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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大格尔和卓(1/2)

秋水堂,戏班子里的人正在忙碌,灵堂搭建的差不多了。

【琴言下了车,一直走了进去,师兄天寿跑了出来,看见师妹回来了,转身又跑了回去,琴言就听到房里师娘的哭泣声。

进了屋,炕上的师傅已经穿好了寿衣,白色的手帕蒙了脸。

琴言心里涌上悲酸,念起师傅收留她的恩德,跪在地上痛哭。

倒是师娘过来拉她起来,琴言哭道:“师傅得了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

师娘苦笑道:“没什么病,昨晚还好好的,睡觉前说了好些话,等我睡醒一摸他就冷了。

若说是受了煤毒,为何我又好好的呢?”

“唉。”琴言叹了口气,问起身后之事。

师娘愁眉苦脸的道:“你师傅挣了一辈子的钱,也不知用到哪去了,前年过年家里已经不太宽裕。

自从你走后,秋水堂的生意差远了,你师弟师妹十天倒有五天闲着,你师傅临终时又没有留下一言半语,他在外头的事都不告诉我。

唉!

如今是咱们欠人家的,还是人家欠咱们的,竟一概不知?

现在没法做生意了,胡同外几间房子也收不到几个租钱,等丧事办完后,只怕日子要更加拮据。”

琴言陪着叹息,走到以前住的房里,发了会儿呆,将带来的包裹拿了过来,里面大大小小的银锭子,她自己也不知有多少,大概五六十两,对师娘说道:“这包银子我也不知有多少,太太、奶奶过节的赏赐和月银。”

她师娘毫不客气,接过来掂了掂重量,说道:“你在徐府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听说进了一粟园?

大概积攒了不少钱吧?

哦,我晓得你是不在行的,师娘跟你说,可不要被人骗了去。

今后自己多留点心。

能多攒一文也是好的,我无儿无女,将来就靠你了。”

琴言低着头说道:“姑娘赏的东西都是零星玩物和衣服,银钱很少,反正我留着也没用处,等我再来孝敬师娘。”

师娘欣慰的点点头,说道:“这才是有良心的孩子。”

起身将银子放在抽屉里,琴言就转身出来了,外头的伙计们乱哄哄的,伍麻子捧着一包孝衣过来。

身后跟着素兰等师姐师妹。

她们走到一边叙话,琴言询问长庆的事,素兰将近日的事略微说了几句,又说道:“你既然回来,告了几天假?”

琴言说道:“是胡升来告诉的,我也没禀告小姐,就这么出来了,说好办完丧事就回去,倒是没有限定几天。

姑娘人好,想必会体谅。”

“总得一个月的假,出了殡才好。”素兰说道:“不然也对不住你师娘,你说呢?”

“嗯。”琴言想起师娘的市侩。

轻轻点头。

素兰说道:“干脆告了长假,不必急着回去,反正你也没有卖给徐家。”

师姐慧芳说道:“一想到胡升就来气,见了咱们大模大样。

趾高气扬,难道他忘了从前一起学的艺?

当时他最会偷懒,整天油腔滑调。

就会哄那些不会听戏的人。

谁知一进了徐府,就好像做了官,反过来看不起咱们。

偶尔和我们说几句话,一副老前辈的模样,其实他与我同岁,真令人恶心。”

“是啊。”琴言蹙眉道:“今日他对我说:‘你师傅死了’。

难道出了师,就算不得师傅了?”

慧芳冷笑道:“你不知道,他如今要我们叫他胡大爷,不然就爱答不理的,哼!

谁稀罕睬他?

他也就在小师弟师妹的面前装相,充老手。

你不记得从前素兰姐在后院要打他么?

如今见了素兰姐不瞅不睬,至今记着前恨呢。”

“管他呢,反正我也不求他什么。”素兰转而问琴言:“三少爷什么脾气?

怎么你又进了一粟园?”

“我也不清楚。”琴言摇头,“说起三少爷的脾气,也不算十分古怪,然而也捉摸不定。

偏偏胡升怎么说怎么好,从没有碰过钉子,大抵也是个缘分。

胡升很会随机应变,什么都能答上来,也够难为了他。”

“我也听说过。”素兰说道:“府里没有一个不巴结他,就是老人也对他客客气气,夏师爷成天叫他兄弟。”

素兰忙问道:“夏师爷搬走了,不知现在哪里?”

“夏珪么?”慧芳笑道:“人家可发迹了,住在城外的宏济寺,成天和奚十一潘老三杨八这一班混账玩相公,要不就是开赌,闹得乌烟瘴气,张仲雨都不与他来往了。”

琴言忽然欲言又止,素兰会意说道:“是要问润少爷吧?

前几日还来过。

因本次科举回避,亲事也一并耽误了,还要再等三年。”

说到这,素兰轻笑道:“看人家的模样欢喜的很呢,喝酒时每每露出感伤的神色,不信你问慧芳。”

“我没有旁的意思。”琴言苦笑道。

慧芳说道:“人回来了,少不得邀请那些爷们来聚一下,不知明日可以么?”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琴言急道:“师傅刚死,于理有碍,起码过些日子再说。”

“过些日子你就回去了。”素兰拉着她的手:“不过大家叙叙旧,清谈而已,你又不是孝女,怕什么?”

“过几天再说。”琴言执意不肯。

“那就三天后吧。”慧芳朝着屋里努努嘴,“你孝顺,师娘可巴不得咱们陪客赚些钱呢,张口就是穷啊穷的。”

“那好吧。”琴言无奈答应了,换上孝衣,叫伍麻子去徐府求胡升代为告假一个月,等出殡才回去。

没多久,徐韵宁派人送来了铺盖衣服和十两银子,琴言心里感激姑娘,也放下了心。

一粟园,徐煜拿着朱明之亲自绣的料子看了又看,对晴烟说道:“蕴素成天说要学翠柳姑姑生活独立,可你看她衣服掉了一个扣子,还要奶妈给缝上。

蕴玉嚷着要学刺绣,半年了,也没见她动过针线。

再看明之姐姐。

堂堂公主绣的多好?

咱家里谁人赶得上她?”

晴烟说道:“上一辈府里就不兴针线活了,姑奶奶们谁不如此?

不过殿下确实难得,兰香姑娘也不善于针线。”

“还不是我爹不让她学?”徐煜忍不住埋怨道:“难道我就一定没出息嘛?

娘天天教她处事之道。

也好,将来我干脆做个甩手掌柜。”

北地,炙热的天气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片绿叶,只有炽热的太阳射下刺眼的强光,一望无际的沙漠弥漫着烫人的热浪。

苍茫的沙原上,一支歪歪斜斜的队伍正在艰难跋涉,人和牲畜都喘着粗气。

哪怕再口渴,没有人舍得喝一口皮囊里为数不多的救命之水。

“大格尔和卓,让大家伙歇一歇吧。”一个战士气喘的说道。

“兄弟们,走出这片沙漠就是绿洲,就到了我们祖先的家园,我们伊斯兰蒙古部族的草原,伟大的黄金家族发迹的圣地,那里的亲人会拿出马奶酒欢迎咱们返回故乡,帮助咱们建立落脚地。

然后咱们休养生息。

征服叛乱的西域人,统一鞑靼和瓦剌,让所有蒙古人皈依神圣的真主,赶走残暴的汉人。

抢回我们的大草原,重现黄金汗国的辉煌!”

这位被称作大格尔和卓的人一口气说完,不禁两眼直冒金花,嘴里干燥的要命。

努力着最后说道:“现在都喝点水,吃点肉干,兄弟们都振作起来。

走出大漠,打回老家。”

说完险些一头栽倒,急忙举起皮囊咕噜噜的灌了一口水,又喂了心爱的战马,被阳光暴晒的黝黑粗壮的胳膊胡乱的在黑瘦的脸上擦了一下,摘下伊斯兰世界的白色头罩。

灰蒙蒙的脸被他这么一擦,满脸横七竖八的汗渍,脸上刚硬的络腮胡子也沾满了汗水和沙土,更加显得苍老和狼狈。

实际上他还不满四十岁,但看起来好像五十多了。

不过,他的目光透着壮年的狡猾残暴而又倔强的光芒,尽力让自己不露出丝毫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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