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2)
李元婴没审过人,不过他不用亲自审问,看着人审就好。
李元婴叫黄莺黄鹂就地给他煮了碗茶,自在地坐下看人对那群盗匪严刑拷打,眼睛都没眨一下。
对于这些想要他们命的家伙,李元婴是不会生出半分同情的,边吃茶边冷眼看着哀嚎不已的几个活口。
随行侍卫羞惭于自己侦察不力,审问时各显其能,折磨得那些盗匪都想求死了。
李元婴看了半天,见这些盗匪对皮肉之痛一点都不在意,哀嚎归哀嚎,该吐露的一点都没吐露,便说:“你们把这几个人分开审,再比对一下他们的供词,谁的供词有问题,等找出他们的老巢就把他们全家给端了。”他撇撇唇,“老的是个强盗,儿子肯定也是强盗,早杀早好。”
那几个盗匪年约三四十岁,看着都不是无家无业的年龄,听到李元婴这话顿时怒目而视,一副要杀了李元婴的凶狠样。
有那么多人在旁相互,李元婴一点都不害怕,叫黄鹂给自己再斟一碗茶,慢悠悠地说:“怎么?
让你们动手的人没告诉你,按照律法,对皇室动手是要抄家灭族的,你们还想保住自己家小不成?
谁要是老实交待,我倒是可以上书说他首告有功,让皇兄饶过他家里人。
你们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了的了,”他扫过变了脸色的几个盗匪一眼,觉得不通刑律真可怕,口里却没留情,“谁先交待,谁能保住自己儿子。”
李元婴交代完便不再多说,叫人把几个盗匪拖下去分开审问。
他搁下茶碗,叹了口气,感觉很疲倦。
如果可以,这些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他一点都不想掺和。
过了不久,附近的各方人马都赶到了,李元婴遇袭可是大事,谁都不敢耽搁。
要是李元婴真有个好歹,他们不仅官当到头了,小命也该不保了!
李元婴打起精神应对了赶过来的众人几句,让他们派人追查余党的行踪。
有这么多自己人在,李元婴安心地让人去清点损失。
这些人投石机用得不是很准,有几辆马车没被砸中,但还是有很多辆不幸遭殃。
玉器瓷器之类的难免被砸得稀巴烂,哪怕是魏姝提前加固过也无济于事,倒是字画因为有重重包裹,挑挑拣拣倒是找出不少逃过一劫的。
这都是李元婴努力给人拜年讨来的宝贝,他看了一圈,眼眶都红了。
这些人太过分了,不会用投石机就不要用,非往没人的马车上砸算什么事!
更让人后怕的是,要是这些大石头砸在人身上,人怕也要被砸得稀巴烂。
李元婴叫人继续清点,自己去给李二陛下写信,不仅详细描述这批盗匪的强悍与凶狠,还附带惨遭投石机打击的马车画像。
等李元婴把义愤填膺地把信写完了,底下的人也审出结果来了,这些人确实不是主谋,他们是流窜在周围的盗匪。
前些天有人告诉他们会有一个商队从这边经过,对方表示可以提供武器和行动方案,让他们在这个险要谷地伏击李元婴一行人,但是获利要分他们一半。
这种分成他们当然不会同意,两边讨价还价半天,最终决定三七分,但他们要把李元婴一行人全弄死,因为里头有对方的仇人!
至于这些人是谁,几个盗匪也不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一般不会问对方的来处。
不过据他们所说,他们拿到弓箭和投石机之后已经翻脸把对方关起来,就是不知道对方逃走了没有。
问到这种程度,李元婴也知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叫人把给李二陛下的信连着活口和供词快马送回京,带着众人入城休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并没有停留太久又重新往滕州出发。
这次不管是府衙还是驻军都不放心,派了人牢牢把李元婴一行人护在中间,送到下一个地界还主动和当地交接,让地方上继续派人接棒,绝不能让人再有可乘之机。
李元婴的急信很快送抵长安。
这天李二陛下本来心情颇佳,收到李元婴这封信后勃然大怒。
李元婴是大唐亲王,是他的亲弟弟,谁敢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
这些人不仅配着弓箭,还用上了投石机!
是谁恨不得置李元婴于死地?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地让人接手李元婴送回来的几个盗匪,务必要严加审问。
哪怕事情发生在远离长安的地界,李二陛下要端了这群盗匪的老巢也不是难事,没过几天,结果就有了,果然是有人说动他们对李元婴一行人动手。
本来他们已经过河拆桥地把那几个找他们“一起发财”的人关起来,没想到出事之后那几个人居然不见了,连带看守他们的人和留守的老少都被灭了口!
这桩刺杀明显不是图猜,而是冲着李元婴来的!
幕后之人明显心狠手辣,一计不成便把盗匪老巢直接血洗了,断了所有线索。
李二陛下面沉如水,命人继续审问。
妻儿老小被杀,那些被生擒的盗匪哪怕前面有所隐瞒,这回也会彻彻底底地交待清楚。
李元婴遇刺的消息迅速传遍朝中上下。
得知有人胆敢对李元婴下手,许多人都觉得这人莫不是活腻歪了,当然,也有人觉得李元婴太张扬,活该被人盯上。
只是再看不过眼,也不该冲着要李元婴的命去,套个麻袋打一顿得了,想要置人于死地就太过分了!
一时间不管是看得上李元婴的还是看不上李元婴的,都上书表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些贼人居然这么大胆,必须严惩!
李二陛下看完朝臣的折子,神色稍霁。
哪怕李元婴没有在信里哭诉,更没有折返回来让他做主,他也不会让李元婴白白受这一趟惊吓。
想到送信回来的侍卫说李元婴当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李二陛下一方面觉得“果然是我弟弟”一方面又觉得李元婴不该以身涉险。
这事毕竟是李元婴受了委屈,李二陛下也不好再写信骂他,只好开了私库亲自挑了批宝贝叫人送去滕州安抚李元婴,表示一定会彻查到底。
到信末他才告诫李元婴,下回不许再冲在最前面,刀剑无眼,这回能占了先,下回不一定还能这么幸运。
李二陛下给李元婴写完信,第二天上朝时提出要严厉打击山匪,杜绝这类谋财害命的事件再次发生。
百官自是没人反对。
一场浩浩荡荡的剿匪招安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只是光这样做还不足以泄李二陛下心头怒火,按照那几个盗匪的供词,明显是有人躲在背后想要李元婴的命。
到底是谁?
李二陛下在心里列着怀疑对象,一列之下才发现李元婴得罪的人还真不少,比如老四当初一直和他不对付,比如他在侯君集入狱时跑去和人说了一通,比如他跑来告张亮养了五百义子不知想做什么,再比如他帮高阳和房俊解除了婚约又让房玄龄帮卢照邻求娶高阳。
只不过,这些恩怨都不至于要李元婴的命。
最有可能动手的老四身边有权万纪盯着,不可能搞出这样的动作;张亮侯君集哪怕觉得李元婴说得不对,不至于生出杀李元婴的心。
至于房家,他们没有那样的能耐。
如果不是旧怨,那就是新仇。
李元婴最近的动作就是当众提出修直道、兴海运,大肆鼓动所有人搞海上贸易、走河南直道运输。
这中间涉及到的利益并不少,首先,这可能让原本大搞走私、偷偷吃这一块红利的人被人抢了好处;其次,每一条漕运、陆运路线上都有附着在上面获利的人,李元婴这一变更,就等于断了人财路!
李二陛下心中怒气翻涌,叫人沿着这个方向追查下去,看看那些人最近有异动。
这一圈人里头剔除掉拿不出投石机和弓弩的那批,剩下的不难彻查,底下很快给李二陛下呈上了追查结果:这事竟和勋国公张亮有点关系。
张亮当然不会傻到对李元婴动手,他还是有脑子的。
但是有脑子的张亮在一件事上非常糊涂:他非常喜欢妻子李氏。
李氏不是他原配,他喜欢上李氏之后休弃发妻娶了李氏,对李氏万般宠爱,连李氏和人偷情他都不在意。
这次对李元婴下杀手的人是李氏的弟弟,李氏姐弟骄横惯了,对礼法律法都不放在眼里。
李氏弟弟本来沾着张亮的光靠漕运获利,结果他管着的那条航道因为拦船收钱太过频繁,大家宁愿麻烦点绕着走,害他这大半年来获利大大减少。
年后从张亮那知道李元婴还要大兴海运,游说所有人都走他修的海港、走他修的直道,李氏弟弟又气又急,就暗中布下杀局要弄死李元婴。
这事张亮也不无辜,他察觉李氏弟弟干了这样的事不仅没告发,还派人去灭了那窝山贼的口,替李氏弟弟遮掩!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地宣张亮回长安。
张亮接到宣召,又惊又怕,连夜和义子们商量了许久,没去见李氏,第二天一早径直回京觐见李二陛下。
一见到李二陛下,张亮就抱上去痛哭流涕,说自己做错了,自己不该替李氏弟弟遮掩这样的大罪,哭求李二陛下降罪、削了他的爵位和官职。
李二陛下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痛哭的张亮,心中叹息。
当初侯君集有反心,张亮直接来告诉他,可见张亮对他忠心不二。
哪怕李元婴和他说张亮养了五百义子,他也只是叫人多盯着点,并没有真的疑心张亮要反。
现在张亮这样哭着认罪,李二陛下免不了又想起当初张亮替他去招揽义士被元吉告发、不管如何严刑拷打都没有供认的情分。
他说道:“这事,朕必须给元婴一个交代。”
张亮表示不管如何处置,他都心甘情愿。
李二陛下叫人把李家查抄了,但让张亮回去继续坐镇洛阳。
这桩事到此算是了解了,李二陛下让人把结果送去给李元婴。
为了安抚李元婴,李二陛下除了第一批送过来的宝贝之外,又特许李元婴多招三千精兵,并赐三炉铸钱。
民间铸私钱是犯法的,但是部分藩王有钱炉可以自行铸钱,所铸钱币也是可以全国同行的合法货币。
只是有这个资格的藩王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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