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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扁舟月饮迷子梦——月下子衿

约定四月十五丐帮总舵再聚,兄弟三人便各奔东西。

司空启明回了杭州分舵,墨逸霄也说要寻访线索不见了人影。

只有墨雨轩背着手沿西湖岸徒步而行。

三月底的杭州百花盛开,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花香,深夜里幽香更浓。

尽管初春的夜风有些凉,他却毫不在意。

他是个很懂得欣赏各种事物,也不愿错过任何事物的人。

这西湖夜景,他当然也不愿错过。

湖上飘飘摇摇荡来一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琴声悠扬婉,歌声音幽怨缠绵,唱得是一首《诗经?郑风》中的一首《子衿》。

墨雨轩心下暗笑,不知这西湖畔怎么兴起了唱《诗经》之风。

他抬眼望去,只见西湖明月,扁舟古琴,美得如诗如画一般。

夜很静,四下更无旁人,这小舟上的女子,咏唱这首等待心上之人的歌曲,却是为谁而唱?

小舟飘至岸边,女子也已站起。

她幽幽抬头,一双眼眸中满是幽怨地看着墨雨轩,仿佛看着自己那负心薄幸的情郎。

一瞬间,墨雨轩只觉得心中一阵悸动。

他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子,他身边的女子大多长得很美。

他的母亲,妹妹更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但他却没有带着这般神秘气息的女子。

她身穿青衣,外面却罩着黑纱的袍子。

黑夜中,仿佛以夜空为衣。

整个人显得若有若无,如梦似幻一般。

而她如玉般的脸庞上,幽怨多情的眼眸更是勾起了墨雨轩心底的怜惜之意。

他本就看似是个怜香惜玉的公子,有一颗风流多情的心。

很难看出,他其实是那种常在花间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女子朝墨雨轩嫣然一笑,满眼的幽怨瞬间便化作了无限的柔情。

墨雨轩也朝女子一笑,他的笑一向恭谨文雅。

女子飘飘一个万福,轻声唤道:“公子……”

墨雨轩抱拳一揖道:“别过。”说完,人已不见了。

只留下船上的女子微微发愣。

“小姐,他跑什么?”船舱里走出一个少女,正是昨夜花船上唱《桃夭》的少女,她的名字便唤作夭夭。

“只因为,他不是个轻浮之人。”

夭夭望着墨雨轩刚刚站过的地方,道,“小姐不该,也不能喜欢上他。”

唱《桃夭》的少女唤作夭夭,这青衣女子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子衿?

青衣女子幽幽浅笑,眼中又流露出幽怨之色,轻声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能得知己,何惜此生?”

“小姐怎么知他便是你的知己?

说不定,你为了他送了性命,他也只伤心三两天便罢了。”

“夭夭,别这样说。

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小姐你只不过是看到了他留在太平楼墙上的一首《葛生》而已,那不过是替掌柜所写,又不是他悼念自己的亡妻所作。

怎么便断定他不是那样的人?”夭夭长长哼出一口气道,“你要我在花船上唱《桃夭》,有在月夜荡舟西湖为他奏《子衿》,只为他能忆起写在太平楼上的那首《葛生》。

他却跑得没了人影,还如何称得上什么知己?”

“纵是知己,也未必便有缘。

人常说,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

若此生无缘,那来生……”

“呸!

呸!

什么死啊,活啊的?

小姐怎么就说起这么不吉利的话?

小姐凄然一笑,道:“刚刚你不是还说,他是我不该,也不能喜欢上的人?”

夭夭苦笑道:“我哪里是在说他?

小姐本就不能喜欢上任何人……”

小舟渐渐远去,墨雨轩才从树后闪出身形。

他不是神,当然不可能就那样凭空消失。

他躲开了那女子,只因他明白:神秘后面连着的,时常是危险。

夜很静,那两个女子的对话,他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两日的偶遇原来是自己留在太平楼墙上的那首《葛生》惹出的情愫。

那月下的美人到底是谁?

那夭夭又为什么说她不能喜欢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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