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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殷郊(1/3)

羽翼仙在地下打滚,只叫:疼杀我也!

道人起身徐徐行至面前问道:你方才去吃斋,为何如此?

大鹏答道:我吃了些面点心,腹中作疼。

道人道:吃不着吐了罢。

大鹏当真的去吐:不觉一吐而出,有鸡子大。

白光光的连绵不绝;就像一条银索子,将大鹏的心肝锁住。

大鹏觉得异样,及至扯时,又扯得心疼;大鹏甚是惊骇,知是不好消息,欲待转身,只见这道人把脸一抹,大喝一声:我把你只孽障!

你认得我麽?

只见道人乃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道人骂道:你这业障!

姜子牙奉玉虚符命,扶助圣王,勘定祸乱;拯溺救焚,吊民伐罪,你为何反起狠心,连我也要吃?

你助恶为虐。

说完把这孽障吊在大松树上,只等姜子牙伐了纣,那时再放你不迟。

大鹏忙哀诉道:老师大慈悲,赦宥弟子;弟子一向愚昧,被旁人唆使从今知道,再不敢正眼再窥视西岐。

燃灯道:你在天皇时得道,如何大运也不知,真假也不识,还听旁人唆使?

情真可恨,决难恕饶。

大鹏再三哀告道:可怜我千年功夫,望老师怜悯。

燃灯道:你既肯改邪归正,须当拜我为师,我方可放你。

大鹏连忙极口称道道:愿拜老爷为师,修归正果。

燃灯道:既然如此,待我放你。

用手一指,那一百零八个念珠,还依旧吐出腹中。

大鹏遂归燃灯道人,往灵鹫山修行不表。

话分两头,且说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只因犯了杀戒,只在洞中静坐,保摄天和,不理外务;忽有白鹤童子,奉玉虚符命,言:子牙不日登台拜将,命众门人须至西岐山饯别东征。

广成子谢恩,打白鹤童子回

玉虚去了。

道人偶想起殷郊。

如今子牙东征,把殷郊打他下山,佐子牙东进五关;一则可以见他家之故土,二则可以捉妲己,报杀母之深仇。

忙问:殷郊在那?

殷郊在洞後,听师父呼唤,忙至前面,见师父行礼。

广成子道:方今武王东征,天下诸侯相会於孟津,共伐无道;正你报仇泄恨之日,我如今着你前去助周,作前队,你可去麽?

殷郊听罢,口称老师道:弟子虽是纣王子,实与妲己为仇,父王反信奸言,诛妻杀子,母死无辜,此恨时时在心,刻刻挂念,不能有忘。

今日老师大舍慈悲,付弟子,敢不前往,以图报效?

若不去,真空生於天地间也。

广成子道:你且去桃源洞外狮子崖前,寻了兵器来,我传你些道术,你好下山。

殷郊听罢,忙出洞往狮子崖来寻兵器。

只见白石挢那边,有一洞,怎见得?

有西江月为证:门依双挢,日月照耀,一望山川珠渊;赤井暖含烟,更有许多堪羡。

叠叠朱楼画阁,凝凝赤壁青田;三春柳九秋莲,别有洞天罕见。

话说殷郊见石挢南畦,有一洞府,兽环珠户,俨若王公第宅;殿下自思:我从不曾到此,一过挢去,便知端的。

来至洞前,那门虽两扇,不推而自开,只见那有一石几,几上有热气腾腾,六七枚豆儿。

殷郊拈一个吃了,自觉甘甜香美,非同凡品:好豆儿不若一总吃了罢。

刚吃了时,忽然想起来寻兵器,如何在此闲玩。

忙出洞来,过了石挢,及至回头,早不见洞府,殿下心疑;不觉浑身骨头响,左边肩头上,忽冒出一只手来,殿下着慌,大惊失色。

只见右边又是一只,一会儿忽长出三头六臂,把殷郊只吓得目瞪口呆,半响无语。

只见白云童子来前叫道:师兄!

师父有请!

殷郊只一会略觉神思清爽,面如蓝靛,似朱砂,上下獠牙,多生一目,晃晃荡荡,来至洞前。

广成子拍掌笑道:奇哉!

奇哉!

仁君有德,天生异人。

命殷郊进至桃源洞内。

广成子传与方天画戟,言道:你先下山,前至西岐,我随後就来。

道人取出番天印,落魂钟,雌雄剑,付与殷郊。

殷郊即时拜辞下山。

广成子道:徒弟!

你且住,我有一事对你说,吾将各宝尽付与你,须是顺天应人,一东进五关,辅周武兴吊民伐罪之师,不可改了念头,心下孤疑,有犯天谴,那时悔之晚矣。

殷郊道:老师之言差矣!

周武明德圣君,吾父荒淫昏虐,岂敢错认,有辜师训?

弟子如改日前言,当受黎锄之厄。

道人大喜,殷郊拜别师尊。

正是:殿下实心扶圣主,只恐旁人生祸殃。

殷郊离了九仙山,施展土遁之术往西岐前来。

正行之间,不觉那道光飘飘落在一座高山,怎见得好山?

有赞为证:冲天占地,转日生云;冲天处尖峰高高,占地处远脉迢迢。

转日的那岭头松郁郁,生云的乃崖下石磷磷;松郁四时八节常青,石磷磷万年千载不改。

杯中每听夜啼,磵内常见妖蟒过;山禽声咽咽,走兽吼呼呼。

山鹿成双作对纷纷走,山鸦山雀打阵攒簇密密飞;山草山花看不尽,山桃山果应时新。

雌然崎岖不堪行,却是神仙来往处。

殷郊才看山岭险峻之处,只听得林下一声锣响,见一人面如蓝靛,如朱矽,骑红砂马,金甲红袍,三只眼,提两根狼牙棒。

那马如飞奔上山来,见殷郊三头六臂,也是三只眼,大呼道:三头者乃是何人,敢在我山前探望?

殷郊答道:吾非别人,乃纣王太子殷郊是也。

那人忙下马拜伏在地,口称:千岁!

为何由此白龙山上过?

殷郊道:吾奉师命往西岐去见子牙。

话未曾了,又一人带扇云盔,淡黄袍,点铁枪,白龙马,面如傅粉,三绺长髯,也奔上山来,大呼道:此是何人?

蓝脸的道:快来见殷千岁!

那人也三只眼,滚鞍下马,拜伏在地,二人同道:且请千岁上山,至寨中相见。

三人步行至山寨,进了中堂。

二人将殷郊扶在正交椅上,纳头便拜。

殷郊忙扶起问道:二位高姓大名?

那蓝脸的应道:末将姓温名良,那白脸的姓马名善。

殷郊道:吾看二位一表非俗,俱负英雄之志,何不同吾往西岐立功,助武王伐纣。

二人道:千岁为何反助周灭纣?

愿闻其说。

殷郊道:商家气数已尽,周家王气正盛;况吾父得十罪於天下,今诸侯应天顺人,以有道伐无道,以无德让有德,此理之常,天下岂吾家故业哉?

温良、马善道:千岁之言是也。

温良与马善整酒酌,殷郊一面吩咐喽罗,改作周兵,放火烧了寨栅,随即起兵。

殷郊三人同上了马,离了白龙山,往大路进,迳奔西岐而来。

正是:殷郊有意归周主,只恐中途不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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