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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二九 温州(1/2)

摆在张问面前最紧迫的问题,还是被困在这个死胡同般的地牢里,怎么逃生。

地道外面有绝对优势的敌人;院子外面有两千杭州府守备军,挡住了玄月卫的接应。

百余会武功的江湖人物,要突破两千守备军的防线,是完全不可能,或者说只要他们一出现在军队的面前,立刻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张问等五人困在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张问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越是希望渺茫的时候,他越会尽最大的努力。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自己都不去做,自然就怪不得天了。

“园林占地宽广、诸多山石曲径、大小房屋不下百间,这里又很隐秘,他们要搜出这个地方,恐怕需要不少时间。”张问冷静下来,对其他人分析道,“盈儿的部下见有守备军,他们应该会去苏州找负责总督府日常事务的黄先生,黄先生肯定会想办法为我们解困。

既然叶枫是走官道,调动守备军,黄先生肯定能想到办法。

所以我们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地道狭窄,如果刺客发现了地道,用人攻打的话,最终只能一对一单打独斗,而张问身边有两个身手很好的人;敌人最可能使用的其他办法无非两个:水攻、烟雾。

而地道所在的房屋并不在湖边,钱益谦说周围也没水井。

所以用水攻的话就实在太笨了,想把地道灌满水不知道何年何月,而且这地道好像还漏水。

因此最可能的办法是用烟熏。

张问想了一遍,便叫大伙把装金银的柜子腾出来、扯散准备着。

万一刺客用烟熏,便用木板封死通道。

张问等人就呆在地道里面,等待外面救援。

不出他所料,玄衣卫见有守备军,立刻快马赶到总督府找黄仁直。

黄仁直获悉了情况,急忙寻到沈敬商议对策。

浙直总督用的是九叠柳叶篆文银印,目前这个大印在总督府,由负责总督府日常事务的黄仁直掌管。

张问是浙直总督兼领东南数省军务,东南几省的文武官员都要受这枚大印节制。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只需要用印下达一份公文,就可以调遣杭州守备军。

但是很显然都指挥使陈所学是对方一伙的人,黄仁直和沈敬商量之后,认为要稳妥起见,不能只下公文就了事。

他们分头行事,黄仁直先去杭州,沈敬则带着调令、到温州调动温州守备军北上杭州。

沈敬知道温州知府薛可守投靠了张问,守备军也刚跟着张问打过仗,所以调遣温州军比较靠谱。

薛可守见到盖着大印的公文,还有什么话说,当即就答应听从调遣。

温州守备军的参将也姓薛,叫薛大有,和薛可守是同姓,关系挺好,又省去了许多麻烦。

要知道很多地方的地方官和地方将领是不和的,文武官员向来缺少共同语言。

薛可守当即就点马队一千余人,由薛大有率领,跟着沈敬赶往杭州。

马队急行军赶路,有总督府调令,一路绿灯。

赶到杭州时,虽然天色已晚、杭州城门已经戒严,但是进城没有多大的困难。

有各种公文手续,还有守备军将领的印信,属于公务,杭州守备兵官便下令,放军队入城。

沈敬和黄仁直会合之后,径直率军赶到钱家园林,却见园林周围的各处交通路口已经设置障碍,被围得水泄不通。

园林周围的路上灯火通明,却没有行人,全部是戒严的军队。

温州府马队行至路口,被阻拦下来。

大量军士堵在马队前面,杭州军拿着火铳弓箭,将领大喊道:“铅子箭矢不认人,统统给我站住!”沈敬从马队中策马上前,扬着手里的公文,喊道:“叫这里的头儿出来,睁大了眼看清楚!

这是浙直总督府的调令,杭州守备军马上撤离!”

杭州军那边有人喊道:“什么总督府?

咱们是奉都指挥使陈大人之命在此戒严,一应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咱们只认都指挥司的人!”

沈敬怒道:“陈所学算哪根葱,都指挥司也得听浙直总督的调令,识相的立刻执行调令,违者以谋逆罪论处。”

那边闹哄哄一阵,这时一个将领道:“你们等着,本将去禀报陈大人。”

一匹马从路口飞驰而出,两边的人还在对峙。

杭州军那边的将领又喊道:“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沈敬道:“温州府守备军,受浙直总督府调令,来此公干。”

对面有人骂道:“什么温州府的地方兵,也来杭州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浙江省府明白吗?”

温州兵一听大怒,破口大骂,对方的奶奶、母亲、姐妹等都被连累。

沈敬见两边闹成一片,忙对参将薛大有道:“快让大家保持军纪,否则得出大乱子!”

薛大有涨红了一张脸,不劝反而喊道:“大伙知道咱们来干什么吗?”底下带着火气起哄道:“来教训杭州这帮卵蛋!”

薛大有拍着大肚子道:“浙直总督张大人在院子里边,这帮混蛋把张大人围在里面,想干什么?”

薛大有把内幕透露到军中,众人立刻群情激愤,骂成一片,大伙前不久才打了胜仗,得了许多奖赏,心里自然向着张问。

薛大有见状立刻声泪俱下地说道:“张大人以赤诚之心报国,在我薛大有心里,他就是俺心中的英雄,是俺的恩师……俺甚至把他像父亲那样看待……可是这些无耻小人,竟然把张大人围在里面以下犯上!

咱们救出张大人,都有奖赏……”

沈敬见薛大有一番煽动,手下的军士已经愤怒得逼近到杭州军的鼻子前面,挥舞着拳头,情况十分危急。

沈敬拉住薛大有,急道:“你要向大人表忠心,可也得看时候呀!”

沈敬哭笑不得,薛大有这厮满脸络腮胡,看来起码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张问能当他父亲?

正在这时,听见有人喊道:“陈大人,陈大人来了,您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只听见“砰”地一声枪响,然后就听见愤怒的声音道:“他们要反了,杀人了!”随即温州兵就挤了过去,只听见乒乒乓乓的乱响,惨呼声喊叫声不绝于耳,两边大打出手,乱成一片。

沈敬拼命喊道:“陈大人,陈大人可在后面?

还不快制止你的兵!

想酿成兵变吗?”

对面一个骑马的圆脸汉子喊道:“都给老子散开!

廖参将,是不是你的兵,给老子弄开!”一番闹腾之后,一场群架总算平息下来,地上还躺着痛叫的军士,一片狼藉。

沈敬一脸怒气地策马过去,问道:“你就是陈所学?”

圆脸汉子道:“正是本官,温州兵怎么跑到杭州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

沈敬把手里的公文丢了过去,怒道:“自己看清楚了!

总督府的调令,总督节制三司,你们想抗命吗?”

后面的黄仁直指着后面的军队道:“温州兵也收到了总督府调令,现接手此地控制权。

你们敢抗命,就是谋逆!

生流血冲突,你就等着受锦衣卫审查吧!”

陈所学下马捡起公文,看了一遍,回头喊道:“全军撤离!”

温州兵随即前行,控制了地盘。

沈敬见状,才哼了一声,对陈所学说道:“张大人和钱大人都在里面,你们竟然调兵围困,你自己想想怎么解释!”

陈所学愕然道:“正是布政使钱大人知会指挥司,有乱党在园中,让我调兵包围园子,协助拿人啊。”

杭州守备军已经撤离,温州兵控制了钱家园林,随即调兵进入园林搜查,一干刺客也困在里面,被尽数捉拿。

此时张问等人还在地道里面呆着,他们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呆了整整两天,地道才被外人查到。

随后张问得知是沈敬黄仁直带人来了,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张问等人才从地道里出来。

看到张问狼狈的样子,沈敬和黄仁直都可以猜到生了什么事,他们躬身立在一旁,一言不,等待张问的命令。

而薛大有比较夸张一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仿佛与失散多年的老爹老娘相见一般。

“总督大人,末将救驾来迟,末将罪该万死啊……这帮畜生,简直是无法无天!”

张问右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铁青着一张脸,众人都以为他十分愤怒,即将作出什么大举动。

却不料张问冷淡地说道:“盈儿、沈先生、黄先生随我进屋来。”

四个人走回到刚刚出来那间书房中,其他人则等在外面。

张问找了把椅子坐下,用剑驻地,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地道里面有许多银子,你们找些靠得住的人,搬出来,分成两份。

一份做军费,沈先生立刻布置在温州府屯军的事宜;另一份换成大钱庄的银票,准备送到司礼监刘朝的手里。

我一会就写一封信,一定要找靠得住的人,快马递送京师、送到魏公公……先给刘朝。

浙江涉及此案的官员,暂时不要管。

我们马上去温州府,建立总督行辕,带上钱益谦,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谨防灭口。”

安排好这些事,张问对杭州的事不问不管,更没有去问都指挥使陈所学的罪,而是立刻带着温州兵南下温州,同时签公文、调苏州总督府的官吏南下温州总督行辕。

张问在途中给司礼监太监刘朝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本来是写给魏忠贤的,但是魏忠贤不识字,张问怕他给身边的大太监王体乾看,王体乾也是“棋馆”中利益分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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