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加考复试(2/5)
湛非鱼笑着一揖到底,“多谢大人明察秋毫。”
拂袖而去的陈学政脚步一顿,随后大步离开了。
“你这样丫头。”章知府无奈的看着促狭的湛非鱼,小姑娘还敢故意刺激陈学政,“还不回去好好读书准备复试。”
“是,学生告退。”湛非鱼赶忙应下。
看着离开的小姑娘,众位大人都笑了起来,即便文章写的再好还是个小姑娘啊,走路都蹦蹦跶的。
陈学政和湛非都走了,仇子良也被陈家带来的兵卒带去牢房单独看押起来,
即便事实显而易见,可官大一级压死人,章知府想审也审不了,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相信复试之后这院试案首的名头还是属于湛非鱼。
回到暂住的院子,一刻钟之后。
陈学政看着单膝跪地的闫辉,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衣裳,若不是还有最后一点理智,陈学政绝对会忍不住让人把闫辉拖下去活活打死。
压着怒火,陈学政也没有喊人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右边肩膀被长剑给刺穿了,闫辉也只是草草的上了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可还是太迟了。
一想到对方的身手,闫辉可以肯定自己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对方无意杀自己,否则此刻他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人,属下离开府衙时就被人盯上了,对方身手极强,属下三人联手还是失败了,仇子良被带走了,属下失职,还请大人责罚!”闫辉说完后低下头认罚,碰到那样身手可怕的高手,别说三人,即便三十个人也无用。
这让闫辉不由想起离开时,他感觉暗中有人,还回头看了一眼,可门口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异常,如今想来当时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陈学政听完后几乎气笑了,没忍住怒火,一脚踹在闫辉的肩膀上,怒声道:“你被人盯上了竟然没有察觉?
还把人带到了仇子良那里?
那日后有人要杀本官,你是不是打算把本官的项上人头双手奉上?”
此刻,陈学政终于明白仇子良为什么会招供了,那是真的仇子良,差一点被自己给活活打死,他不招供谁招供?
陈学政现在唯一庆幸的时候即便是闫辉联系的仇子良,可他也没见过闫辉的模样,即便猜到这一切和陈家有关,可仇子良手里没有任何证据。
“属下知罪。”被一脚踢在肩膀的伤口上,闫辉痛的面色一白,感觉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可一想到仇子良被带走导致陈学政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闫辉只能认罪。
“你去把仇子良杀……”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陈学政面容阴沉到了极点,对方能伤了闫辉抢走仇子良,那么此刻闫辉再去杀人灭口,很可能是自投罗网。
把整件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后,陈学政冷冷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闫辉,“罢了,事已至此,你先下去处理伤口。”
“是。”闫辉怔了一下,眼底的愧疚自责更甚,若是仇子良招供了,自己绝对不会连累大人。
……
自古以来的读书人,不管是天资聪颖的还是愚笨不开窍的,就没一个读书人喜欢考试。
可此次院试却不同,当第二场复试的告示粘贴在府衙外的墙壁上,几乎所有看到的考生都欢呼起来。
第一场正试的割裂题如此变态,考试结束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什么,脑子里混沌一片,简直是生不如死。
有些考生甚至已经打算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等明年的院试再考。
“张兄,竟然还有复试?”男子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一手抓着同伴的胳膊,“张兄,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此前就有消息传出来,此次院试只考一场正试,等放榜后,陈学政便要回中州主持中州府的院试,等中州院试结束后,陈学政还需去其他州府巡考。
可谁曾想到他们没等到放榜却等来了复试的消息,这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也难怪有人都喜极而泣。
“陶兄,你冷静一点,三日后就是复试,陶兄,我们回客栈准备。”张兄哭笑不得的开口,陶兄都要把他胳膊给掐断了,平日里陶兄身体孱弱,没想到这会力气这么大。
而同样看告示的一个少年郎回头看向自家夫子,弱弱的开口;“老师,复试的题目不会和正试一样吧?
如果是我不想考了。”
呃……
听到这话,看告示的读书人刷一下将目光看向泫然欲泣的少年郎,他们只想着还有复试,却忘记了复试的考题。
若真的和正试一样,别说考两场,就算考三场、四场又有什么区别。
夫子干咳两声,安慰的拍了拍小弟子的头,牵强的开口:“安心,既然有复试,必定会有所不同,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话倒也在理,少年郎瞬间转忧为喜,声音都欢快起来,“那老师我们快回去吧,我这几日都没有好好读书。”
告示前的其他读书人对望一眼,不管了,既然要考第二场,总要试一试,大不了就落榜,等明年再考!
南宣府各大客栈的掌柜的和伙计忽然发现,所有入住的读书人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不再借酒消愁,也不再哀怨连天,一个个都闭门苦读,让吃饭的客人都不敢高声说话,唯恐吵到了这些备考的读书人。
……
远在中州府,陈老爷子自然也收到了南宣府院试的消息,堂堂三品学政在院试里算计一个小姑娘已经够掉价了,可最后还失败了,不得不加考第二场复试。
这也幸好是陈家远离了朝堂,否则但凡走出去,都能被陈家的政敌给嘲笑死。
“父亲,您息怒。”陈闵义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白白胖胖的模样,和清瘦高傲的陈学政都不像是亲兄弟。
陈老爷子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陈闵义,“没什么可气的,敌我对决,不是胜就是败,你大哥自幼读书好,便养出了高傲自大的性子,如今是三品的学政更是刚愎自用,一而再的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并不奇怪。”
读书好,又是长子,这就是板上钉钉的陈家继承人,尤其陈家小妹入宫,后来又生下了大皇子,陈家的地位瞬间拔高到其他世家只能仰望的程度。
备受人吹捧巴结的陈学政更是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若不是陈老爷子在上面压着,大皇子又年幼,估计他都能实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套。
等到其他皇子接连出生,而圣上一直没有立储君,察觉到不对劲的陈学政总算收敛了一点。
可或许是感受到了权势地位带来的感觉,陈学政更加坚定了让大皇子成为储君的野心,而那是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国舅爷,在大庆朝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圣上厌恶外戚干政,陈老爷子辞官归故里,将嫡子长孙留在京中,陈家所有官员,但凡四品之上的都开始外放,陈学政也被迫回到江南道。
虽然理智上陈学政清楚这一步走的对,可情感上却接受不了远离朝堂,远离权力中心。
不过回到江南道后,陈学政又感受到了当年说一不二的感觉,谁曾想却在湛非鱼这里接二连三的栽跟头。
“谨言慎行是我陈家的祖训,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嫡支还是旁系,只怕早已忘记这四个字了。”陈老爷子想起百年之前的陈家,谁能想到那时陈家的祖辈不过是个卖身为奴的下人。
谨言慎行不是为了发家而是为了保命,陈家老祖宗从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小厮最后成为了管家,脱了奴籍,又把孩子送去了私塾。
这样一代又一代,经历了战乱直到大庆立国,如今的陈家已经是书香世家、百年大族,陈老爷子想起远在宫中的大皇子,这是一道坎,过去了,陈家的辉煌将会继续延续上百年。
可迈不过这道坎,陈家就会和很多被抄家灭门的家族一般,湮灭在时光之中……陈老爷子半阖着眼,神态平和安详,愈加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即便只是个五品的小官,可陈闵义并不畏惧威严强势的大哥,更惧怕已经辞官隐退的陈老爷子,从小便是如此,父亲很少动怒,说话都带着笑,可那一双眼却锐利的好像能看透你所有的想法,让人无处遁形。
尤其陈老爷子辞官之后,陈闵义的这种感觉更深了,所以他宁可被陈学政这个大哥训斥,也不愿意和老爷子多接触,那种被看透的感觉太可怕了。
“闵义,你下去吧。”陈老爷子缓缓开口。
“是,父亲。”陈闵义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了陈老爷子居住的院子,明烈的阳光照在身上,陈闵义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
东湖客栈。
何暖也不清楚自家小姐是因为要考第二场心情好,还是因为七爷来了,不过看着湛非鱼眉眼里都透着喜悦,何暖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哥,替我把排骨剁一下,我给小姐炖莲藕汤。”
殷无衍已经给湛非鱼把丫鬟仆役都配齐了,和京中那些一脚出八脚迈的世家千金没什么不同,但因为来南宣府考试,湛非鱼还是轻装简阵,除了何生何暖兄妹俩,也就额外带了个干杂事的马夫兼护院。
剁好了排骨,顺便把鱼也给收拾干净了,何生这才开口:“我去喂马。”
何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笑继续择菜,还是七爷来了好,有了主心骨,可一想到殷无衍的年纪,何暖眼底又浮上一层担忧,小姐说了一旦七爷成亲她就要避嫌了。
而此刻,书房里,湛非鱼在临帖,殷无衍在看禁龙卫送来的密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唯独多了重光这个破坏气氛的。
憋了快一个早上的重光终于忍不住了,偷偷看了一眼面容冷肃的自家七爷,重光蹭到了书桌边,捣了捣湛非鱼胳膊,“胖丫头,快半个时辰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把最后三个字写完了,湛非鱼这才搁下笔,看着闲的快发霉的重光,“重光叔,你想说什么?”
“胖丫头,你难道只想着参加复试然后就不管了?”重光恨铁不成钢的瞅着湛非鱼,一脸苦大仇深的直摇头,“人善被人欺,你应该再接再厉把陈学政钉死在科举案上!”
想想那画面就痛快啊,小小童生直接干翻了江南道的学政,这说出去多长脸!
不愧是他们禁龙卫出来的小丫头,武力值杠杠的,没有堕了禁龙卫的威名。
湛非鱼乌黑圆溜的大眼睛瞅着重光,直看得他心里直发毛,这才抿嘴笑了起来,“大哥哥说我年纪小,该专心读书,这事难道不该重光叔你去做吗?”
要是七爷开口了,重光早就把闫辉给捉拿归案了,到时候这么一审,撬开了闫辉的嘴,陈闵忠这个学政之位就坐到头了。
可关键是七爷高抬贵手放走了闫辉,所以重光才憋屈啊,他原以为胖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烈性子,一定会趁你病要你命。
可谁知道人小姑娘跟个无事人一般,不是写诗就是临帖,积极用功的准备第二场复试,重光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一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宽容大度呢。
“胖丫头。”重光把椅子挪近了几分,一副哥俩好的搭着湛非鱼肩膀,“你此前不是说对待敌人就要秋风扫落叶般的冷酷无情,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穷追不舍?”
湛非鱼同样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大哥哥,你在禁龙卫,消息必定灵通,你说大皇子可能被立为储君,日后登上那个位置吗?”
说这话题绝对是要掉脑袋的,可重光却来了兴趣,“圣上的想法我是猜不透,但胖丫头我可以告诉你,圣上乃是明君,所以大皇子绝无可能!”
大皇子在军事上或许有点天赋,那也仅仅是一点点,最关键是大皇子不愿意远离朝堂远离京中,可不到军中去磨炼,那不过是纸上谈兵,想要染指兵权更是一个笑话。
而大庆朝在圣上治理之下是国泰民安,重光即便不喜读书,可他也知道圣上要立储君必定会挑一个文韬武略的皇子,而文治则放在首位。
大皇子性情暴戾、行事狠辣,明君二字和他绝对不搭边,至于大皇子外家陈家,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湛非鱼咧嘴笑了起来,“所以啊,事实不明摆着。”
说完之后,湛非鱼站起身活动着脖子、肩膀和手腕,十年寒窗,她再努力几年就可以解脱了。
重光愣愣的看着脖子左扭扭右扭扭的湛非鱼,又瞄了一眼一直在看密函的殷无衍,他怎么感觉胖丫头和七爷越来越像了。
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弄的自己好像很蠢一般,虽然心底不愿意承认,可重光真没明白湛非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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