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悠悠回生惊少年
古朴的青砖巷里,被那夕阳照得暖洋洋的少年人学着街上的老人倒背着手,钻了出来。
眼前一排灰红的老式房子因为楼层不同显得高高低低。
但无论高低,统一挂着木质的牌匾。
因是老式建筑,牌匾衬着,显得这街更加宁静雅致。
但唯独其中“回生药铺”四个大字烫着金,着实高调醒目。
瞥着那匾,风邪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扬,脚也跟着踏了进去。
却见一个干瘦老头正趴案头上睡觉,深深浅浅打着鼾。
听声音,实在不像普通的亚健康人群。
浊气郁结,肺经不通,心脉淤堵。
这老头,还真是“医者不自医”呢……
强忍不屑,风邪拎了本书,往那案上拍了两下,激起一些尘土。
“咳,咳,年轻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小老头看了眼来人,发现没带眼睛,又向旁边摸了摸,把那古旧的小圆框找了带上。
“日头还没偏西呢,你这睡的是晚上的还是中午的?”倚在桌案上,风邪似笑非笑。
“人老了,没精神,你要抓什么,我给你抓。”小老头掩饰着心中的不悦。
“雪参、灵芝一钱。
蛇胆、虎筋二钱,鸡血藤、延胡索二钱,龙骨、鹿茸、苏木三钱。
接骨木、白术、黄芪、当归、天麻、漏芦各十钱。
按这个,抓十副,再给我拿十个砂锅……”
“年轻人,你这方子很奇怪啊,我抓药抓了三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子,你是治什么?
不如我给你把把脉?”小老头微微低着头,偷偷打量着,打断风邪。
“你要是别琢磨别的,恐怕要吃亏的。” 风邪冷着脸,撇出一道冷眼,算是回应他眼中那道一闪即逝的精光。
他也没想怎样,只是单纯反感。
只怪那小老头胆子太小,一个眼神也能吓得他退后两步。
只听“哎呦”一声,竟是撞到了柜子上。
“我虽然不喜欢聪明人,不过看到别人倒霉往往也会发发善心。
你要是信我,就用麻黄、羌活、独活,配五加皮、柏子、薏苡,各十钱,找个木桶,泡上三天。”
风邪依旧冷着脸。
那花白头发的小老头尽管已经不想再去直视,听他说了话,也只得勉强挤出个笑脸。
“小先生,多谢您,不过撞一下不打紧的……”小老头道。
“确实不打紧,不过你那肺心病也不考虑治一治么……”风邪歪着头,轻描淡写地斜了他一眼。
那老头石化一般,半天没有半点反应。
“你,你怎么知道……”小老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
“你信我,就试试,其他无可奉告……”风邪冷道。
大概迫于威压,小老头没敢再问,连他眼底半信半疑的神情也都忘了收敛。
“小先生,药好了,您是刷卡还是现金?”可能是身体素质太差,好一会儿他才把药备齐,看那神情,像是犹在梦中。
“多少钱?”风邪问。
“一共3000……”
“这么贵么?”
“小先生,我可没跟您要谎。
这灵芝、鹿茸本来就贵……”老头小心打量着略显不悦的少年。
“我带的钱不够,不然先在你这存着,过两天我再来拿?”风邪微微蹙眉。
“这点小事也不值当您再跑一趟,要不您看看差多少。
差不多就算我跟您交个朋友,多的话您剩下的下次补上……”小老头笑呵呵,把那两包药材往前推了推。
虽然不想占他这个便宜,可也确实急用。
也罢,下次给他补上吧……
划了风邪递过去的卡,小老头送菩萨似的把他送到门口。
眼看他走远,思量着什么。
终于,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水珠,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关了店门。
“汴水流,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风邪拎着药材,走在小路中央,悠悠地念着无甚所谓的小调。
天色已经见黑,只稍一个纵身,人已进了小院。
正经的炼药是要用真火和药鼎的,但是悲剧的是,曾经贵为第一医神的邪公子,现在既没真火也没药鼎,外加是一穷二白。
甚至川都城里早已经普及了天然气,所以就连普通的凡火现在也弄不到了。
看着眼前包裹着现代化外衣的灶台,风邪怨念极深,可又无可奈何。
终于还是把那砂锅盛了水放在燃气灶上烧着。
依次放入了雪参、灵芝,蛇胆、虎筋,龙骨、鹿茸、苏木,接骨木、白术、黄芪、当归、天麻,鸡血藤、延胡索……然后改小火,任凭药材自己在砂锅里翻滚。
这是提纯的部分。
原本是该用灵气直接萃取的。
不过他还做不到那样精准的控制,也还没有可以充足的灵气。
只能在将就的基础上再将就,不知道这样将就到底成不成。
只见他薄唇微启,念诵着什么。
十指开合,变换出几个奇怪符号。
小心翼翼控制着,风邪将透过指尖的一丝丝灵气逐渐引入。
砂锅里的药汤由清变浊,由浅变深。
突然,棕黄色的药汤上浮现一片白光。
来不及反应,砂锅连带滚烫的药汤,“嘭”的一声炸成碎片。
一口鲜血吐出,风邪眉目低垂,看不出神色黯然。
一遍遍运转心法,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才将狂乱的气息重新引回正轨。
不待完全恢复,风邪强行抹去眼底的无措,再次尝试,然而依旧重蹈覆辙。
砂锅“嘭嘭”炸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地面上杂乱的碎片宣示着一片惨烈。
但终于还是归于平静……
白皙的十指缠绕,变换,每个指尖似乎萦绕都着一个白色的光点。
光点在空气中一点点汇聚,然后离奇地组成一个个带着淡蓝色光芒的符号,盘旋,最后又毫无轨迹的消散。
砂锅当中,棕褐色的药汤早已不见,薄薄一层蓝色的药液静静躺着,平静至极,完全没有了之前狂暴的痕迹。
一股浓郁却足够清新的药香代替了之前怪异的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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