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恶意杀害(1/3)
官差刚刚下令,那院外便有一个人突然出声,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左邻右舍听到了动静,也已经出来看热闹。
开口的是一个老者,长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的走进来,看着柴房的方向说:“张氏死的时候,我们都来到这儿了,都看见人是在柴房的地上躺着的,不过张家人都说,他们闺女是上吊死的。”
那仵作闻言,转身走进了柴房:“死者根本就不是上吊死的,脖子上明晃晃的三个大洞,从脑后刺入致死,看起来像是耙子一样一类的利器。”
一落地,院子里纷纷炸了锅,左邻右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夜咱们进来的时候,张家人都不让看一眼尸体呀!”
“你忘了把尸体搬去正屋的时候,还用衣裳把她头脸盖着,还说怕是上吊死的伸长了舌头吓着咱们,原来是骗人的呀!”
“好好的人怎么会摔倒耙子上,一定是有人恶意杀害!”
“还说什么怕见了猫连棺材都那么早都盖上,他们倒是挺聪明的,若不是不把棺材盖上,这人来人往的,看到张氏脖子上的大洞不就露馅了吗!”
“可不是……”
杨氏和沈德拉着小文在灵堂上,小文哭的不行跪在这里烧纸,杨氏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跟这个孩子吵闹,好似并无多大关系,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发现他娘死得蹊跷之后,一个人在这夜路上跑了半个时辰。
在族长说,事关人命太过重大,需要知县老爷裁决的时候,这般大的孩子便跑了几家,敲了叔伯们的门,连夜往县衙去。
县衙的大门紧锁,他拿着鼓槌敲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人来应。
到底是母子情深,以前她只觉得小文是个小小的孩子,虽说现在懂事了,可将来也是老实忠厚,像他爹一样的。
可现在她对这个孩子彻底改观,这个孩子若是得到了好的教导,将来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是极富智慧的那一种。
想着轻叹口气,将路上拿回来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小声的嘱咐着:“小文放心,官府来人了,你娘一定能沉冤得雪!”
沈文回头感激的看着她点点头,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回头就看着棺木暗暗发誓:娘,你放心,我一定要害你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等将来我再大一些,也一定会将姐姐找回来的!
柴房里仵作翻了好一会儿才将并未擦干净血的耙子,从柴火的最里头拉了出来,呼呼啦啦的带动了好一堆的柴火散落在地上。
他拿了烛火,对着耙子照了照,发现上面的一些干泥土上干涸的血迹是那样的明显,便拿着出来,对那领头的官差点了点头:“这是物证。”
那官差闻言,这才转过目光看着张家一家人,上前将张大提去一旁,狠狠的踹了一跤,冷声质问:“说!
为什么把你妹妹害死!”
“我没有要害死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失手了大人……”
那官差见,这张大死活都不肯说出弄死张氏的真相,抬起脚就是几十脚狠踹,围观的邻居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几脚踹的大快人心!
有义愤填膺的更是说:“大人不必脚下留情,就他这种杀妹的禽兽,就该拉去判个秋后问斩!”
“可不是,除了张大,他媳妇儿也得去判了!
你不知道前一阵子,张氏腿脚受了伤,张大媳妇儿一天到晚只让人吃一顿饭,还稀得能照出人影来!
还让人家砍柴洗衣裳,割草喂牛什么粗活重活都让她这个妹子干,一点人性都没有!”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最早的时候张氏刚被休那会儿,手都断了回来你猜怎么着?
她大嫂还专门去打她的手呢,把张氏疼的的手指头哗哗的流血,不停的惨叫,我在院上墙头亲眼看到的!”
“真是一群黑心烂肺的,那可是你们的亲妹妹呀!
就算是被人家休了,你们好歹也拿了人家的几十两银子,就这么对待人家,还害了人家的命,不怕遭雷劈呀!”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那官差是大概的了解了事实真相,不过是不乐意妹妹被休了在家多了人吃饭,所以一天到晚的对人家不好,又或者因为这银子的事起了什么手脚,就把人给弄死了!
可张大嫂却不肯承认,此刻使劲的摇头,爬到了那官差的脚下,拽着人家的腿,哭着说:“大人,你不要信这些,我相公他真是失手了,他也是为我大妹好啊!”
“她一个妇人揣着那么多的银子,肯定不安全了!
再说她现在住在我家,把银子交给我们,我们管她吃喝不也是理所应当吗?
真不是故意害死她的!”
“我们还想着给她找了一个好人家,让她重新嫁了去的,谁知道她死活不愿意,居然来打我相公,我相公一时怒了,就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就摔在那耙子上,真不是故意的大人!”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妇人忽然哼了一声:“什么找个好人家让你大妹嫁了,无非是不想让人家在你们家吃闲饭罢了!
再说了,如果真是好人家让她过去过好日子,她能不嫁?
她能跟你们打起来?
你倒是说说,给你大妹找了个什么好人家呀!”
“对呀对呀,你怎么不说呀!”
“什么好人家呀?
我听说了,是隔壁村的那个老哑巴,今年都五十岁了,住了三间破草房,家里就半亩地,一年的收成连吃三顿饭都不够,那样的人家还要把他的妹子嫁出去,那不是让人家活活饿死吗!”
“真是好黑的心哟,就该拖出去都砍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家人无论在任何辩解,也挽回不了杀人的这个事实。
因案情严重,且极其恶劣,官差一挥手,便将张氏四口所有人都带回了县衙。
沈文看着灵堂上的棺木,哭红了眼,沈德给他擦眼泪,拉着他的手走到了院中,看着议论纷纷的这些邻居们跪在了地上。
“各位兄弟大姐,鄙人沈德,是这可怜的孩子的亲大伯。
今日之事,还要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仗言相助,等待明日还望各位帮帮忙,把这孩子可怜的娘给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吧!”
沈德说完,沈文便跪在地上,对着人群磕了一个头:“劳烦各位叔伯了,今日之恩,沈文必当永世铭记!”
左邻右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张家一家人都被抓走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能不帮忙吗?
“快起来吧,孩子,别哭了,可怜见儿的…”
“都是左邻右舍的,你娘去的这么惨,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呀…”
“都是你叫外祖家一窝子的狼心狗肺,若不然你娘也不会这么惨……不过你放心,现在交给知县老爷处理,知县老爷一定会给他们判重罪的!”
“多谢大伙,小文快磕头,谢谢各位叔伯大婶!”
第二天一早,左邻右舍便自发的请了很多人来帮忙,浩浩荡荡的一群男女老少都有,帮着沈文抬着张氏的棺木,来到了坟地上。
这是昨日就看好的地方,例来村子里无主孤魂,都是要埋在村里特地划的一片乱坟岗,张氏被休了又死得凶,自然不能埋进张家的祖坟,便只能被安置在了这儿,但人已经死了,埋在哪里其实也并不重要了。
沈文抱着她的牌位,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布,身上穿着白色的孝衣,一路哭得厉害,来到了坟地便跪在了地上,看着众人合力将那黑色的棺木下进了土里,慢慢的被一锨一锨的土逐渐掩埋,形成了小小的坟冢。
杨氏看沈文哭的厉害,有些于心不忍,靠着丈夫擦了擦眼泪:“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张氏虽然刻薄了些,可如此横死,也实属冤屈呀!”
沈德无奈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办法的事,以后咱们好好的教导小文,让他长大成才,张氏也就能安息了!”
杨氏点点头,看着那坟冢已经形成,想起了昨夜胖梨花的事情来,转过头来看着他:“一会儿你回去找找你二弟,把胖丽花干的事都给他说说!
那个女人心眼太多,你二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她拿着银子转眼跑了,你二弟就真的什么也捞不着了!”
沈德皱眉点点头:“你说的这个事儿,一会回去我便去找他,放心吧有我在,胖梨花不敢胡来!”
因为张家人都被抓走了,所以丧事结束后沈文抱着牌位,给大家伙又磕了两个头,这才跟着杨氏将牌位供奉在这乱葬岗里的庙宇中,这才红着眼跟杨氏回到了镇上。
沈德和他们分道扬镳,去找深财,来到梨花的家门口,见大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没有人影,只听见屋子里有一男一女的小声说话声,他站在那堂屋门口咳了两声,片刻后沈踩出来,诧异的看着他:“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里头胖梨花听到是沈德来了,立马也转身出来,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哥快屋里坐。”
沈德见梨花还有脸笑,不免心里厌恶这个女人,皱着眉头进来,坐下看着沈财问:“张氏枉死的事儿你知道吗?”
沈财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片刻后点点头:“这我知道,昨夜梨花都跟我说了。”
这个沈德倒是没想到,还以为胖梨花诈来张家的银子,是要自个儿攥在手里,没想到她倒是将事情的原委和二第说了……
这么一想,心里便舒服了一些,看来胖梨花并没有诓骗他二弟的意思。
梨花拉这沈财坐了下来,知道沈德的来意,轻叹了口气说:“大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你今日的来意,但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昨日张氏突然死了,我觉得提死死的不对劲,就趁着张家人不注意打开棺盖看了看,果然发现了异常,后来一番逼问,那张大便露了馅儿。”
“虽然当时没去报官是我不对,是我有私心,但我这份私心也不是全是为了我自己。”
“我逼着张大,让他们从张氏手里抠出来的银子,和盖好的房子地契都交给了我,在回来的路上,我把这件事都告诉阿财了,银子和地契现下也让他收着呢,我一个子也没藏私。”
“我这个人虽说以往名声坏了些,可这一回我是真的想跟阿才好好过日子的,我也想着那毕竟是张氏卖了红红得的钱,怎么能让那黑心烂肺的张家,留着花用银子呢?”
沈德闻言轻叹口气,并没说什么,看着胖梨花已然通红的眼眶,也觉得以往还真是错看她了。
“张氏被休的时候,你们没把她手里的银子要过来,是存着心让她自己养老用的,可张家呢,把她的银子抢来,自个盖房子,连顿饱饭都不让张氏吃。”
“他们欺负张氏,殴打张氏,最后还把他给杀了,这样的人家几十两银子呢,我想想都觉得替张氏不值,替红红不值。”
沈财握住了胖梨花的手:“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别哭了,大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梨花眼眶微红点点头,看着沈德说:“如今地契和银子都在阿财的手里,我想着那银子留着,以后等我们老了,有个小病小痛的也够我们花用了,至于房子也就放在那,等小文过几年成亲的时候,给他做新房用!”
“如今小文不跟着我们住,我自己也生不出孩子来,要那房子其实也没用,都是想给小文留着的。”
沈德听到这里,心里的话自然也无论说不出口了,想着梨花也是在村子上混了几十年的女人,如今老了,想要改邪归正也是自然,便叹了口气,起身看着他们。
“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趁着年轻再给小文添个弟弟妹妹出来,反正小文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了,我把他当亲儿子养,将来也让他给你们养老,你们不用担心。”
沈德闻言红了眼眶,站起来握着大哥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德看他这个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了,站在堂屋里的胖梨花,看这沈财难受的样子,看过去上前:“别难受了,大哥说的没错,趁年轻咱们再生个孩子吧。”
沈德闻言点点头擦擦眼:“那一会咱们就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你不是说总腰疼吗……”
桐城这两日天气很冷,也没个太阳,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一出门来便刀割一样的冷风吹在人身上。
沈玉向来怕冷,穿着袄子还披着厚重的披风,手里还抱着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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