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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药丸

景砚三两步走了上来,        轻轻敲了乔玉的脑袋一下,有些好笑,“怎么?

嗓子哑也要怪我。”

乔玉的脸皮本来就不薄,又是单独同景砚在一起,        就更无所顾忌,        “你昨天一直亲我,        我都喘不上气来,还要,还要摸,        挠我痒痒,        我才哭得停不下来的。”

景砚将他手中的雪梨汤端了过来,        用梨水堵住了乔玉的嘴,        不许他再讲话,“你哭还是因为难过不成?

明明是开心的,        现在倒不承认了。”

他是看不得乔玉掉眼泪,        可是床上是个例外。

乔玉嘴里含满了梨水,脸颊鼓鼓囊囊的,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响动,表示自己的反驳,        却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喝完了雪梨汤,又吃了几碟点心,乔玉肚子撑得滚圆,        用不下午膳。

他又不能多说话,        两人便对着窗户下了会棋,        乔玉棋下得还成,毕竟练了许多年了,就是和景砚相差甚远,总是赢不了,棋品也不怎么样。

下之前要眼巴巴求着景砚让自己多少子,输了又耍赖不认账。

今天却不太一样,乔玉先是输了一局,又艰难拿下两局,三局两胜,头一回大获全胜。

他高兴得要命,给除夕都多加了个鸡腿,景砚倒没了输棋的沮丧,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看着乔玉笑。

其实景砚今日有许多事,因为满脑子都是乔玉,暂时全放下了,将折子都带回来了,一本还没看。

不过消磨了这么久的时间,乔玉确实又饿了,锦芙同几个小太监将煨在灶上的饭菜端了进来,摆好盘,其余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一个锦芙站在角落里等着伺候。

餐桌旁的两张椅子间隔很大,可现在景砚和乔玉坐着的椅子间几乎没有缝隙,紧贴在一起。

他们两个从前虽然亲密,但吃饭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仿佛在一个屋子,不黏在一起就不行似的。

乔玉夹了个煎得金黄油亮的南瓜饼,本来吃的开开心心,就是吞咽的时候皱了皱眉,仅仅是一瞬罢了。

景砚停下手上的动作,偏头对乔玉道:“不许吃这个了,刚刚是不是喉咙疼了。”

乔玉遮遮掩掩,原先还想抵赖说不疼,被逼的没办法只好承认,又舍不得放下,便胡编乱造借口,“这个我都吃了一口了,不吃完多浪费。”

景砚拿起筷子,从乔玉的手中将那大半个南瓜饼夺了过来,一口吃了下去,慢条斯理道:“好了,现在不浪费了,听话,多喝些汤。”

乔玉目瞪口呆,他看着筷子,脸颊忽的一红,难得听话了些,抿了几口汤。

锦芙看着都牙酸,想着从前以为殿下和乔玉就亲密,却没料到真的在一块后,能亲密到这个地步。

乔玉没安静一会,话又多了起来,虽然已经寻了许多个开脱的理由,还是要撒娇似的抱怨,“今天早上醒过来,殿下人影都没了。”

景砚替他舀了半碗汤,“对,是我的错。

不过小玉都是我的太子妃了,我却还不是太子,得多努力些了。

争取早日让小玉当上皇后,然后从此君王不早朝。”

乔玉听得入迷,还要违心地反驳,“谁谁要当皇后……好吧,要当的,就是不着急。

殿下是不是又哄我开心?”

他的话一顿,似乎反应过来,又忽然问道:“方才输了棋,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景砚慢条斯理道:“本来太子就该哄太子妃开心,再说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有意无意之分。”

乔玉蹭了过去,也没抹嘴上的油,吧嗒一口亲到了景砚的下巴。

景砚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吃完了,乔玉又翻了春困,在院子里晃悠了一会,消了食,同景砚一同上了床。

景砚揉了揉乔玉的脑袋,轻声哄着他,“睡吧,等下午醒来,一定能看到我。”

乔玉就安心了。

他靠在床头,眉若远山,半阖着眼,眸光内敛,垂落在身旁,腿边缩着一团发着光与热的小玉,极轻极轻地笑了笑。

仙林宫风平浪静,外头却大不相同。

这一时间添了许多妃嫔,人多了,争斗也就来了。

这些新进宫的娘娘们,想着的都是如何往上爬,早日争得皇宠。

元德帝他们是见不着的,可称心却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便托身边的太监宫女同称心套近乎。

称心这一天下来拒绝了五六个小主的银钱礼物,加在一起有千八百两银子。

他实在是乏得厉害,也不耐烦应付他们了,强撑着收拾完了暗卫禀告上来的事,分门别类地列成折子,放在元德帝的案头,又叮嘱小太监们仔细些,提醒元德帝早些入睡,才放下些心,从大明殿回去了。

这一路不算长,他走了许久,又气喘吁吁,最后到院子前已经得扶着树,停了好一会,恢复些体力,才能接着走回去。

小太监掌灯等着他,就是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没埋到了膝盖里,一见称心就站起来了,将想好了的话一咕噜软说出来了,“乔公子今日遣人送两根百年人参,说是上回叫您,看您脸色不好,特意送来给您补身体的。”

称心笑了笑,“他倒是手头宽泛了。”

小太监一听也有话要说,“良玉哥哥,不,乔公子可真是好运气,从太监到贵家子弟,真是一步登天的事。

不过他现在还天天惦念着咱们公公,也是好心肠。”

他们俩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称心才坐定,那小太监就端了一碗汤药上来了,还抱怨着,“公公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好,也该好好喝药才行,哪有天天只喝一顿的药方?”

称心在大明殿严肃谨慎,在自己的屋子里却一贯好脾气,连小太监的话都接了,道歉似的,“好了好了,我成天待在大明殿,那个地方能喝药不成?

不怕熏了陛下,还得挨板子。”

小太监无话可说了。

称心将药碗拿来,一饮而尽,面色变都未变,小太监瞧着都咋舌。

这药是他熬的,药方里加了许多黄连,光闻着熬煮时的气味都苦的要命。

喝完了药,称心把小太监打发了出去,拿出特制的信纸,左思右想,饱蘸墨汁的笔尖都滴下一滴浓墨,原先想说几句近来身体不适的闲话,到底没写,直接说了近来朝中大事,暗卫发现的情况,一并给陈桑看。

他才写完,一个人影落在半开的窗户旁,两人的信件交换,称心急忙拆开,全是要自己注意朝堂上的哪些事,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在最后添了一句,“生病了要好好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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