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圣诞节
安乐公这几日有些愁眉苦脸,正坐在院中生着闷气,却见朱平安晃晃悠悠的踱进门,便一把把他抓了过来。
“老爹,我说你这怎么了,又受了花婶的气?”
朱平安颇觉诧异。
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日常都是乐呵的,天天都如同捡到了大元宝,难得这般心事重重。
“哼!
谁跟她一个扫地的一般计较?”
安乐公显得不屑一顾。
随即却又想起,刚才似乎真的被花婶数落了一顿。
他心道,难不成我这儿子真的神机妙算,居然连这也看得出来?
“我说你小子别打岔,爹找你是有正事来着。”
安乐公想起自己找朱平安干什么,连忙将话题拉回来。
“这不是圣诞节就要到了嘛……”
安乐公一脸严肃的样子。
“圣诞节?”
没等安乐公说完,朱平安先是一愣,接着便脱口而出。
他眼前仿佛出现漫天风雪中,一个红衣白须的老头,拉着鹿车到处奔忙的样子,不由心道,“我靠,不是吧。
咱这大正朝居然还有这等洋玩意儿?”
“是啊,圣诞节。”
安乐公听出儿子疑惑的口气,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腊月初八,乃是皇上的诞辰。
皇上是天上的武圣下凡,我大正立国以后,便定这日子为圣诞节。
往年你小子都是随我一同入宫贺寿的,今日装什么傻?”
朱平安嘘了口气,心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新潮呢?”
“快到腊八了吗?
我怎么记得还是初秋呢?
这些日子搞东忙西,倒有些昏头了。”
朱平安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可不是快到了?”
安乐公也没在这上面纠缠,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不是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你爹我最发愁的时候。”
如此一说,朱平安顿时记起,安乐公是为何事而愁了。
腊月初八是太祖的生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在京的皇亲国戚、王族公侯乃至文武百官,都要进宫祝寿。
就连在外的文臣武将,因皇命在身,不能擅离职守,也会派人送寿礼入京。
安乐公作为太祖最为受宠的臣子,自然是年年必到。
一开始,安乐公总是兴高采烈的进宫,兴高采烈的回来。
可是近些年来,每每要到这个日子的时候,安乐公便开始头痛起来。
原来别人送寿礼,每年都在不停的翻着花样。
去年是什么古朝大家的字画,今年又是什么深山之中的祥瑞,明年又是什么海上仙岛的奇药。
只有安乐公,年年都是一大堆的金银珠宝。
一来他觉得别的都虚,只有金银最实在;二来他一个要饭的出身,也没心思没品位去弄到那些东西。
一开始还好,大家都没说什么。
可久而久之,其他人便开始明里暗里笑话起他,说他是爆发户的嘴脸,上不了台面。
特别是有几个和他资格差不多的老公侯,还有陈布达等与他不对付的大臣们,常常在寿宴上压的他抬不起头来,让他很觉恼火,却又无处发作。
今年他打定主意,要送上个极不寻常的寿礼,好好的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只是他的品味实在有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只好将朱平安抓过来帮忙想办法。
“原来是这件事……”
朱平安故意说道,“爹,其实以我看来,还是送银子最实在。
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
要不,送二十万的银票?”
安乐公一听,先是一喜,心道,“果然是我亲生的,和你老爹我想的一模一样。
这世上哪有好过银子的东西?”
不过一转念,想到承平王、汾阳公那几个老家伙得意的嘴脸,还有陈布达等官员那讥笑的模样,顿时又郁闷了起来。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银子银子的。
赶紧给老爹想想办法,今年送些什么雅致有品的礼物,好压过那几个老不死的风头。”
安乐公一本正经的教训起朱平安,却忘了刚刚还在心里夸赞他。
“什么雅致有品,不就是装逼吗?”
朱平安心中一乐。
这时他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剧集,说是皇上大寿,大臣都送了极为贵重的礼物。
皇上手下有个姓纪的臣子,平日以清廉自居,自然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
于是灵机一动,寿宴当日带了一样东西上殿。
其余大臣晓得他的情况,都存着看他笑话的心思。
皇上宠爱的另一个权臣,更是百般嘲讽。
这时,姓纪的大臣却对众人夸口,说是为皇上寻来了东坡之物。
东坡乃是前朝大文豪,遗世之物极少,自然价值连城。
众人哪里相信,姓纪的大臣却要跟众人打赌,众人自然应允。
结果姓纪的大臣拿出一碗红烧烧肉,众人未及反应,脱口而出“东坡肉!”,博得皇上哈哈大笑。
朱平安知道,这只不过是个梗而已,根本模仿不了。
就算能模仿,也行不通。
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东坡此人,若是上殿端着一碗红烧肉,众人定会认为他父子得了失心疯。
“有什么装逼的好东西呢?”
朱平安细细想了一番。
文物字画?
也就比银子好些,仍旧不过是滥雅之物。
只怕那些官员们,有半数以上的都是要送这些东西。
珍禽异兽?
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只怕短时内难以寻找。
而且这世间的大多数祥瑞,不过是官员们包装过后,用来糊弄皇上的。
神丹仙药?
这个他到在行,只是丹药这东西,短时间看不出效果,根本不能在寿宴上取得震撼性的效果。
“要么不装,要装就装个大的。”
朱平安心道。
就在这时,花婶提着一桶火炭进了房,一边往火盆里添炭,一边埋怨,“我说老爷少爷,这大冷天的,自己也不知道动动手,什么都指望我这个老婆子……”
安乐公一听大怒,心道,“我请你来,难道不就是干这些杂活的吗?”
欲要开口相骂,却猛地想起自己与这可恶的老婆子斗嘴从无胜例,便讪讪的住了口。
花婶添完了火炭,嘴里仍旧唠唠叨叨,提着炭桶离开了。
朱平安没有在意这些,他望着火盆里升腾飞溅的火星,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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