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大师预言(1/2)
沈休文在别庄换上快马, 连夜去往凤凰山。
四更时分,就到了山脉脚下。
四位随行家仆本以为小主人吃不得什么苦, 没想到沈休文骑着马沉默急行, 那气势颇有几分大将军的豪迈无畏。
上山的道需要步行。
沈休文留了两位家仆看管马匹,带着另两个踏上了通往大福寺的一千八百石阶山道。
经过这曲折起伏的山道后, 便能见到大福寺的山门。
寺庙山门一般为中间一大门, 两侧开小门,又称“三门”,象征“三解脱门”,即中间“空门”、东侧“无相门”、西侧“无作门”。
大福寺的巍峨山门可供十二三人并行, 此时天才蒙蒙亮,已有不少人跪伏在此,准备通过山门后,一路磕叩一百零八级石阶, 跪拜到大殿前。
沈休文虽然并没有如此想法,但看着这些虔诚向前的人,却也不免有些感慨。
不知他们所求为何,有这般毅力,若是能用到自己生活中, 应该也能有所得到吧。
沈休文绕过放生池, 迈步到了大殿门前,有知客僧出来招呼他。
他一开始并未表明身份, 只道要求见住持, 表示有信交托。
知客僧客气道:“施主, 弘法大师正在闭关中,恕不能待客。”
沈休文知道有些出家人是会时不时闭关静修,倒也理解。
他自己见不见住持,其实无所谓。
不过手头的信却是皇帝亲自指明要给住持的,却不能敷衍了事。
沈休文便对知客僧表明了自己身份,低声将信的主人说给他听。
知客僧脸上微微一愕,忙道:“沈施主请随我来。”
大福寺占地宽广,大殿巍峨。
沈休文便跟着他一路沿着斜廊和飞廊,经过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照堂、经楼、戒坛和高台等,转到了东面的方丈院。
“沈施主请稍等,我去通禀一声。”
沈休文点头静立,随意打量了下四周。
“沈施主,住持请您入内稍候,”不一会,知客僧便出来道,“另外两位施主请止步。”
沈休文便迈过院门,进了方丈院。
知客僧在他身后将门又轻轻合拢。
方丈院并不大,院中栽有一棵挺拔葱郁的柏树,目测树龄已有数百年。
正房上悬挂“方丈”描金匾额,在淡淡的晨光中十分醒目。
房内似有一点烛光,隐隐约约。
沈休文正想上前,便见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推门而出,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显然就是本在闭关中的大福寺住持弘法大师。
弘法大师身形高大,瘦若枯骨,然而面容祥和,神态可亲,一对白色浓眉长至眼角下,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他冲沈休文微微笑着,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合掌和蔼道:“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沈休文躬身道:“在下沈休文,见过住持。”
他正要从怀中拿出皇帝的信来,却被弘法大师示意所阻止。
“施主,你先随我来。”他抬手请道。
沈休文心中有些疑惑,跟着弘法大师来到东厢房边上一扇小门前。
弘法大师摸索出一把钥匙打开。
两人经过一条窄窄的甬道,拐弯穿过碑林,来到了一处僻静却又建筑精美的殿宇。
“住持,这里是?”沈休文问道。
弘法大师道:“此处是我寺的祖师堂。”
他说完,进殿朝着供奉的大福寺开山之祖合掌施礼道:“弟子弘法,今日等到异客,特来见过祖师。”
沈休文抬头瞧着上头那挺普通的高僧金像,听得心头直犯嘀咕。
是他敏感,还是住持真有神通,能看出来他是这个时空里特殊的存在?
弘法大师也不要求他参拜,只对温和笑道:“施主,请在此稍等老衲片刻,老衲去取一物出来。”
沈休文忙道:“住持请便,我不着急。”
弘法大师对他一施礼,便转到金像后身去了。
沈休文只听到有啪塔吱嘎的声音响起,似是老和尚在打开金像内藏的机关。
他不由心道,住持真是对他放心得很,这种应该是属于寺院机密的情况,应该让他回避才对吧?
过了会,弘法大师拿着块绢布走了出来。
沈休文定睛一看,那精致的绢布上似乎是写了些字。
弘法大师递给他道:“施主,这是先皇后留下来的,应该是给你的,你拿去看一看吧。”
沈休文站在殿门边上,对着晨光,展开绢布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话。
独回异世做异客,长留此间福相伴。
沈休文心头一震,怔楞住了。
良久,他才艰难道:“住持,你确定这是给我的?”
弘法大师念了声佛,答道:“正是,施主心如明镜,当不必老衲多言。”
沈休文其实是迷茫了一会,随后失笑道:“如此,我便认下吧。”
他又问道:“请教住持,先皇后留下此物有何用意,大师您又怎么认出我是那异客的?”
弘法大师目光慈祥,看着他道:“不瞒施主,老衲也说不出缘由,只心头有一点灵光,偶可知非常之人。
先皇后是一个,施主你又是一个。
先皇后的用意,老衲不敢妄断,施主自行揣摩为好。”
沈休文差点没话可说。
老和尚确实不是一般人,但想从他那问个究竟,看来是白费功夫。
先皇后留下的话,字面意思其实挺直白。
只是,她为何会在几年前就知道他会来,可能会和她女儿成婚?
这位穿越前辈难不成前世是个神棍?
沈休文心头有些囧。
这些问题他也找不着正主来回答,只能自己瞎猜。
不过他不是爱纠结的人,明知没有答案,想一想也就放下了。
神秘的力量都把他弄得死而复生了,又出一个搞预言的先皇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反正,如今他活着,顾好眼前的生活,尽量把握将来的命运,才是最重要的。
他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娶端木福为妻,因此对“长留此间福相伴”这话,便也没有那么抵触,觉得被强行干涉了他的婚姻。
退一步讲,他就算没有决定娶大公主,也可以把那“福”看作是福气、福运。
反正老和尚也说了,怎么揣摩随他。
沈休文道:“多谢住持指点。
休文再问一句,皇上他,可知先皇后的事?”
弘法大师微微笑着摇了下头,道:“先皇后自有主张,老衲不是多嘴之人。”
沈休文将皇帝的信拿了出来,道:“这是皇上给您的。”
弘法大师这次接了过来,拿着信封走到金像前面,直接将它置于案上一盏长明灯上引燃,及至烧为灰烬。
沈休文惊讶道:“您是不用看一眼,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弘法大师又念了一声佛,笑道:“非也。
此乃皇上寄与先皇后的,老衲自然无需拆看。”
沈休文视线落在那盏长明灯上,心道,原来如此。
老和尚做得这么熟练,向来皇帝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寄信来了。
他有点同情皇帝。
悲莫悲兮生别离,失去所爱,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总是痛苦的。
弘法大师此时轻轻一叹道:“娑婆世界,一切皆苦。”
他又转过话锋问道:“施主,你觉得世间之苦可否避免,能否化解?”
沈休文暗道,回答这样的问题,不该是老和尚你的专长嘛,怎么反倒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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