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同道中人(1/2)
大清早,太太王氏收到了桂家遭难的消息,忙遣人把王玄清和徐翠云唤了过来。
王氏皱眉说道:“桂家败落已成定局,按照约定把翠柳嫁过去,不活活坑了姑娘?
再说家里人也会不满,更别提还会惹恼了那位活祖宗。
罢了罢了,就算背负不守信的骂名,我也得马上取消亲事。”
徐翠云心里颇为失望,心说翠柳果真是好命,这要是嫁过去了?
无可奈何的道:“娘亲这么说了,那我就亲自走一趟,去桂家取消约定,顺便把信物讨回来。”
王玄清说道:“记得带些米面和银子,桂家指定日子难过,也算是一点补偿吧。”
徐翠云嗤笑道:“嫂子你放心吧,有大嫂在桂家人能饿着?
笑话。”
被她一提起朱巧巧,王氏不免又有些犹豫了,问道:“你们说巧巧会不会让灏儿进宫求情?
如果桂老爷官复原职的话,咱们岂不是落得个言而无信,里外不是人?”
徐翠云同意的道:“大有可能,无非是一句话的事而已,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
王玄清则明白这都是徐灏一手搞的鬼,提醒道:“莫忘了灏儿护着翠柳,如果亲事不取消的话,保准他不会去求情。
而您要执意把翠柳嫁过去,这案子就会拖延没完没了,怕是抗不过老祖宗那边的压力。”
“哦!”王氏恍然大悟起来,愤愤不平也无可奈何,“我就说怎么老三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敢情一早就知道桂家要倒霉了吧?
是以作势看我的笑话。
哼!
他心肠坏我却不能对桂家无动于衷,拼着被误会也得做件善事。”
徐翠云笑道:“我去明说不就完了。
桂太太听到原来还有这一层因果,不但不会不满,保管还会对母亲感恩戴德呢。”
王氏微笑道:“希望桂家最终平安无事,翠柳不愿嫁就不嫁好了,经此一事能和桂家夏家多多往来。
也算不辜负我的一片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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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君的丫头名叫代目,边描眉边说道:“刚才去见那三个人,一个瘦瘦高高张口闭口之乎者也,听说是京城有名豪富的邬进士;另一个痴肥可笑的矮胖子老倌,似乎也是个大财主;那位杨学士家的公子生得中等身材,看面相就有些呆横霸道。
比起徐公子,真好比神仙与小鬼。”
“好也罢,不好也罢,都与咱们无关。”
冯文君无奈叹息,又吩咐代目故意往脸上多涂抹些水粉,装出弱不禁风的病态。
一步步的扶着出来,在花厅朝上拜了几拜。
三兄弟一见果然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只可惜是个瞎子,未免有些美中不足,很客气的让她坐下。
站着的姚远朗声道:“三位老爷,一位是京城闻名的杨大才子,一位是进士才子邬老爷。
一位是百万唐老爷,都是金陵一等一的大人物。”
杨稷挥手打断了他的吹捧,身处此地整个人都如鱼得水了,肆无忌惮的笑道:“老姚,她果然好看,比那大行院里的"biaozi"还好些,真乃名不虚传。”
这一开口,气的冯文君险些拂袖而去,耐着性子没有动弹,暗道这就是才子?
唐富贵咧嘴大笑道:“没眼儿的珍珠。
比我家里那位标致多了。
哎呀!
我虚火都动了,脸上都发起烧来了。”
邬斯文则眯着色眼,斯斯文文的道:“君子不重则不威,吾弟何匪之至此也?
然而不知冯姑之姣者无目者也,无怪乎贤弟若此耳。”
“拿银子赏老鸨。”杨稷出手大方。
神色兴奋,“快收拾一桌上等席面,咱们边吃边乐。”
冯文君什么都看不到,但听杨唐二人谈吐粗俗,邬进士假装斯文,果真满口之乎者也,可以想见都是些丑陋不堪之辈。
很快送上来了酒肉,满满摆了一桌子,郝氏出来敬了几杯酒。
邬斯文见冯文君双眉紧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说道:“久闻冯娘色艺双绝,真异人也,特来访之。
何不一假色笑耶?
所谓一人向隅,满座不乐也。”
话音刚落,就听唐富贵叫道:“把凤姑面前的那碗鱼撤去,不长眼睛的东西们。”
杨稷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
唐富贵说道:“二哥都说了,一人向鱼,满座不乐。
不得赶紧把鱼拿走,大家也能乐一乐么?”
邬斯文笑道:“愚兄所云乃方隅之隅,岂鱼肉之鱼哉?
吾弟过矣。”
姚远见状凑趣道:“邬老爷可谓唐老爷一字之师了。”
唐富贵笑嘻嘻的道:“姚哥,我说错了,你又更错了。
我错说的是鱼字,你怎说一字之师呢?
难道人说鱼肉叫做一肉么?”
杨稷直勾勾的瞅着冯文君,不耐烦的道:“你们把闲话都收起来,且说正经的。
我久闻冯姑弹的琵琶动听,曲子更妙,请教一曲见识一番。”
冯文君低着头道:“多承过奖,但病躯气弱,不能服事。”
姚远怕杨稷发火,劝道:“你不要过谦了,辜负了杨公子的相爱美意。”
要了琵琶送了过来,冯文君见托辞不了,只能说道:“不弹琵琶,奴家清歌一调,给众位老爷听吧。”
她一来思念徐湖,二来厌恶客人,一时间心有所触,随口编了一首“丑奴儿”的曲牌令。
“香闺对饮知心聚,幽韵歌诗。
低唱新词,骰子拈来催玉卮。
遭逢俗子骄人态,满口胡支。
装尽呆痴,跌绽双弯悔是迟。”
音韵悠扬,一曲唱完,幸好这三位也听不大懂,没听出歌词里的讥讽。
唯有姚远听懂了,但他心地不坏,当此时也没有说什么。
杨稷连声赞道:“唱得好,唱得好。”
唐富贵靠在椅子背上。
吃了几杯酒原形毕露,作怪叫道:“哎呦哎呦,我浑身都酥了。”
邬斯文依然道貌岸然的道:“观三弟之态,可谓郑声淫矣。
虽然我大贤欤,亦当三月不知肉味。
贤弟聆音一至于此。
定高山流水之知音矣,亦识此歌之妙乎?”
唐富贵笑道:“我听她唱得娇声娇气,声音也动听,所以打心眼里快活。
不过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哪里叫做什么知音?
我家门口小孩子唱的歌谣,那我是知音。
记得可熟悉了。”
杨稷说道:“贤弟既然会童谣,何不唱给冯姑听听,做个抛砖引玉呢?”
唐富贵不好意思的道:“怕唱得不好人家笑话。”
“不妨事。”杨稷看着美人,“大家玩么,她笑你什么?”
唐富贵眼珠子直转,心说这么好的姑娘保准要被大哥先给糟蹋了。
然后又得被二哥给受用一番,就算把剩汤剩菜留给我一口,可我也不敢吃呀?
干脆我也别假斯文了,有什么说什么,占占口头上的便宜也好。
是以他说道:“哥你既这么说,那我就坐鼓楼子上一头栽下来,一直滚到北门桥。
脸上的油皮一点没破,还捡到了一个大钱。”
杨稷问道:“这话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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