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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五 开门(1/2)

张问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这所房屋的厨房门口,歇了一会。

他的脑袋烫、又疼又晕,伤口涨痛,体力不支,十分饥饿,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木门虚掩着,里面应该有人。

张问打算进去偷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他沉住气,站着听了听动静,周围很安静,只有某种鸟雀在唧唧鸣叫。

他伸手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房门虽然没有全开,但是屋子里采光很好,屋顶有个天窗。

展现在张问面前的,是一间简陋的屋子,有个土灶、一个碗柜、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根板凳,还有其他一些杂物,这里果然是厨房。

土灶上有一口铁锅,用锅盖盖着,里面也许有食物。

但是张问忍住了饥饿,并没有先去找食物,他是个比较理智的人,明白现在自己最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尽快处理伤口。

既然房门虚掩,家里或者附近肯定有人,张问不敢有丝毫迟疑,以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快度走到土灶前面,四处寻找了一番,现土灶灶壁上挖了一个洞,他把手伸洞中,果然找到了铁片火石等物。

张问将打火石塞进口袋,然后向碗柜走去,就在这时,只听见房门“嘎吱”一声。

张问心下一震,明白有人进来了,他急忙蹲到土灶后面。

他听见“哗哗”的声音,好像有个人抱着一捆柴火进来了,张问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自己躲的地方正是放柴火的地方,等那人走过来,肯定被现!

张问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并没有慌乱,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事不过是小事。

他左右看了看,捡起一根木柴握在手里,身体贴着灶等待那人过来。

一捆木柴缓缓靠近,那人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张问静静地等着,那人走到张问面前,视线被木柴挡着,依然没有现张问。

就在这时,张问突然站了起来,操起手里的木柴,跳将过去,准备当头给一棒。

突然之间,张问现那人是个女子,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张问手里的木柴没能落下去……就在这一犹豫之间,只听得“啊……”地一声尖叫,那女子吓得大喊了一声。

女子一下子把柴火丢下,转身欲跑。

张问最终没能打下去,除了把她打晕,张问还有两个办法:一是制服这女的,二是自己冲出门逃跑。

但是张问还没拿到刀子,不想就这么跑掉。

他一手拉住女子向怀里一带,那女子站立不稳倒进了张问的怀里,撞得他左肩伤口生疼!

张问随即捂住了那女子的嘴,女子拼命挣扎起来,张问感觉她的力气非常大,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状况太差,制服一个女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这个时候张问却感觉非常困难。

女人挣扎的时候,撞到了插在张问肩膀上的箭头,张问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箭头好像又刺进去了几分,他的左臂迅失去力量,女子奋力一挣,从张问怀里挣了出去,飞快地向门口跑了。

张问疼得汗水大滴大滴从头上冒出来,最让他沮丧的是那女人跑出去了,他感觉情况十分不妙。

因为疼痛和刚才使出了太多力气,张问全身几乎没有了力气,但是他到这个时候依然很镇定,很快想到这所宅子不是在村子里,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招来太多人。

从刚才那女子的头式判断,张问认为那女人已经嫁人,是个少妇,那么她的丈夫或者其他家人可能在家附近。

当她的丈夫现自己家里有个陌生男人,自己的娘子从家里惊慌跑出来呼救,会生什么事情呢?

张问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碗柜前面,找到了一把菜刀,然后向门口奔去。

打火石和刀具,张问已经得手,缺少棉布问题不大,他现在决定离开这个地方,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就奋力拼杀。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退了回来,“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这个情况让张问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以,难道她想把老子关在家里关门打狗?

张问握紧了刀柄,但是他很快觉得不可能……她自己进来干什么?

那女子哭丧着脸看着张问,伸出一个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张问怔怔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不过他当然不会出声。

“砰砰……”房门响起几声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道:“绣姑,开开门。”

张问迅靠上去,站在门后,手里提着一把菜刀。

听门外那男人说的话,这个女子的名字应该叫绣姑,只见她的脸蛋长得十分水灵,小鼻子小嘴,大眼睛长睫毛,鹅蛋脸形,饱满的额头上被汗水沾着几缕弄乱的青丝。

这种乡下小地方,竟然藏着这般姿色,倒让张问有些惊叹。

绣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一个寡妇不方便,要是被人看见了又得流言蜚语,人言可畏,你快离开!”

张问听罢,顿时明白了这女人为什么要回来。

名声,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名声和流言完全可以杀死一个女人,张问任上虞知县那年,上报的几宗命案,都是女人因为坏了清白和名声、或悬梁自尽或投井自杀。

这时门外的男人说道:“没有人看见我过来,快开门,再不开门,我站在门口迟早被人看到!”

绣姑一脸苦楚,冷冷道:“人正不怕影子歪,反正今天我没有给你开门,你要站在我家门口,我能把你怎么样?”

门外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又说道:“绣姑,你开门让我进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何必这样呢?”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我能听见。”

“你听我说,老邱没福气,一命呜呼了,你本来就被他买来的,犯得着为他守一辈子寡?

要是有个香火还可以守着过,现在你一个人,守着干甚?

你想想,我说得有道理没得?

我哪点比不上老邱,你跟了我,我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绣姑怔怔道:“你已经有家室了,既非官家又非大户,你的娘子答应让你娶二房?

就是乡老也不同意。

你就行行好,走吧,别坏了我的名声,不然我下半辈子都毁了。

乡里乡亲的,先夫生前对你不薄,何必做得太过分?

!”

张问听到这里,对这女人生出了好感,还有些佩服她。

她不仅漂亮,而且聪慧。

张问也觉得,一个年轻女人孤苦守寡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是她的坚持无疑是明智的,因为她虽然嫁过一次,但姿色不错,只要名声没有狼藉,仍然有机会能找到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厮守过活。

门外的男人急迫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只要从了我,我回去就把那婆娘休了。

她连你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绣姑冷冷道:“不要再说了,快走吧!

你丈人接济了你多少东西,你敢休他女儿?

就算你有胆子,休了她再娶我,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门外的男人恨恨道:“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

要不我们私奔吧,我一定照顾你一辈子!”

绣娘一脸冷意,不再说话,那男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家里没多少粮食了,我给你带了一些吃食,你先把门打开。”

绣娘依旧不说话。

那男人等了片刻又说:“你既然今日不愿开门,那我就先回去,等你想通了我再来。”

男人离开后绣娘才偷偷把门打开,看到放在门口的食物本想扔出去,却听到张问的肚子咕咕作响,便把食物递给张问,让张问赶紧离开。

张问接过吃的就往嘴里塞,他从没有吃过如此香甜的食物,如此美妙的佳肴,比满桌的山珍海味、甚至比皇家御赐的宴席,更加可口,更加美妙。

“额……”张问捂住脖子,大睁着双眼,感觉到一阵窒息,噎住了。

张问的吃相让绣娘的恐惧减少了一些,至少不是很惊慌了,她急忙拿起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说道:“慢点,喝口水。”

张问抓住瓢,不小心抓住了绣娘的手,绣娘急忙缩了回去。

张问灌了一口水,长嘘了一口气,这才好受了些。

他喘了一口气道:“多谢姑娘……夫人,刚才我偷偷进屋,没有其他企图,你不要害怕……我只需要三样东西,打火石、刀子、棉布,现在我找到了打火石……”张问看着手里的菜刀,便把它放了回去,“我需要一把尖刀,还有一点棉布,然后我就走,绝不给你带来其他麻烦。”

绣娘背着手悄悄拾起张问放下的菜刀,依然警惕地看着张问,说道:“你真的只要这些东西?

刚才我给你饭吃,你看在那碗饭的份上,放过我吧……”

她的动作逃不过张问的眼睛,张问也没有计较,她真要拿菜刀砍人,不定下得了手,就算敢砍也不定能打过张问,张问只不住点头:“我说到做到。

很抱歉吓着你了,你给我一把尖刀或者剪刀、一点棉布,我马上就离开。

我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

绣娘突然惊慌地说道:“你……你身上流血了!”

张问下意识摸了一下左肩的伤口,低头一看,本来已经干了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片,手一摸满手都是血。

应该是刚才绣娘在张问怀里挣扎的时候动了箭头,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慢慢流血。

“没关系,我受了一点伤。

你快去找我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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