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宁静的太多了(2/4)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钱谦益是最大的赢家。
从捐献的银钱当中抽取一部分为自己所用,其实这也是相沿成习的惯例。
几十年来大伙儿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这回做的有点过火而已,从官场的角度来看,也不算是怎么了不起的事情。
可钱谦益抓住这个机会,在把一干同僚踹倒的同时自己却人望飞涨,犯了官场上的大忌讳。
钱谦益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还能不清楚这个?
可要往上爬必须得这么做,捞足了民心人望不说,肯定还能把官职升一升的。
尤其让钱大老爷后悔的就是准备不足,当时要是能再准备一口棺材给自己的话,抬着棺材去为民请命,轰动效果就更大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总算是平息下来,除了钱谦益之外,谁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第二日晚些时候,朝廷里的恩旨就下来了。
钱谦益也是早有准备,穿的整齐戴的方正。
规规矩矩的接旨谢恩。
平定南都民怨,怎么说也要厚赏提升的,要不然如何彰显新朝功必赏过必罚的宗旨。
这一回,钱大老爷调了一大格,从五品一下子就蹿升到了正四品,成为提督四夷馆的少卿,也算是独当一面了。
可是实权……提督四夷馆就是做做翻译文书的工作,能有什么实权?
是个典型的清水衙门。
不过钱大老爷也不在意,只要能抓住机会,还怕官儿做不大?
几乎是在于此同时,朝廷再发旨意,授命忠诚伯招讨中原。
中原这个概念可就大了,到底是哪儿说的也不具体。
至于何时招讨又如何招讨,根本就是只字未提。
在朝廷刻意削减忠诚伯影响的情形之下,这份模棱两可的旨意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
现在大伙儿都在关注着淮扬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子事情,淮扬那边的战事忽然之间就顺利起来,而且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前几天为了渡江,杨廷麟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闹了灰头土脸,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忽然之间就光复扬州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事,不是说书唱戏,怎么能顺利到如此这般的地步?
按说收复扬州,就算是又把长江可锁住了,江南也就安全了许多,可大伙儿似乎都看出了这里头似乎隐藏着某种玄玄乎乎的事情,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狂热。
尤其是在这个秋末冬初的阴冷天气里头,前几天的那股子热乎劲早就不知去向。
有几个闲钱儿的都一脑袋扎进酒馆儿里头,三五人伙着要两碟小菜,叫一壶老酒,要是赶上手面儿阔绰点的,还能见见荤腥。
酒也饱了,脸也就热了,要是兜里还几个铜板的话,就相约着去“华清池”泡半个后晌。
谁不知道华清池是在陕西了,可这天底下的澡堂子,能有一半用这个字号的。
好像你要是不叫华清池,人家就不知道你这里是澡堂子一样。
穷人来的这种小澡堂子,和富丽堂皇穷奢极欲的真华清池根本就没的比。
五个钱一位,猪油胰子皂角粉,还有黑布黑白不白的碱土沫子,可以随便用,这些都是不另外收钱的。
是泡大池子还是蹲木桶,也就随便了。
都便宜成这个样子了,大伙儿也就不再好意思要什么干净的手巾和盐粉等物,那些是华贵的大澡堂子才有的东西,价钱也贵的吓人。
对于这种便宜到家的小池子,只要水能烧热也就行了。
脱个精光赤条,噗通噗通往大池子里一钻,热水浸泡所带来的爽意,顿时驱走了疲惫和乏力,每一个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
惬意的呻吟几声,然后就半躺半坐的享受着。
有些自觉见过世面的家伙就又开始吹牛皮:“要说起享受,还得说是在扬州的时候。
通身都泡透了,再叫个搓澡的师傅把全身搓个遍,一定要找那种力气大手劲儿足的师傅来搓,那才过瘾。
然后再刮刮痧修修面,顺便把脚丫子也修一下,那才叫真正的舒泰无比,人生一大享受哇!”
扬州三把刀,那是出了名的,切菜、刮脸、修脚,都是让人享受的好把式。
要是能去趟扬州,什么二十四桥明月夜,什么淮扬大菜都可以不管,要是不去泡个澡就等于没有到过扬州。
人们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想着扬州。
“我说哥儿几个,扬州是打下来了,也算是再入了咱们大明的版图,可我怎么觉得这里头有点玄乎呢?”
王师渡江都渡的勉勉强强,还闹出了个伤亡惨重,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顺利的拿下了扬州?
感觉就好像是唱戏一样,一句“兵发云南去者”的道白,就把仗打完了。
忒让人不敢相信了。
“有啥好玄乎的?
要是光凭杨廷麟那几手三脚猫的把式,还说不定是谁胜谁败呢。”在身上使劲的搓着,把肌肤搓的通红,好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赴死军说话的工夫就把泗州打下来了,然后调头东进。
那个蒙古旗本是多铎剩余的残兵,一听说赴死军回来了,连面儿也没有敢碰,一溜烟儿的退出去了……”
“哦,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杨廷麟手里的那点王师怎么突然之间就出息了?
原来根本就没有打,是赴死军把鞑子吓跑的。
这事儿……这功劳不知道算是谁的,可有的扯了……”
“可不是的嘛,鞑子一跑,王师可就欢腾了。
打仗他们不行,要是争抢起功劳来,个顶个儿的是当仁不让。
就为了先进扬州,据说还和赴死军那边闹了点不愉快……”
一听到这些劲爆的内幕,也就不管是真是假了,大伙儿的精神头一下子就被撩拨起来,赶紧问道:“打起来没有?
赴死军要是王师干起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打个屁呀打,杨廷麟拿朝廷的大帽子一压,赴死军也得乖乖的退回去。”
众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热闹,多少还是感觉有点惋惜:“也是这么个理儿,赴死军再厉害,也是咱们大明的军队,还不敢和朝廷争抢这个功劳。”
“这朝廷也真是的,赴死军也是大明的队伍,和人家抢这个就好像是老子怕儿子出息了一样……”
“你我都是平头百姓,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
忠诚伯要是姓朱的,事情还好说一点,可他姓李,朝廷姓朱,这里头的事情可就多了……”
“管他们姓什么,咱们只要记的自己姓什么也就是了,那个谁,我今天忘记带钱了,一会会钞的时候你去,下回再算我的……”
“怎又是我掏钱?
上回不就是我掏钱的么?”
众人皆笑:“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刚才吃酒的时候你就一个大子儿也没有出……”
几个人泡的神也清了气也爽了,这才擦吧擦吧穿戴整齐。
因为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辰,外面愈发显得应冷。
泡澡的那股子热气还没有下去,骤然这么一冷,感觉整个身子都收紧了,正要散去,却发现许多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刚不过洗了个澡,难不成就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对于种种大事小事,南都百姓总是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和执着,尤其现在大明朝的中枢核心就在这里,似乎每一件事情都能和全天下联系起来一样。
“怎了?
又出什么事情了?”关心天下大事已经是每一个南都百姓生活的一部分。
“你们还不知道?
真是够迟钝的,赴死军主力已连下两城,正往归德方向前进。”
“归德?”这话题还真让哥儿几个有点摸不到头脑,不是在扬州一带的么?
怎么说话儿就跑河南去了?
难不成赴死军还真的会什么飞天遁地的仙术?
“赴死军是并分两路同时展开,这边打着淮扬,那边打着河南。”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赴死军是在两个战场同时作战呢。
“厉害,胆子也豪壮,啧啧,两路大军分击东西,也只有忠诚伯有这个胆子。”
“咱们圣上打个扬州都费一鼻子的劲,要不是赴死军调拨人马过来帮忙,这胜败之数还不好说呢。
看看人家赴死军是多大的格局,两路同时作战。
大伙等着好消息吧,用不了三天,归德就能收复……”
“三天?
说梦话呢吧?
我估摸着呀,这回的忠诚伯正在归德城里头喝酒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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