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太累了，雪颜感觉浑身无力，杨柳把她带回了飞雪阁。

“雪颜姐姐真是厉害。”小柒拿着媚珠看了又看，不住的低声赞叹。

“那只蛇妖现在一定是躲在哪里养伤呢。”

也许是太多的夜晚没有好好休息了，抢回了媚珠，雪颜就沉沉的睡着了，杨柳俯身给雪颜盖好被子，凑近小柒低声道。

“我们出去说话吧，不要吵着她。”

小柒颔首，跟着杨柳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那只蛇妖受了伤，一时半刻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这段时间就让雪颜好好休息，把伤养好。”杨柳边走边和小柒说道。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雪颜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她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

据说媚珠只出自妖中狐口，而数千只狐妖才能有一二只得道吐珠，因此媚珠是狐族的圣物，也是妖界极其难得的珍宝，小柒看着手里明亮的媚珠，这是千狐姥姥毕生的心血。

“但愿这媚珠真的可以唤醒寒天哥哥，这样雪颜姐姐就不会再伤心了。”

“我们去山上摘些野枣回来做点心，等雪颜醒了，肯定会饿的。”杨柳想着就算雪颜有健康的身体，也经不起流那么多血，总是要给雪颜把身体养好才行。

“好的。”小柒浅笑，这段时候发生了太多事情，好久没有这样恬淡的幸福了。

两个人说笑着，向山上的那片枣树林走去。

雪颜醒来已是次日的夜里，起身下床喝了点水，走到窗前舒展一下筋骨，月色朦胧恬静，夜晚清冷如水，正如此时的心情。

“姐姐，你醒了？”小柒欢喜的跑上来，上下打量着雪颜，也许是峰回路转看到了希望，雪颜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雪颜浅笑点了点头，坐下来梳妆。

“柳姐姐在栩坤崖生起了篝火，我们一起去玩吧。”小柒兴奋的又蹦又跳。

“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你啊，就知道玩。”雪颜柔声责备道。

“谁让姐姐一直那么疼我，都把我宠坏了呢。”小柒俏皮的笑着，眨了眨眼睛。

雪颜想起了小晨，那个孤单没有人心疼的孩子，算算日子，他的药也快吃完了，可是自己的伤还没有好，不能贸然的到镇上去，就俯身在药柜里拿出几包准备好的药，放在桌子上，转头对小柒说：“小柒，明天帮我把这些药送到瑶镇西边的许府。”

“许府？

是瑶镇西边的那个大户人家吗？

。”小柒问道，瑶镇地方小，许家的府邸在众多民房之间算是明显的，所以小柒知道也不奇怪，想来小晨的祖上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没落至此。

“是啊，人类的孩子胆子小，你要安静些，不要吓到他，知道吗？”雪颜嘱咐道。

“你也是个小孩子，我想他应该不会怕你的。”

“放心，我不会吓唬他的。”小柒俏皮一笑。

“这几包都要送到，用法与用量和之前一样，你给他他就知道了。”雪颜拿起给小晨准备好的药，在小柒面前晃了晃。

“好，姐姐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去送。”小柒点头应着，拉起雪颜的手，就向栩坤崖走去。

“现在我们去看篝火吧。”

栩坤崖燃起了巨大的篝火，火焰热情的燃烧着，几只小妖围着篝火欢闹雀跃，这段时间太多的变故，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温馨欢快的日子了，雪颜都快忘记这样的感觉了。

语儿看见雪颜走过来，起身迎了过去，拉着雪颜在石桌旁坐下，几只小妖围了过来。

“雪颜姐姐，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呢。”语儿笑着说道。

“是啊，媚珠夺回来了，等姐姐养好身子，就可以唤醒寒天哥哥了。”小柒欢喜的说道。

“等寒天哥哥醒过来，我还要和他学法术呢！”

“太好了，太好了。”几只小妖附和着。

杨柳走过来。

“好了，雪颜的身子还没有痊愈，你们去玩吧，不要吵她。”

几只小妖撇着嘴，跑到篝火旁去玩闹了。

杨柳坐到雪颜身边，两人相视一笑。

“柳儿，谢谢你一直以来陪着我。”

“你与我何须言谢。”杨柳浅笑。

“要真算起来，我的命还是你救的，你忘记了吗？”

雪颜初落凡间，四处漂泊，途径碧华山的时候，正好在夭秀娥手里救下了杨柳，此后才留在了这里，和这里的一众小妖一起生活。

“过去了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雪颜轻声叹。

“睡了一天一夜，我想你是饿坏了，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人都憔悴了许多。”杨柳说着在地上提起一个竹篮。

“我做了你爱吃的点心，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说着把石桌上的水果移开，摆上了一碟一碟精致的糕点。

雪颜在最近的一碟糕点里，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入口滑润，细嚼清甜，只觉醇香可口，美味极了。

“好吃。”雪颜浅笑，想着自己只顾着舞刀弄剑、修行成仙，女孩子家的手艺永远都赶不上杨柳。

“好吃就多吃一些，把身子养好。”杨柳倒了一杯茶放在雪颜手边，起身道。

“你的药一直在温着，我去给你端过来，你填饱肚子，乖乖吃药。”

“好。”雪颜点点头，虽然她与杨柳不是自幼相识，但是除了叶枫，杨柳是最懂她的人，不用雪颜说，杨柳一眼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所谓的姐妹情深，不正是如此吗？

雪颜暗叹，这样的莫逆之交，在这茫茫人世，恐怕就只有杨柳一人了。

几只小妖见有精致的糕点摆在石桌上，便围了过来，各个都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雪颜轻笑，把点心推到她们面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偶然间看见正对面的石壁上，竟有异样的光芒闪动，像是有什么人躲了在树下的阴影里。

雪颜即刻警惕起来，可是并没有感觉到有异类在附近，雪颜蹙了蹙眉，没有惊动身边的一众小妖，只身走了过去。

一众小妖只顾着吃点心，也没有注意到雪颜的动向。

杨柳端着汤药走了过来。

“咦，雪颜呢？”

“刚才还在这里啊。”小柒嚼着糕点，四下望了望。

“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一只小妖指向雪颜离去的方向。

“好像去那边了。”

杨柳顺着小妖手指的方向望去，大惊失色，手里的汤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柳姐姐，你怎么了？”几只小妖，吓了一跳，连忙询问。

“我……没什么。”杨柳回过神来，却是面如土色，惶惶的抚了一下洒在身上的药渍，追了过去。

雪颜靠近那块光秃秃的崖壁，发现这块崖壁竟然在发光，雪颜伸手去触，手指透过崖壁伸向了里面，雪颜走了几步，竟然进到了石壁的内部，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雪颜摸索着石壁向深处走去，前面是一条细长的甬道，十分狭窄，雪颜在碧华山生活了近三千年，一直都不知道栩坤崖居然有这样一个秘密的洞穴。

雪颜沿着甬道向前走，路的前面还是路，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突然有奇怪的声音在雪颜脑海里回荡，是求救的声音，微弱而无助，声声透着绝望。

有谁在雪地里拼命的奔跑，不时的跌倒又爬起，有人在厮杀，有人在哭喊，他们是谁？

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雪颜稳了稳心神，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雪颜用力的摇头，想把这奇怪的声音甩出脑海，可是那声音依旧存在，仿佛就在身边，有似乎离她很远。

雪颜越向下走，声音越清晰可辨，像是自己身临其境一般，每走一步都很痛苦，雪颜感觉头痛欲裂，再也迈不动步子了，靠着石壁缓缓蹲下，双手捂着头，是谁在挣扎，那么凄厉的哀嚎，又是谁在笑，一个孩子甜美的笑。

洞穴的深处像是埋藏着一个真相，她越靠近，脑海中潜藏的记忆就越呼之欲出，所有奇怪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在雪颜的世界中此起彼伏，搅得雪颜极近崩溃，冷汗淋漓。

这些声音很熟悉，仿佛似曾相识，雪颜用力的回忆，却感觉脑海越发的空白，索性闭上眼睛深呼吸，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响起，从洞穴的深处传来，却清晰可辨，是一个年迈老人的声音，平淡而从容，像是和老友重逢一样自然。

雪颜抬起头，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茫然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反问：“你是谁？”

“雪颜，我等了你很久了。”那声音依旧淡然。

“久到我都快忘记了为什么要等你。”

“你到底是谁？”雪颜暗惊，这陌生的声音，竟然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那个声音缓缓的说道：“鼎鼎大名的至善之灵，天界上仙有谁不认识，可惜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被你的师父囚在了这里，所以你并没有见过我。”

“我不是至善之灵，我是妖……。”雪颜低声呢喃，她不想承认这个可悲的事实，更不想接受这个可悲的命运，她不想站在寒天的对立面，哪怕做妖都可以。

“你是！

你一直都是！

你能瞒过别人，却骗不了我！”那个声音大声说道。

“圣灵道人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你正躺在雪地上，闪着至善之灵的光芒，那时候你刚出生没多久，还没有完全接纳至善之灵的力量，而魔界的杀手还在四处追杀你，圣灵道人为了保护你，将至善之灵从你的体内取出，将你与至善之灵一并带回了圣灵山，这件事情除了你师父，就只有我知道。”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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