他再度问道:“上学期还是下学期?”
……真是够了。
沈渝眼神飘忽,纠结了半晌,感觉有点印象却又不太确定。
看到少年刚转好的脸色又开始发黑,她有些着急,刚想随便蒙一个。
下一秒,少年突然故作凶狠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一字一顿道:“上学期。”
沈渝怔愣。
很久前,唐钊文也对她做过这样的动作。
朋友间总会有些较陌生人来说,亲密一点的行为,但都只是因为是朋友。
根本没有其他的念头。
被误解觉得很生气,发现生气没有用之后,原本被生气覆盖着的难过就会显现出来,并成倍成倍地叠加。
沈渝的眼前浮起一层雾气,被她压抑的很久的情绪一下子涌了起来。
喉头一涩,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嚎啕大哭。
这是突如其来的发展。
少年明显呆住了,嘴角一抽,表情瞬间僵硬,良久才反应过来。
他尴尬地收回手,握着拳虚晃了下,厚着脸皮说道:“我这手,最近有点不受控制……”
没听到她的回应,他又不知廉耻地再接再厉:“就是,那什么……最近它不太听我的话,我也挺苦恼的。
总之——”他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地说:“戳你是它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没过多久,少年又心虚地问:“……我戳疼你了?”
沈渝哭得撕心裂肺,委屈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她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臂弯里,像是要把这一年所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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