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其他人都睡着了，钟国龙趴在床上，大眼睛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铺的龙云忽然翻了个身，摸索着从外衣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钟国龙迅速也从褥子下面掏出烟来，打火机预备着，等龙云那边一按，自己的打火机同时按响，过瘾地抽起来。

正在抽烟的龙云没有发现钟国龙的举动，这一招钟国龙反复演练过，屡试不爽。

钟国龙比龙云早吸完，迅速把烟头掐灭，塞进早准备好的空烟盒里，上面龙云吸完，掐灭烟头，忽然低下头，小声说道：“钟国龙！

钟国龙！”

“恩……”钟国龙假装被叫醒。

“你他娘的装什么深沉？

我知道你没睡着！”龙云说道，“你吸烟吗？

我可是头一回破例！”

“不吸，我戒了！”钟国龙心中发笑。

“戒了？”龙云有些意外，“戒了好，就你那破体能，少吸点儿好！

钟国龙，这几天，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恩，有也没用，除非你跟我说，你要放弃，你不行了。”龙云说道，“不过，我感觉这种话你钟国龙是说不出来是吧？”

钟国龙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钟国龙忽然问道：“班长，你有沙袋吗？”

“我有的是！”龙云回答。

早上不到7点，钟国龙摸索着起床，缠着纱布的手费力地穿好衣服，又悄悄整理好内务，从床底下拿出晚上跟龙云借的沙袋，绑在自己的腿上，四个沙袋绑完，钟国龙走了出去。

门外的寒风吹地钟国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钟国龙看了看天，又整理了一下腿上的沙袋，往操场跑去。

安静的操场上，此时还没有人，钟国龙在路灯的照耀下，费劲地沿着跑道跑了起来，跑道依然冻着一层冰，钟国龙不时滑倒，每次滑倒，钟国龙都是马上爬起来，再发狠地猛跑几步……

八点钟，起床的哨音响了，新兵们急忙爬起来穿衣服。

“哎？

老大呢？”刘强看着钟国龙空荡荡的铺面，奇怪的问。

“嘿嘿，八成是逃了吧？”赵四方笑着说。

“滚你娘的！

你跑了他都跑不了！”刘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四方刚要说话，赵黑虎喝道：“刘强，注意说话素质！”

刘强没说话，这时候，门开了，钟国龙疲惫地进来，浑身冒着热气，坐到自己的床上，解下绑腿，又跑了出去。

门外，新兵们都陆续出来。

“老大，你都这样了，还要跑双份儿啊？”陈立华小声问。

“我没事儿！”钟国龙闷声回答。

整队，新兵十连往操场进发。

队伍前面，龙云面色冷竣，说道：“同志们，今天早上，我们继续跑5公里，跑操结束后，回宿舍整理内务，今天我们主要进行政治思想学习。”

“我的娘啊，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李大力很兴奋，小声嘀咕。

龙云下达口令，5公里快速跑开始，钟国龙已经绑着沙袋跑了大半天了，这时候一开始就慢了下来，当下又咬着牙拼命地赶，龙云今天没管他，好象今天钟国龙也不用管。

早饭回来，新兵们开始打扫卫生。

扫楼道的赵四方望房间里看了一眼，对着李大力小声说道：“切！

你看早上刘强那个熊样子！

好象他们老大多了不起似的。”

“嘿嘿，有啥了不起的，还不是跑都跑不动？”李大力笑着附和着。

“哼，我看钟国龙，就是不球行！

（方言，不行两个字中间的球，一般代表男性生殖器。）加练就行了？

体能是一天两天就能练起来的吗？

我看哪，八成是得拖咱们班后腿。

哼，不球行就是不球行，还装什么横。”赵四方低着头继续说。

李大力忽然没有搭话，赵四方抬头，看见了钟国龙端着水盆子，喷火的双眼盯着他。

“你个狗日的！

敢议论老子？”钟国龙大吼一声，上去就要打。

“钟国龙！

你他娘属狼的？”

一声断喝，龙云站在门口。

“钟国龙，你横什么横？

说你不球行怎么了？

你不就是不球行吗？”龙云大吼，“你说说，你钟国龙除了脾气，那点比别人优秀了？

自己没能力，你还管得着别人说吗？

你自尊心很强是不是？

狗屁！

这是在部队，成绩说话！

成绩上不去，你还就是不球行！”

钟国龙瞪着眼睛，不再说话，转身进门。

内务整理完毕，全班坐在桌子周围，赵黑虎给每个人发了一本新兵政治学习手册。

龙云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进行政治思想学习。

首先我要说的是，一个优秀士兵应该具备的四个方面，那就是：政治思想强，军事技术精，作风纪律严，完成任务好。

这四项，第一项就是政治思想强。

唯物论告诉我们，意识决定行为，我们作为共和国的战士，首先要搞明白，我们是为了什么来当兵，我们当兵干什么。

要是不知道这一点，部队就会乱套，就无法正常履行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是：《如何走好军营第一步》，下面，我具体讲一下……”

龙云开始讲解小册子里面的内容，新兵们听着听着，开始犯困，一个个低下头去，打起瞌睡来……

砰！

哗啦！

一声巨响，把新兵们猛地震醒了，龙云拍案而起，桌子上的水杯被他震到地上。

“你们他娘的都很困是吗？”龙云大骂，“你们以为坐下来学习，就是休息了是不是？

你们以为我给你们唱催眠曲呢是吧？

好，既然大家都感觉这样学习太困难，好办，都给我起立，到操场集合！

把书都给老子拿上！”

操场上，龙云虎着脸，看着这帮新兵。

“刚才让大家在屋里学习，大家感觉状态都不是很好。

那咱们就换个学习方式，咱们边跑边学，省得你们困哪！

省得你们感觉没意思啊！

现在就有意思啦！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

科目，徒手五公里快速跑，向左转，跑步——走！”

龙云一声令下，新兵十连围着操场跑去。

“把书给老子拿起来！

边跑边看，边跑边读，一会儿到了终点我提问，谁回答不上来，就再跑5公里！”龙云大吼，“李大力你他娘的用脑门子看书吗？”

操场上，十个新兵，手里拿着书，踉跄着边跑边看，场面有些滑稽。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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