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花前月下
昊轩的《玉兰赋》笔底生花,文采艳绝,毫无异议地成为第一局比赛的获胜者,得到了扶辰的赏赐——玉涵亲手画的玉兰图。
君子爱花,总爱花中之花。
玉兰花就是选。
它不妖娆却艳丽,勾人心魄,叫人奋进。
它高贵却不张扬,饱满的花瓣极富个性。
或白色,或红色,或huang sè,都一样厚重。
玉兰花的外形很像莲花,盛开时,花瓣向四方伸展,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清风拂过,它迎风摇曳,神采奕奕,宛若天仙,极为惹人喜欢。
昊轩本就喜爱玉兰,加之这幅《玉兰图》为玉涵亲笔所画,且栩栩如生,堪称jí pǐn,他更觉珍贵。
从柳公公手中接过卷轴,昊轩小心翼翼地递给肖飞,千叮万嘱让他收好。
眼看着昊轩和玉涵相处默契,相谈甚欢,昊雄既嫉妒又着急。
到这个时候,他完全明白了,比赛项目是扶辰设置的,扶辰处处针对他,明摆着要替玉涵出气。
既然这样,接下来的比赛恐怕就是射箭了。
他只恨当初不好好读书,不好好练习射箭,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之辱了。
“请诸位皇子移步到殿外的校场,下一个比赛项目是射箭。”
玉涵的声音再度响起,印证了他的猜测。
昊雄彻底无语。
“扶辰老儿,算你恨!
不就是让本王难堪吗?
本王就如你所愿!
不过玉涵逃不过我的手心,早晚是我的!”
怒火在昊雄心中翻滚,却不能爆,他誓他日一定加倍奉还。
有朝一日,他占领赵国,扶辰俯称臣,玉涵自然就是他的了。
射箭比赛依旧是昊轩获胜,如风次之,昊雄排在最后。
昊轩又得到扶辰的赏赐—玉涵亲手酿制的桂花酒一。
欣喜之下,扶辰从龙椅上起身,亲自把桂花酒递给昊轩,对他的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昊轩再一次获胜,玉涵也十分高兴。
与昊轩对视的一瞬,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远远看着她二人,如风已看出端倪,郎有情,妾有意,他料想昊轩和玉涵彼此喜欢,只是没表露而已。
淡淡一笑,他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想mèi mèi若是能嫁给昊轩,也是段不错的姻缘。
见昊轩手里拿着他心爱的人亲手做的东西,昊雄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他甚至怀疑扶辰宴请诸位皇子的目的。
每件赏赐之物都与玉涵相关,这赵国皇上莫不是要为女儿选婿吧?
这一轮比赛结束后,已近酉时,天色渐暗。
众人皆回到荣华殿正殿,欣赏即将开始的歌舞表演。
一路上,玉涵、如风和昊轩三人并肩而行,魏国三个皇子窃窃私语,只有昊雄一个独行,形单影只。
玉涵一直忙着主持比赛,又累又饿,坐到几案旁,不由得心情大好。
蟹肉海棠果、红烧羊腿、乌龙肘子……各样吃食都是她喜欢的。
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一杯自酿的桂花酒,玉涵顿觉舒畅。
只是大殿里的歌舞太热闹,让她觉得很聒噪。
玉涵转过头和如风说想出去走走,无意中现昊轩的几案旁已无人。
她只怪自己吃的太投入,没留意昊轩离席。
她擦了擦沾了油渍的嘴唇,又让瑞儿伺候她漱口,便悄悄溜到殿门口,准备出去散散心、消消食。
仲秋的凉风虽带着几许寒意,却格外清爽。
回望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大殿,越显得殿外清幽,宁静。
玉涵不想被人打扰,只带瑞儿一人出来。
瑞儿手执一柄小宫灯,在旁为她引路。
赵国皇宫不仅宽阔,还非常华丽,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宫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在檀木宫灯的映照下,玉涵如雪的肌肤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整个人看上去既温柔又娴静,与她活泼灵动的性子极不相符。
玉涵和瑞儿踏着鹅卵石小路往后花园走,路两侧皆是玉兰花,雪白得好似晨雪铺就。
夜风拂过,烛火忽明忽暗。
仿佛整个皇宫坐落于花海之上
偶有侍女提着半人高的灯笼踩着兰花瓣匆匆而过,被不知是月色还是烛火的光亮扯出长长的影子,似真亦幻。
荣华殿里太过喧哗,玉涵不想和昊雄还有魏国那几位皇子寒暄,早想出来静静。
后花园一座静室内,灯火透明,正中摆着一张桐木瑶琴,上座是一张兽腿几。
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几前,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显出诗意的光泽。
这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不是昊轩又是谁?
她只当昊轩随便走走,没想到他先她一步到了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及多想,玉涵脱口问道。
昊轩先有几分惊异,见是玉涵,眼底渐渐染上笑意,道:“我只想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现了这个清静的地方。”
他示意她坐在身边,轻笑道:“与你弹琴可好?”
玉涵猛点头。
银的月,寂寥的夜,雪白的玉兰,微微摇曳的烛火,这个氛围实在是太适合弹琴了。
他摘掉布帛,抱琴席地而座,低头可见月白的衣袍同地上的花瓣融为一体。
袅袅琴音响起,已沉的月色似乎浮上来,探出天际云头,将一片白光洒在他身上。
他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没有笑,但他清澈的眼睛却含情带笑。
玉涵捂着心口,突觉自己被“电”到了,心跳得几乎蹦出来,口干舌燥,甚至呼吸困难。
此情此景似乎很熟悉,令她萌动的内心愈波涛汹涌。
她忍不住渐渐靠近他,与他并肩而坐。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见到美男便这么沉不住气吗?
像个花痴一样!
昊轩漆黑的丝拂过她脸颊,仿佛有一棵小树从她心底长起来,开出闪闪光的花。
他二人亲近的身影投向素色的帷幔,随着摇曳的烛光交织在一起。
她喜欢听他弹出的调子,喜欢看他弹琴的样子,更喜欢他的人……那种风雅从容的姿态,旁人如何效仿也效仿不来。
她的心是颤的,手是颤的,这种颤一直持续许久,持续到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个高亢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这么晚了,你们在做什么?”
那明显是一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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