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小霸王怒斩于吉 碧眼儿坐领江东(2/3)
守尸军士报知孙策。
策怒,欲杀守尸军士。
忽见一人,从堂前徐步而来,视之,却是于吉。
策大怒,正欲拔剑斫之,忽然昏倒于地。
左右急救入卧内,半晌方苏。
吴太夫人来视疾,谓策曰:“吾儿屈杀神仙,故招此祸。”策笑曰:“儿自幼随父出征,杀人如麻,何曾有为祸之理?
今杀妖人,正绝大祸,安得反为我祸?”夫人曰:“因汝不信,以致如此;今可作好事以禳之。”策曰:“吾命在天,妖人决不能为祸。
何必禳耶!”夫人料劝不信,乃自令左右暗修善事禳解。
是夜二更,策卧于内宅,忽然阴风骤起,灯灭而复明。
灯影之下,见于吉立于床前。
策大喝曰:“吾平生誓诛妖妄,以靖天下!
汝既为阴鬼,何敢近我!”取床头剑掷之,忽然不见。
吴太夫人闻之,转生忧闷。
策乃扶病强行,以宽母心。
母谓策曰:“圣人云:‘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
’又云:‘祷尔于上下神袛。
’鬼神之事,不可不信。
汝屈杀于先生,岂无报应?
吾已令人设醮于郡之玉清观内,汝可亲往拜祷,自然安妥。”
策不敢违母命,只得勉强乘轿至玉清观。
道士接入,请策焚香,策焚香而不谢。
忽香炉中烟起不散,结成一座华盖,上面端坐着于吉。
策怒,唾骂之;走离殿宇,又见于吉立于殿门首,怒目视策。
策顾左右曰:“汝等见妖鬼否?”左右皆云未见。
策愈怒,拔佩剑望于吉掷去,一人中剑而倒。
众视之,乃前日动手杀于吉之小卒,被剑斫入脑袋,七窍流血而死。
策命扛出葬之。
比及出观,又见于吉走入观门来。
策曰:“此观亦藏妖之所也!”遂坐于观前,命武士五百人拆毁之。
武士方上屋揭瓦,却见于吉立于屋上,飞瓦掷地。
策大怒,传令逐出本观道士,放火烧毁殿宇。
火起处,又见于吉立于火光之中。
策怒归府,又见于吉立于府门前。
策乃不入府,随点起三军,出城外下寨,传唤众将商议,欲起兵助袁绍夹攻曹操。
众将俱曰:“主公玉体违和,未可轻动。
且待平愈,出兵未迟。”是夜孙策宿于寨内,又见于吉披发而来。
策于帐中叱喝不绝。
次日,吴太夫人传命,召策回府。
策乃归见其母。
夫人见策形容憔悴,泣曰:“儿失形矣!”策即引镜自照,果见形容十分瘦损,不觉失惊,顾左右曰:“吾奈何憔悴至此耶!”言未已,忽见于吉立于镜中。
策拍镜大叫一声,金疮迸裂,昏绝于地。
夫人令扶入卧内。
须臾苏醒,自叹曰:“吾不能复生矣!”
随召张昭等诸人,及弟孙权,至卧榻前,嘱付曰:“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可有为。
子布等幸善相吾弟。”乃取印绶与孙权曰:“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卿宜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权大哭,拜受印绶。
策告母曰:“儿天年已尽,不能奉慈母。
今将印绶付弟,望母朝夕训之。
父兄旧人,慎勿轻怠。”母哭曰:“恐汝弟年幼,不能任大事,当复如何?”策曰:“弟才胜儿十倍,足当大任。
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
恨周瑜不在此,不得面嘱之也!”又唤诸弟嘱曰:“吾死之后,汝等并辅仲谋。
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诸弟泣受命。
又唤妻乔夫人谓曰:“吾与汝不幸中途相分,汝须孝养尊姑。
早晚汝妹入见,可嘱其转致周郎,尽心辅佐吾弟,休负我平日相知之雅。”言讫,瞑目而逝。
年止二十六岁。
后人有诗赞曰:“独战东南地,人称小霸王。
运筹如虎踞,决策似鹰扬。
威镇三江靖,名闻四海香。
临终遗大事,专意属周郎。”
孙策既死,孙权哭倒于床前。
张昭曰:“此非将军哭时也。
宜一面治丧事,一面理军国大事。”权乃收泪。
张昭令孙静理会丧事,请孙权出堂,受众文武谒贺。
孙权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
昔汉使刘琬入吴,见孙家诸昆仲,因语人曰:“吾遍观孙氏兄弟,虽各才气秀达,然皆禄祚不终。
惟仲谋形貌奇伟,骨格非常,乃大贵之表,又亨高寿,众皆不及也。”
且说当时孙权承孙策遗命,掌江东之事。
经理未定,人报周瑜自巴丘提兵回吴。
权曰:“公瑾已回,吾无忧矣。”原来周瑜守御巴丘。
闻知孙策中箭被伤,因此回来问候;将至吴郡,闻策已亡,故星夜来奔丧。
当下周瑜哭拜于孙策灵柩之前。
吴太夫人出,以遗嘱之语告瑜,瑜拜伏于地曰:“敢不效犬马之力,继之以死!”少顷,孙权入。
周瑜拜见毕,权曰:“愿公无忘先兄遗命。”瑜顿首曰:“愿以肝脑涂地,报知己之恩。”权曰:“今承父兄之业,将何策以守之?”瑜曰:“自古得人者昌,失人者亡。
为今之计,须求高明远见之人为辅,然后江东可定也。”权曰:“先兄遗言:内事托子布,外事全赖公瑾。”瑜曰:“子布贤达之士,足当大任。
瑜不才,恐负倚托之重,愿荐一人以辅将军。”权问何人。
瑜曰:“姓鲁,名肃,字子敬,临淮东川人也。
此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
早年丧父,事母至孝。
其家极富,尝散财以济贫乏。
瑜为居巢长之时,将数百人过临淮,因乏粮,闻鲁肃家有两囷米,各三千斛,因往求助。
肃即指一囷相赠,其慷慨如此。
平生好击剑骑射,寓居曲阿。
祖母亡,还葬东城。
其友刘子扬欲约彼往巢湖投郑宝,肃尚踌躇未往。
今主公可速召之。”权大喜,即命周瑜往聘。
瑜奉命亲往,见肃叙礼毕,具道孙权相慕之意。
肃曰:“近刘子扬约某往巢湖,某将就之。”瑜曰:“昔马援对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今吾孙将军亲贤礼士,纳奇录异,世所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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