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三变阵易相克巧——父女重逢
黑衣少女幽幽转醒。
丝丝扶着她,却没有给她解开穴道。
微风拂苗苍宏那斑白的头发,他脸上的表情显得说不出的苍凉。
许久,老人终于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悲伤之色,望向黑衣少女。
又沉吟了良久,他才扭头对大弟子金流光道:“流光,你可还记得,你入门不久,你师母便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灵翠。”
金流光正自跪在师父身旁,听到师父问话,躬身道:“弟子记得,却记不太清了。
隐约能想起小师妹三岁上,便被师母走了。”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师母心骄气傲。
当年,与我还是师兄妹之时,便一直与我暗自较劲。
又说,生孩子会耽误她练功。
所以,我到了三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灵翠三岁那年,你师母与我较量之时,被我失手打伤,便带着女儿一去不回。
算来,那已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灵翠跟这孩子,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苗苍宏并非有意轻薄这少女,而是怀疑,这少女便是他失散的女儿。
只听苗苍宏指着黑衣小女,道:“被关押在弑神帮之时,我无意间见到这孩子的面目,便觉得她跟苗苍宏你师母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灵翠颈背之处,有一块形如蝴蝶的胎记。
这才撩起她的头发观看。
她的背颈之上果然有一块蝴蝶型的胎记。
她……她竟真的是灵翠。”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一起向那黑衣少女望去。
只见那黑衣少女也是满脸惊讶之色。
丝丝轻轻拨开黑衣少女颈部的秀发看了看她的脖颈,对众人道:“她的背颈处果然有一块蝴蝶状的胎记。”
金流光替师父问道:“这位姑娘,你可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黑衣少女紧咬着银牙,道:“我没有父母!”她方才故意将声音压得低沉,说这句话时,才用了原本的声音。
她本是是高傲而冷漠的少女。
可是,说出这短短五个字时,语气中,却充满了深深的怨毒,脸色也痛苦地扭曲着。
苗苍宏满腔凄然道:“灵翠,为父没有能照顾好你。
不论你怎么怨我,都是应该的。
我只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让我尽余生,补偿你所受的痛苦。”
“哈哈哈……”黑衣少女突然纵声狂笑,眼中却含着眼泪,嘶声道,“补偿!
补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日日被人责打责骂,哭爹喊娘时,你在哪里?
我命悬一刻,哭喊救命时,你又在哪里?
你知道我是如何苟且活到今日的吗?
如今,我也已长大成人,你才出现在我面前,说什么要不尝我。
我失去的东西,都已再也无法挽回。
你拿什么补偿!”
黑衣少女的话语不多,却充满了多年来沉积下来的悲苦与怨恨。
显然,这些年来,她的确不知经历了多少惨绝人寰之事。
她的冷漠与残酷也正是那些悲惨的经历造成的。
丝丝伸手解开了黑衣少女的穴道,将她扶起来,柔声道:“一个人若还有眼泪,便还能活下去。
姐姐你心里就算再埋怨这位掌门伯伯,他也总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这些年都受了什么苦,不妨对我们说说。
说出来,也能痛快些。
别总憋闷在心里,把自己憋闷坏了。”
丝丝的语声如丝如缕,荡人心魂。
她那比水还柔,比梦还甜的语声,带着一种特有的力量。
能融化冰雪,能软化钢铁,能让人心神都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祥和的感觉。
黑衣少女高傲不屈的心,似也软了,伏在丝丝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幸好,此处地势偏僻,并无路人,也并无住户。
不然,那悲凉的哭声一定会惹得漂泊异乡的游子心碎,惹得空待夫归的怨妇断肠。
许久许久,那黑衣少女才抬起头,擦拭眼泪。
丝丝便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提她拭泪。
黑衣少女哭得太久,伤了心脉。
稍稍调息之后,才止住了抽泣之声,长叹了一声,缓缓道:“记忆中,娘对我一直很严厉。
总是逼我学武,稍稍不合她的心意,便对我非打即骂。
我那时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又如何明白她说的那些高深的武功要诀?
于是,便三天两头地挨打。
到后来,只要她一站在我身边,我就吓得我直发抖。
越害怕,就越是出错,越出错,就越要挨打。
娘只说,女儿家也一定要比男儿强,要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要我一定要为她争气。
可我那时,又怎么能明白这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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