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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善后(1/2)

张正立刻便接话道:“陛下,锦言一向睡觉极轻,常常会夜半惊醒。

整整睡了一夜的情况应该是从来没有过的。

若是昨夜从未醒来过,那此事应当真是有了外力干扰。”

许锦言顿了一下,有些惊讶的望向他。

因她夜半总被前世记忆纠缠,常常梦见前世那些鲜血淋漓的记忆。

自然,梦见之后便会一身冷汗的惊醒。

她惊醒之后都会坐起身来瞧一眼他,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之后才能安心下来,再重新钻回他的怀里安睡。

她以为这是独属于她的秘密,却没想到,他早已察觉。

庆裕帝点了点头,瞟了眼那白色药粉,“等太医来了查一查那迷药到底是哪儿来的。”

庆裕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想着或许宁安这丫头聪慧,昨夜说不定能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结果昨夜也着了别人的道。

整个及云宫就没有一个醒着的人。

如果没有醒着的人……那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岂不是无人知晓。

庆裕帝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额角道:“先把端云……移到别的地方吧。

等太医来了再说。”

王公公立刻会意,招了几个小宫女过去把赫尔妥和端云分开,赫尔妥全身上下都是青紫,面容狰狞,身体僵硬,先前这些小宫女离的远,看的不甚明晰,这一凑近,瞬间吓得面容失色,看都不敢看一眼赫尔妥,只能硬着头皮把端云和赫尔妥分开。

王公公看着小宫女吓的脸色惨白的模样有些不忍,这活儿按理说该让太监去做,可是偏偏端云公主身上衣衫不整,此事又不能让太监插手。

端云被宫女们抬走安放在了床上,庆裕帝这才将眼神放在了赫尔妥的身上

那青紫的恐怖模样看的庆裕帝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痛,即便如此疼痛,庆裕帝也得勉强这颗疼痛的大脑飞速运转,仔细的思考如何善后这件事。

太医没一会儿就来了,王公公还是请了太医的,但是没有庆裕帝的允许并不敢让太医医治端云,只是让太医先在一处等候。

有了庆裕帝的旨意才敢将太医请了出来。

太医忙不迭过去替端云诊治,宫女已经替端云把衣服穿好了,端云和衣躺在床上,依旧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太医只瞧了一眼,便皱眉摇了摇头。

一炷香后,太医瞧完了端云。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连忙跑到赫尔妥身边查看。

一看赫尔妥浑身青紫的样子,太医便什么都明白了。

太医走到了庆裕帝面前复命道:“陛下,端云公主……”

“可还能醒来?”庆裕帝问道。

端云这个女儿早就废了,庆裕帝虽然有心痛,但是现在对于庆裕帝来说,突厥左贤王的儿子死在了北明皇宫里,如何给突厥这个交代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只有端云醒来,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不定才有真相大白的可能。

太医叹了口气,摇头叹息道:“陛下,端云公主中了微量的七绝散,中毒不算深,因为这毒是由另一个人身上传入公主体内的,可是七绝散此毒太过狠烈,即使公主身上只有微量的毒性,公主醒不过来的可能性都非常大,而且即便公主醒来,估计后半辈子都要痴痴傻傻的度日了。”

庆裕帝呼吸一紧,攥了攥手心。

太医指着赫尔妥的尸体道:“至于赫尔妥千长,赫尔妥千长直接中了七绝散,想来便是他……将此毒传给了端云公主。”太医说完之后,小心的看了一眼庆裕帝脸色,然后硬着头皮继续道:“而且赫尔妥千长不止中了七绝散,还同时中了……醉春色。

七绝散是使他殒命且形容这般可怕的原因,醉春色……或许是使端云公主中毒的原因。”七绝散是宫内秘藏毒药,几乎是只有北明皇宫才有,这种毒药的毒性极为强烈,没有中毒的人若是同中毒的人有过体液或鲜血接触,即使没有直接接触毒药,也会立刻感染上毒性。

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毒药了,简直是瘟疫一般的东西。

而所谓醉春色,那也是北明民间流传的最上不得台面的春药,因为药性太烈,只要沾染一点儿,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宫中一般不会藏,只在民间作为最下流的东西有所流传。

“这两种药……可都是北明的药?”庆裕帝的额角又开始跳跃着剧烈的痛感。

太医看着庆裕帝越来越白的脸色,艰难的点了头。

许锦言将琉璃眼眸转了转,却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

昨夜端云本想设计她躺入那满是毒液的浴桶中身染剧毒,再通过她将毒传给中了醉春色,一定会非礼她的赫连郁。

最后她和赫连郁变成两具尸体,却解了端云的困境,一石三鸟。

端云狠毒至此,那她也不会再留情面。

即便她想手软,可她那黑心夫君也绝不会手软。

昨夜之后的事情她虽没有参与,但是她知道张正做了什么。

张正替她按照端云的计划全部奉还了回去。

先是将赫尔妥扔到了毒液之中,随后将身中七绝散和醉春色的赫尔妥扔进了端云的房间里。

基本上,是悉数奉还了。

如今端云作茧自缚,自己尝试了自己制定的狠毒计划,个中滋味,昨夜的端云必定了解的很是透彻。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端云犯了她何止一次两次,而且次次都想要她的命,这一回端云受此大难,怪不得她狠心,更怪不得她夫君狠心。

她微微靠近张正,拉住了他的衣角。



庆裕帝闭了闭眼,端云若是醒不过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很难真相大白了……

事到如今,事情为何发生的原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如何妥善解决才是重中之重。

赫尔妥和端云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赫尔妥是自己看中了端云,偷偷跑来了及云宫里倒罢了。

那就全是突厥的责任,和北明一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但是赫尔妥死了,而且死法太离奇了,浑身青紫,面容狰狞,一看便知身中剧毒。

赫尔妥总不可能是自己轻薄了和亲公主后畏罪自尽吧,这个说法连庆裕帝都不相信。

即便端云和赫尔妥今日这一惨状是有人背后捣鬼,突厥人远在千里之外,又不明白其中缘由,人家可不会管是北明的哪一个人做的,只会将矛头对准北明。

和亲的事情肯定是得暂停了,端云生死未知,即便是活了下来,发生了这种事情,也绝不可能再把她嫁给突厥王。

但是和亲的事情不算大,只要突厥愿意继续和亲,端云不行,重新换一个公主便是。

怕就怕在…。

突厥不愿意继续和北明和亲。

寻常百姓都知道,和亲是两国暂时维系关系的一个桥梁,一旦和亲不再,桥梁倒塌,那就是意味着要打仗了,无论是哪一方赢过了哪一方,两国百姓都得遭殃,生灵都得涂炭。

庆裕帝又看了一眼浑身青紫的赫尔妥,他揉着疼痛的脑袋,一筹莫展。

赫尔妥是突厥左贤王的儿子,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地位却远非常人能及。

这么一个人死在了北明,死前之事难说,死后之事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突厥和北明关系一向非常微妙,突厥人凶悍,国力强大。

北明虽然从前国力尚可,但因前些年那场五王之乱,北明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

北明一个公主接着一个公主的嫁去突厥,就是为了保持和突厥关系的平衡。

如今赫尔妥之死很有可能会悉数打破这一暂时的平衡,那左贤王在突厥是极有势力的王爷,手握重兵,若是左贤王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与北明掀起战火,那北明很有可能会招架不住。

再没有人比庆裕帝更清楚,以如今北明的实力绝对没有办法和突厥叫板。

“张正,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庆裕帝回头,望向了张正。

他的头实在太痛了,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的大脑停止运转,一点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才华横溢的臣子身上。

“这件事……臣不敢妄言”张正答的快,推的也快。

庆裕帝的头又痛了一点,他不悦的对张正道:“张正,朕把你叫过来不单是为了让你看宁安……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庆裕帝自是知道张正的心思,张正那么个聪明过了头的人,既然能说不敢妄言四个字,那必定是有了主意。

但为了求一个心安,这才推辞了一番。

这件事的牵扯太大,突厥和北明两国之间微妙的关系,朝局的变化,两国百姓的利益,这些全被牵扯其中。

一个说不好,就有可能会使千万人殒命。

庆裕帝不是不能理解张正,这件事的确是不能随意开口。

他便给张正一个恩典,让他但说无妨。

得了庆裕帝的同意,张正这才状似犹豫了一下,随后拱手道:“陛下,臣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将此事全部告知突厥二皇子,并且立刻将二皇子请来及云宫。”

庆裕帝大惊,一头雾水的看着张正,全部告诉赫连郁?

告诉什么?

你堂弟死在了北明的宫里,而且死状极惨?

这不逼着人家愤怒返回突厥,然后领兵再过来么?

张正未看庆裕帝的惊讶的神情,继续道:“赫尔妥千长毕竟只是二皇子的堂弟,非是亲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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