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立威(合一)(2/3)
喜娘如瑟瑟发抖的猎物,惊恐的望着顾锦璃,在那双凌厉墨眸的逼视下,喜娘身子一软,眼泪潸然落下,认命般的道:“因为……因为酒中有毒……”
屋内瞬间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如意手中的杯盏瞬间落在了地上,地面铺着锦毯,杯子并没有摔坏,只杯中的酒水全都洒了出来。
喜娘只觉得头顶悬着的刀稍稍挪动了些许,兀自松了一口气。
“酒中有毒?”如意脸色大变,眼眶瞬间就红了,“你竟敢害我家小姐!”
若非小姐有所察觉,今日喜宴岂不就变成了丧宴?
“你个王八蛋!
说,是谁让你害我家小姐的!”如意上前就抽了喜娘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打人,打过人后自己的手还有些抖。
可一想到这个人差点害死小姐,她便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杀之后快。
喜娘呜呜的哭了起来,倒也没用刻意审问,便将前因后果尽数招了。
“温公子饶命,县主饶命,民妇并非有意谋害,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原是这喜娘有个赌鬼爹,欠了赌场一大笔银子,若是到期限再还不上钱,赌场便要剁了她爹的双手,还要卖了她的妹妹。
她虽是京中有名的喜娘,可也凑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正是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向她伸来了橄榄枝,她便应了下来。
因这是慢性毒药,待毒发时已到深夜,未必能查到她头上,是以她便狠下心来一赌。
“去你的走投无路!”如意气得身子直抖,一脚踹在喜娘身上。
“你老爹自己上赶着去赌,欠了人家银子还不上活,该剁他的手!
你家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要我家姑爷小姐来还!
怎的,你爹你妹妹就可怜,我家姑爷小姐就该死不成!”
如意气得大颗大颗的落金豆子,从她断断续续的哭声中,福儿也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这个女人要下毒谋害小姐!
福儿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底迸出凶狠的光,宛若恶狼。
她掐住喜娘的脖子,一只手便将喜娘提了起来。
喜娘不停的蹬动着双脚,因窒息而眼珠突出,像极了临死挣扎的鱼。
平阳王府的丫鬟们何曾见过这等世面,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福儿,放下她。”
顾锦璃声音一出,原本杀意弥漫的福儿便听话的松开了手,任由喜娘重重摔在地上。
顾锦璃扫了一眼屋内的婢女,抬了抬手,冷冷道:“你们都退下。”
那些婢女不敢有丝毫犹豫,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近乎落荒而逃。
只需短短一刻钟,她们心里便达成了共识。
大少夫人不好惹,以后千万要恭敬着。
顾锦璃的确有立威之意,敢在他们大婚之日投毒,若不用些凌厉的手段,哪能压制住她们。
“现在说吧,那个唆使你毒害我们的人是谁?”
那些婢女敲打一下便足够了,没必要让她们知道太多的事。
喜娘惊惧交加,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哭着从实招来,“是临安乡君!
是她唆使的民妇,民妇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喜娘跪地求饶,顾锦璃听着厌烦,让福儿塞住了她的嘴。
原本热闹喜庆的新房突然蒙上了一层让人不安的阴霾,温凉敛眸坐在窗边,一身如火的锦衣却压不住他眸中的冷戾。
“锦儿。”
他低低唤了一声,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锦儿,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没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大婚之礼,他明明准备了那么多,最后竟然会在一个女人手上!
顾锦璃眸光微凝,看出了他的自责和愧疚,忙笑着道:“阿凉,我不许你这样。
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虽说出了些变故,可这样才更难忘啊!”
话虽如此,可顾锦璃的眼中还是划过锋芒。
她不想让阿凉自责,可这不代表她当真不在意此事。
若是她不会医术,他和阿凉就要被一个疯女人害死了。
偏执至此,太过可怕,这个临安不能再留了。
……
众人酒过三巡却发现温凉还未出现,有年轻人笑着打趣温阳,“温阳,你大哥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已经洞房花烛了吧?”
众人哄然大笑,英国公世子嘴角轻弯,怡然自得的喝了一杯酒。
温凉不会出来了,以后也不会了。
众人正起着哄,突然看见一身红衣的温凉自廊下而来。
一抹红影,有着说不出的潋滟风华。
“温凉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明日你就变成京中笑柄了!”温阳也松了一口气,他嘴上虽帮着温凉说话,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气。
温凉盼这日当真盼了许久,难保做出那等没出息的事。
“新郎官出来了,要敬酒的快点来!”
年轻人一哄而上,特别是兵马司中的年轻人,更是抱着酒坛小跑过来。
今日是指挥使的喜宴,难得可以没大没小的日子,必须得把指挥使灌醉才行!
英国公世子却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温凉怎么出来了,难道喜娘没得手?
可这没道理啊,若是喜娘被人发现,此时定然闹起来了。
英国公世子就这般看着温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直到将前来灌酒的人全都喝倒,他才擦了擦嘴角,步伐稳健的离开。
平阳王府酒席已散,英国公世子揣着满腹的疑惑离开,却始终未想明白其中原委。
而此时的乾坤殿中,宣亲王正双膝跪地承受着帝王之威。
宣亲王身子隐隐发颤,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气怒。
临安她怎么敢唆使喜娘下毒!
这三个月他一直禁着临安,就是怕她任性惹事,可千防万防,她还是做了傻事出来。
“九王叔,看看你的好外孙女都做了什么!
先是唆使安宁伯府的小姐杀害姐妹,嫁祸灵毓县主,如今将竟是敢买通喜娘,毒害温凉夫妇!
仅仅因求而不得便动了杀念,这婚事是朕赐的,她是不是还想买通朕身边的宦官,将朕也毒死啊!”
建明帝将桌上的金龙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宣亲王心中一颤,忙俯身惶恐道:“陛下息怒,临安只是一个女孩子,她哪里敢弑君啊!”
建明帝冷笑一声,“王叔莫要谦虚了,临安这个女孩巾帼不让须眉,小小年纪,心肠却比男子还要狠毒!”
宣亲王心知临安此次犯了大错,罪无可辨,只得苦苦哀求道:“陛下息怒,临安犯下如此滔天过错,都是老臣教导无方。
臣以后一定严加管叫,绝不让临安再惹祸事。
求陛下看在老臣只剩下临安这一个外孙女的份上,就饶了临安一次吧。”
建明帝冷眼看着他,他这个九王叔已经六十余岁了,身子也不像以前那般硬朗了。
曾经也是个威风八面的人物,如今竟因为一个孽障如此卑躬屈膝。
“王叔只有临安这一个孙女,可顾侍郎也只有灵毓县主这一个女儿。
温凉何其无辜,灵毓县主又何其无辜,若是他与温凉喝了那杯毒酒,王叔又想如何求朕?”
宣亲王沉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直视建明帝,“可他们终究未喝下不是吗?
临安的动机虽然不好,可未造成实际的伤害,为了一个可能发生的结果而去惩罚临安,臣觉不妥。”
“不妥?”建明帝气得尾音上扬,若非看宣亲王一把年纪的份上,他今日一定要用杯子打爆他的头。
“照皇叔这般说,当年二皇兄起兵造反被镇压,而他也未打入皇城,应判他无罪是吗?”
“九王叔,你以为朕为何还能与你心平气和的说话,若温凉当真有个好歹,此时禁军早已冲破临安府邸,将她绳之以法!”
宣亲王抿了抿嘴角,倔脾气也上来了,“陛下,临安是您的外甥女,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脉。
而那温凉和顾锦璃不过只是两个外人,陛下何至于为了他们如此苛待血亲。”
“外人?”建明帝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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